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栎奇这么说，老者并没有感到惊讶，自己的眼睛本就明显，只不过，被发现的太快了。
万仙镜，是面玻璃镜而不是双面镜，镜子是透明的，镜子的一侧可以看见需要观察的地方。
同样，被观察的地方也可以看见观察者一方，这就是万仙镜使用时致命的缺点。
因此万仙镜放置的位置必须十分隐蔽，不然万仙镜中，观察者所在地方的景象很容易就会被暴露在被观察者眼中。
但是普通的外门弟子不会学习高级仙阶法器的知识，所以大部分的弟子都不知道万仙镜是个双面镜，自己是不是正在被万仙镜窥探。
而此次试炼大会第一关万仙镜放置地点，便是老者的眼睛。
他的眼睛正好可以看到洞口中的一切景象。
无尘宫中摆放的万仙镜中展现的景象，便跟着老者的视线移动而不断变化。
由于是实时播放，眼睛会反射出不同的光点切换的动作。
老者刚从光团中转为实体时，光团中带着一半血腥气味，一半淡淡清香。
苍老的身影从血光和白光混合形成的光团中走出。
踏出的每一步都带着侵蚀人灵魂的压迫感，白皙光滑的脚却带着圣洁又不受沾染的虔诚感。
所以老者走出来时，画面就带着极强的割裂感。
半仙半魔，半善半恶，他会以哪一面示人。
苏栎奇注意到在这幅极度割裂的画面下，老者眼睛中也有不同于洞穴中的画面。
老者那一双幽深平静地眼睛，细看却一直在闪着微光，似乎不停地在切换画面。
从三师兄专门到内门来，自己的腰间又多一块与别人别无二致的木牌，再到老者和这个洞穴的出现，苏栎奇的脑海中多了一个猜想。
这个洞穴就是传说中的试炼大会考试地点。
而自己在的正是第一关。
他想看的更加清楚一点，来印证自己的猜想，与此同时，想要看清那双眼睛的欲望更加强烈，那双眼睛里面究竟是什么画面。
于是说出了对老者说出他想要通关。
“老人家，您的眼睛就是那个仙器万仙镜吧。”
苏栎奇不等老者回话，自顾自地继续讲了起来。
“刚看到您的眼睛在不停闪烁时，起初我以为是个蛊人心智的暗器，但我还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说出了第一个试探，在我说出通关字样时，您诧异时睁大的眼睛，将眼中的所有景象暴露，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一个关卡，您也不仅仅是我们通关的引导人，您本人就是关卡。”
苏栎奇的笑意加深，火符最后燃烧的光芒映衬到每个人的身上。
用着自己最后的火光，将余晖镀在每个人身上，给予自己最后的祝福。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万仙镜，我也不藏了。”
老者的双眼重新睁开，平静的眼眸中多了一些画面，这次格外清楚的展现出另一边的画面。
与平静的眼眸相对的，是周身再也挡不住的血腥之气，泛着红色的星火虚浮流动包裹蔓延至老者的全身。
众人却都有些好奇地上前细看老者的眼睛。
大家在外门待了很久，没见过仙器长什么样，就想见识一下传闻中可以映照万物的万仙镜，更想看它被藏在人眼中长什么样。
纷纷走向老者的方向，向老者所在的地方靠近。
黄梦梁感觉到老者周身过于厚重的气焰，取下腰间佩剑。
一个反手旋动剑身，将佩剑挡在蠢蠢欲动的人群前，防止众人靠老者过于近。
黄梦梁眉头皱起，这个老者究竟是造了多少的杀孽，才会有这么重的血气，他真的很危险。
但如果只是造了很多杀孽，又为什么会带着洁白圣洁的气息，只是因为他的眼睛带着万仙镜的纯正灵力吗？
心中的疑问没有人可以为他解答，现在只能期盼他自己可以安然的度过这一关。
李元被黄梦梁拽到身后，陈程看见大家都离着老者这么远，赶忙后退。
众人隔着黄梦梁看到老者眼中的画面后，心脏处还在敲打着拨浪鼓的动作又快了几瞬。
真的会播画面，太智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器。
激动的神情再也按耐不住，明明应该担心自己的后路，但大多数人面上都是喜获至宝的欣喜。
忍不住在心里面想着：真的很刺激，来到这里真的很刺激。
陈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到老者的眼睛中出现的画面中的那一刻。
他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苏栎奇发现这是个关卡只是个意外。
这小子离得近，一下就可以看清老头的眼睛，而自己离得远，看不清，所以苏栎奇根本不是聪明，是运气而已，一定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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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这样想着，内心的焦躁不安就降下去一点。
“那么你第二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老者又抚摸起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将眼睛睁的更大了点，这个小子果真不简单，再看看他发现了多少。
“那句其实不是对您说的。”
苏栎奇用手拨动木牌，挂着木牌的红绳因为拨木牌的这个动作，弄的有些稳不住牌身，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苏栎奇用手指细细地抚摸起木牌上的每一道纹路。
纹路雕刻的很精美，精细到一点多余的线条都没有。
“难道你在对这块木牌讲话？小伙子，你还太年轻了。”
老者将孤傲冷漠的表情挂回脸上，重新装入了几丝凉意。
苏栎奇抬眸，将老者的情绪转变装入乖巧无害的鹿眼中。
“那自然不是。”
“那句话，是对无尘宫的长老们说的。”
“把我们丢在这里做选择，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可是个焚烧遗骨的地方呀，这么不是明晃晃的说着，无论选择两个池水的哪一个，都会被埋葬在这里，变成这里面的一抔土灰嘛？”
众人听到焚烧遗骨这四个字时，不由都倒吸一口气，听起来还挺瘆人的。
这年头，大佬都这么强的嘛，怎么他什么都知道，难道是自己的系统没有给自己金手指？
众人表情各异，心里嘀咕着自己的系统，自己一点爽感都没体验到，但是众人的系统虽然功能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惯会装死。
李元这个时候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感叹苏栎奇的猜想，而是惊叹地看向黄梦梁，发现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于是对他瞪圆了眼睛，眼里带着愤愤不平，他早就知道苏栎奇不是对木牌说话，还故意不提醒自己，让自己在那傻傻的看木牌。
黄梦梁感觉到了一阵幽怨地目光，但并没有太在意，他知道这道目光的主人是李元，按照李元的性子，现在肯定在埋怨他。
“那么你又是怎么发现这里是焚烧遗骨的地方？”
一个外门弟子开口，用手挠挠头发，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很疑惑。
苏栎奇侧身，望向站在黄梦梁身后的众人，少年的身边只站着与自己一般高的老者。
黄梦梁将大家与苏栎奇之间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与黯淡无光的苏栎奇双眸相对的。
是眼里满含着光亮的众人。
“一点一点回答，比较耗时间，火符也快烧完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就一次性全部讲完吧。”
少年干净的声音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让大家无故烦躁的内心变得安静下来。
“刚进这个洞口，墙面过分干净，像是一个刚被凿出来的洞口，但是满地的尘土，却证明着这个洞口并不是新的。”
“所以，这个洞存在很久了，而墙面肯定有机关。”
苏栎奇讲话的时候很温柔，分析自己的推断时，却又带着坚定的语气，眼睛低垂，看向黑漆漆的地面。
“而这层层的灰尘，我有三个猜想，第一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来过了，第二，这里不止一个入口或者出口，第三，这里不只有灰尘，还混着别的东西。”
“洞口光线昏暗，连我使用火符点燃了里面所有的红烛，都没办法照清楚整个洞口的情况。”
“所以，火烛被阻挡了光亮程度，而创建这一关的人，并不想让我们这么快看清，洞口中所有的景象，特别是地面。”
“一路走来，我穿的棉布鞋面已经被灰尘裹满，这些灰尘远看，看不出什么区别，但是细看会发现，颜色不太一样。”
“这些所谓的“灰尘”，是一堆一堆的散落在地面。”
这时候有人举手，在空中晃悠几下，希望可以引起苏栎奇的注意。
苏栎奇低垂的眼眸抬起，看向举起手的那位弟子。
被他望着的时候，会有一种不紧不慢，却足以抓住人心的感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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