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经撇清关系,但亲眼目睹,江吟晚还是觉得身遭一阵发冷。
上一世,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去灯会游玩,两人时不时会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有暗卫宫女在自己身侧,她也没当回事儿。
宋晏礼最喜欢买扇子,出行手中必定会持有扇子,她还开玩笑要盘个扇子铺给他。
想到两人之前常常在她的眼皮下如此,江吟晚气得浑身发抖。
“冷还不回去?”一件外袍毫无征兆披到她身上。
云行之从她身后走出,直勾勾盯着那两人,同仇敌忾道:“本世子早就说过,于晴栀不简单,你还处处护着她。”
“是,宋晏礼也非良人,所以我毁了婚。”这件袍子多少暖到了她的心,她竟然没有反驳。
“你不方便出面,让本世子去会会他们。”云行之讲义气一般拍拍她的肩膀,大摇大摆地朝着那两人走去。
宋晏礼与于晴栀看到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因为正好被堵到摊子上,两人皆眼神躲闪,退无可退。
“见过世子殿下。”两人声如蚊蚋,磨蹭着不敢向前。
只有小贩不明所以,只当是来了新客,热情发问:“这位公子,来看看扇子吗?”
云行之不急着回应,在摊位上挑挑拣拣,拿起一把折扇随口感慨道:“于伴读真是什么垃圾都捡啊!”
他的声音不小,足够躲在树后的江吟晚听清楚。
“怎么遇上这个混世魔王。”于晴栀心声骂道,表面上却只能尴尬笑笑。
或许是为了打破僵持场面,宋晏礼主动上前,可不等他开口,云行之就一把将手中折扇撕破,嚷道:
“宋少卿的忠贞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已经有数名好事者驻足,往扇子铺里观望。
两人吃瘪,自然不敢多说,但迫于三人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怕被人认出,只得软声道:
“殿下,并非您想象的那样,我们不如寻一处茶楼,再细细说道。”
“什么?你们想私了!”云行之像是耳朵不好一样,嗓门越来越大,引来围观者越来越多。
索性,他一步跳到街市中间,扯着嗓子喊道:“大家来评评理!”
闻声开场白,更多的人开始止步。
云行之继续他那一套泼皮架势,指着宋晏礼道:“这人一开始要娶我的青梅!订婚前才知道是断袖,当场抓住与别人有私情!”
青梅,断袖,私情。
气氛一下子就热起来,街上直接被围得水泄不通。
连扇子铺的小贩都忘记讨撕坏扇子的钱,在第一现场听八卦。
“不是……”宋晏礼想去否认,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群议论声里。
“可真该死啊!”“看着一表人才怎么不干人事儿?”
云行之见状,开始编些谎话调剂,反正他劣迹斑斑,不差这一条:“这个男人,还勾搭着我的妹妹!她可还未及笄,你个禽兽!”
听得是群情激愤,围观居民开始叫骂着往宋晏礼身上丢烂菜叶子。
于晴栀一见形势不对,左顾右盼,偷偷想混入人群溜走。
可云行之怎会放过她,连忙紧走几步,一把将她从人群拖出来,继续嚷道:“还有这个女人,听说是有夫之妇,还与他厮混在一起。”
人们最恨的滥情与偷情,两人几近占完了。
“没错!我亲眼看见他们在我扇子铺这亲亲我我!”小贩也跳出来作证。
烂菜叶已经不足以平民愤,他们开始冲两人丢各种东西,只要手边能够着的。
小石子,烂苹果,臭鸡蛋……
有一颗臭鸡蛋砸上来,正中于晴栀的脑门,汁液顺着往下流,味道翻涌上来,令人作呕。
还好云行之躲闪得快,差点祸及衣袖,若是溅上味道,恐怕今天他要当街脱衣光着膀子回府。
接着又是一颗,于晴栀无处可躲,只得蹲在地上抱着头。
宋晏礼努力使在场的人保持镇静,却冷不防挨了一拳头,脸色铁青问道:“是谁!”
无人回应。
“将他们送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准备怂恿众人将两人绑至官府。
“送什么官,我就是官!”宋晏礼慌不择言说了一句,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官员,太常寺少卿,简直丢尽了脸面。
云行之扔掉头上的白菜叶子,好不容易挤出去,回头又火上浇油补充道。
“还敢冒充官员!打他!”
拳头纷纷砸到宋晏礼与于晴栀身上,引得哀嚎连连。
江吟晚见他们的惨状,差点笑出声来,确是解气。
“殿下,开心了吗?”一转头,撞上云行之的目光。
那人学着她的样子,倚着邻边的树,正悠哉着隔岸观火,似乎生怕火不够旺,随时准备再添一把柴。
“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云世子倒是不容小觑。”江吟晚打趣道。
“就当是长公主夸我了。”他倒是厚着脸皮照单全收。
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重新奔回扇子铺,丢给小贩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
“给你,换个地方去卖扇子,我家娘子不喜欢你铺子上的扇子。”
小贩正恨插不进去队,不能痛打渣男贱女,天降的横财顿时令他眉开眼笑,边收铺子边应道:“好咧,小的现在就走,谢谢大爷!”
江吟晚听到他说的“娘子”,双眸微睁,心潮澎湃,这是她从未听过的称呼。
上一世的宋晏礼,从始至终都是唤她殿下,连名字都未曾提过。
与其说他处处有礼,不敢逾矩,倒不如说是拒她于千里之外,根本没有半分情意。
如今突然听到寻常夫妻的称谓,倒是觉得既陌生又新奇。
可是,有一点她很是不解,云行之怎会知道她讨厌扇子?
从始至终,她并未言一句有关扇子的厌恶。
难不成……他也会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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