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正看着狂奔的卢无忧，还有她甩的那句狠话，就不再追，停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跑远。
这人有点意思。
黄正回到医院，径直奔向沈云亭的病房。轮椅缓缓的驶入，沈云亭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死死盯着天花板。
“表弟，新年好！”
沈云亭听到声响，也不做反应，继续呆呆地躺着，人好像石化一样。
轮椅驶向沈云亭的床边，推开了看护椅，遮住了照在沈云亭身上的阳光。
沈云亭这才反应过来，轮椅上的人是在叫他。他瞥了一眼黄正，随即懒懒地收回眼神。
黄正见他这反应，幽幽地解释他们的关系。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早去了母亲也姓黄，她是我亲姑姑。”
提到沈云亭的母亲，他才反应过来。
……
初三，一处来往不多的街角。
“大师，来看看我的手相怎么样呗！”
折扇一把压住冻得通红伸过来的手掌的手指。
“感情线歪歪扭扭还分叉，做事三心二意。”
无忧听了，一把收回往手心里呵了呵气，顺势坐在小摊前。
“哟，这么冷的天还搞把折扇？”
坐着的人听了也不接话，随手端起桌边的茶杯，用茶盖撇了撇茶沫，喝了起来，闭了眼回味茶香。
“哼嗯！”
卢无忧见他这模样，只挤着一张笑脸凑过去。
“嘿嘿，师弟近来可好啊？新年好啊，祝你步步高升，万事顺意，横财就手，恭喜发财！”
雷景明见她这样热切，往后一躲，用折扇敲掉她伸出来讨利是的手。
卢无忧缩回了手，吹了吹，嗔怪道：
“不给就不给呗，干嘛敲我的手啊？我的手就是一层皮包肉骨头，大冬天的，老疼了。”
雷景明也没一个好脸色，低头翻着相书。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卢无忧听他这爱搭不理的语气，倒也没有被灭兴致，欢呼雀跃地说：“我在你朋友圈看到你发的照片，看着眼熟，我一把就找过来了，所以就说我记性好吧，师傅说我有慧根是真的吧，见过的东西，过目难忘。”
雷景明默默翻了个白眼。
“师傅知道你没回家，叫你上她家过年，你不去。大过年的，怎么跑到我这来讨口子。”
卢无忧扭捏地卷着衣袖。
“嗯，你不知道啊，我过年那几天被一个贱人堵了门口，我都不敢出门。好不容易出门，两个扑街一起摔在我门口，我送他们去医院，把我钱都花光了，不得已，所以才来找师弟您啊。”
卢无忧说着就佯装流泪，演了起来，还用手指顶着衣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疯狂的攒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雷景明。
雷锦明见她这副死样，开了折扇挡住了卢无忧那张搞怪的脸。纸扇上面写着——“求神问卜，不如自已做主”。折扇开出来的那阵风，扇得卢无忧老凉快。
卢无忧一把推开折扇，继续装可怜。
“师弟，您就可怜可怜我吧，借我几百块钱过完这个月。”
说完，就理直气壮地伸出手。
雷景明收起折扇要打，卢无忧一把收回手。
“小气鬼，不借就不借，还想再打一次我的手，真过分！”
雷景明抬头看着卢无忧。
“你的生活费都是拿着吃的，养你就跟养猪差不多，师傅倒是很乐意养你这头猪，你为什么不去师傅家住上个把月，度过这个月呢？她老人家高兴，你也解决了温饱。”
卢无忧撇着嘴，但失落还是顺着竿爬上了脸。
“我才不要呢。我现在这个样子，师傅见了肯定要念叨我，她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天天念叨我，我见了会难受的。”
雷景明听了，顿了一顿不说话，又喝了一口。无忧就这样坐在他对面。
“要多少？”
卢无忧正发呆着，看着天上的树，没有风，静得很，冬天的天是深沉的，不是一片白茫茫，就是一片蓝而或一堆一堆的云堆在一起，合着深绿色的树叶，成了一副景，看着有些压抑。
无忧被这句话唤醒了过来。
“不多，就500。我有钱就还你了。”
雷景明轻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
“你在这等着。”
无忧听了这话就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百无聊赖地翻着桌面上的书，书里一句一句，既熟悉又陌生。
不一会儿，雷景明就提着大袋小袋回来了，一把搁到卢无忧面前。
卢无忧被他这阵仗吓到了。
“哇，这么多东西。”
“全是你的。”
卢无忧挪着凳子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要，我等会还要坐公交呢，这么多东西我可提不动。”
“那我就勉为其难送你回去。”
卢无忧掩面，再一次拒绝。
“我不要。”
“那师傅给的红包你要不要？”
一个长条红包递到卢无忧跟前。卢无忧看了红包，眼角有些湿润，默默接过塞进兜里。
卢无忧正在情绪中，雷景明的车已经开到了街口。
雷景明一把提起那大包小包的水果饼干和其他吃的，另一只手拽着卢无忧的连衣帽。
无忧抢回帽子，跟在雷景明身后上了车。
过年的省城，交通真是畅快。两个人车上也不怎么说话，卢无忧在后座居然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快到了。
雷景明帮忙提着东西上了楼，到了地方，无忧开了门，雷景明提的东西就走进了厨房。
雷环顾四周，一脸嫌弃。
“也就是你，到哪哪都跟个狗窝似的。”
卢无忧从杯架上拿出一只杯子洗了洗，倒了杯茶，递给雷景明的同时回怼。
“怎么？我这里看起来很——不入你的眼吗？你怎么可以随意评价女孩子的房间，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你师姐，一点‘尊师重道’的精神都没有。”
雷景明接过茶杯，闻了闻又看了看杯子，嫌弃地放到小茶几上。
“茶叶是拼多多10块三斤的，杯子看起来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你居然拿水漱一漱就给我倒茶。”
卢无忧看着雷景明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把手中的小板凳放到一边。
“好呀，既然你这么嫌弃我，这那我就不请你坐了，你走吧！”
卢无忧说着，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雷景明也不客套了，转身就走。
卢无忧看着他走得那么干脆，气鼓鼓地坐到刚刚准备给雷景明的小板凳上。
“哼！一天天的，明明是我师弟，却端着我师兄的架子来教训我，要命。”
……
卢无忧拆开红包，发现里面是崭新的500块钱钞票，这在广东是多么的隆重且真挚的祝福。
她有些难受，靠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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