林小奕用匕首轻刺了那条长着黑色鳞片的活物,刀尖触碰到鳞片,着力处一种岩石般的坚硬质感通过手腕传递到了全身。一转眼这种质感又消失了,他的匕首瞬间扑空,惯性将刀尖往前顶了一段距离,熟悉的坚硬质地又回来了。
林看到那条绳状物原本自然垂落的腰身弓起了倒“U”型,像蝰蛇伏击时扭曲的颈部,传递出凶狠的意志。他手中的匕首则像个“I”穿入了“U”型口中。
裸露、脆弱的手腕也顷刻随之深陷在那危险活物的肉体的包围中。
他下意识倒退,将匕首横置胸前,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同时与那活物保持着安全距离。林小奕的双眼紧盯着“黑绳”,堤防它将那凶狠的杀戮意志施加在自已身上。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匕首与绳体脱离接触后,这个令人恶寒的弓身不一会便消退了。林迟疑少许,再度靠近,大胆复刻了先前的举动,接着如法炮制多次,这才确定这条看上去像毒蛇的绳子并不是船主人设下的陷阱。
它的变化就像被戳中的含羞草会收拢叶片一样,仅仅是一种特性。
林小奕将绳子从船尾解了下来,系住船尾的那端居然是蛇头形状,当成蛇眼的红宝石艳丽奢靡,令他啧啧称奇。
过膝的水深,水底湿滑粘稠,小舟又轻得好像婴儿摇篮,一压上船舷,艇身就随着剧烈震荡的水波大幅度弹晃,让他难以借力,连续试了几次才成功,等林小奕攀上舟的第一件事就是仰躺在船上,以大功告成后的喜悦舒服地抹掉挠地他头皮发痒的热汗,拧干泡的发胀的上衣。
擦完汗,穿上仍旧冰冷、好在不那么沉重的上衣,人才清爽了些,那种亡命天涯的狼狈和不堪才消减许多,士气上来了,渴望大战一番拳脚的气力也涌了起来。林小奕不禁想起了那条街道上的一位老人指挥儿媳搬卸货物时唾沫横飞的景象,曾经觉得简直扯淡的话放到如今是那么贴切——
“小红啊,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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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这又是您的哪位朋友啊?是不是一分钟前的那位,我记得叫啥?姓张?”
“不是不是,是我朋友的朋友,叫粥(邹)啥的,那可是十年冰崖轮战的大战士,我的拜把兄弟,他老是跟我说,‘做人哪,得先有一口气,再有一捧力,先有力再有气,那是牛啊,只配做家畜,只有先为自已争一口子气,力大力小,至少当了回人!”
这扯淡的话里也许有更深的道理,可林小奕无论怎么研判,他也说服不了自已,他太感受过没有力量的弱势了。
舀上一些清水泼洒在涂满污泥的小腿上,水冲掉了一部分粘稠的黄泥,露出下面的皮肤,也将泡过紫水的泥块完全剖给了他看,在土黄色的外表下,浸透着浓重的血色,并且散发出一股鲜明的腐臭。
林小奕心情沉重的地甩掉了那些泥水,他的厌恶已经在看到自已皮肤的情况后被排到了末席——凡是血泥粘连过的地方,皮肤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红斑,有些红斑已经开始溃疡,而更严重的溃疡伤口已经不见完好的皮肤,而是露出了底下因腐烂而导致变色成红与黑的血肉。
这个过程居然没有让他感受到哪怕一点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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