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父亲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贾老太爷像是没有听见赵贵的问题，只是陷入了回忆中，“两年之后父亲就去世了。临死之前还在念叨着，是自己的错才让师兄走上了歧途。”
赵贵看见贾老太爷满脸的悲伤，但自己实在是无法理解，“如果一件赝品和真品一模一样那凭什么说它是假的呢？”
贾胖子却一反常态严肃起来了，拍了拍赵贵的肩膀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卖假货时从来也不说它是真的。”
“为什么，我不理解。”赵贵摇头道。
“那是你没见过被赝品害到家破人亡的。”贾老太爷从回忆里走出，看着赵贵认真的说道。“花了大价钱却买走了赝品，最后被债主逼着跳楼的，在那些年的古玩行里，到处都是。”
“这，”赵贵张嘴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赵，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卖了赝品被人报复，那是我活该。”贾胖子说道，“我们家虽然祖上是制假的，但从爷爷开始就再也没用赝品骗过人。我做错了，就得承担后果。”
“不至于啊。”赵贵没有什么道德洁癖，也不理解贾家这种奇怪的执着，“我们总得和凌氏谈谈吧。”
贾胖子似乎已经不在意了，只是扶着贾老太爷，“爷爷您别太激动，这事我会处理好的，有错要认挨打立正，我去跟人家赔礼道歉。”
“嗯。”贾老太爷点了点头，又示意自己不需要人扶，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回了房间。
赵贵看着贾老爷略显落寞的背影，心想，贾爷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老赵，这事你就不用掺和了。”贾胖子看着贾老太爷回房后，对赵贵说道。
“去去去，”赵贵连声打断道，“有错一起认，道歉一起去，万一你公司黄了，还能跟着我混。”
“切，”贾胖子心情好了一点，故作不屑地说道，“就你那穷样，跟你混不得三天饿九顿啊。”
“老子已经今非昔比了好不。”赵贵笑着说道，“好歹也是身家几百万的人了，管你几顿饱饭还不容易。”
“行啊，老地方，你请客。”
“铃铃铃......”赵贵的手机响起，来电的是凌氏集团的大小姐凌巧倩。
“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赵贵开口问道。
“算是吧，爷爷同意见你们了。”
“好的，什么时间，去哪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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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好的，多谢凌小姐了。”
“不用客气，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合作。”
“不会让凌小姐等太久的。”
挂断电话，赵贵转头对贾胖子说道，“凌氏集团的董事长愿意见我们了。你还是想想准备什么赔罪的礼物吧。”
晚上八点，赵贵和贾胖子开车到达了凌小姐指定的地址。
这是一家私人博物馆，外表虽然不起眼，但里面陈列的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古董真品，除了——那个显眼之处的雍正青花折枝花果纹瓶。
贾胖子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自己卖出去的瓶子，脸上闪过一丝羞愧。
凌小姐看见赵贵二人到来，走上前招呼道，“贾总，赵先生，爷爷在见一个老朋友，您二位还请稍等。”
“多谢凌小姐了，我们这次是过来道歉的，等等也是应该的。”赵贵开口说道。
“道歉？”凌小姐有些疑惑，还想问点什么，但很快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巧倩啊，”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凌小姐身后传来，“这两个小朋友是谁，给爷爷介绍一下吧。”
“凌董好。”赵贵和贾胖子一同向老人问好。
“哦，认识我？”凌董事长，打量着二人，最终目光落在了贾胖子脸上。“你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爷爷，”凌巧倩连忙拉住了凌董事长的手臂，撒娇似地说道，“贾总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您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假货骗爷爷的都不是好东西。”
“凌董，这事是我的错。小子学艺不精，把仿品当做真品卖给了您，钱我这就退给您。这”贾胖子一边道歉一边把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这个小玩意，不成敬意，就当是给您赔罪了。”
“学艺不精？”凌董事长身后的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个穿着唐装的小老头，“你家不是祖传的骗子吗？我看你学的挺精的啊。”
“白爷爷，”凌小姐听见了小老头的话连忙打起了圆场，“您别这么说嘛，贾总又不是故意的。”
“贾家什么德行，你白爷爷我还能不清楚吗？”白老头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贾家的不满，显然以前有过什么过节。
“白先生，”贾胖子听到对方的嘲讽，心里不满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对不起凌董，可不欠你什么。”
“哼，”白老头被贾胖子怼了一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凌董事长这时候已经打开了贾胖子送的盒子，一个精美的和田玉鼻烟壶静静地躺在里面。
“玉质晶莹剔透，雕工精美，”凌董事长拿起鼻烟壶仔细的端详着，“少说也值个十来万吧。”
“小玩意儿，我自己雕的。”贾胖子脸上带着一丝自豪。
送礼这事儿其实是有讲究的，给凌董事长这种身份的人送礼，不能太轻，但也不能太重。
轻了显得不重视，重了就成了谄媚。
贾胖子自己亲手雕刻的玉器，品质很高，虽然不带但价值不低，又是亲手做的更能显得亲近。
但坏就坏在这边有个对贾家抱有敌意的白老头。
“造假的拿自己的玩意儿送人，贾家可真是有出息。”白老头出言讥讽道。
“白先生，您一直针对贾家，是什么意思？”赵贵看不下去开口了，贾胖子有求于人不好说什么，自己可没那顾虑。
“你又是什么人，这哪有你说话的分？”白老头见赵贵插嘴，直接出言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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