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尔一，七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性了。”
姜尔一愣在原地。
卫生间的灯光照在对面人的脸上，将他本就白皙的面容照得更加苍白了几分，显得有些病态。清瘦的影子落在她身上，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还含着几分戏谑。
“秦艽？”
她嗫喏出声。
秦艽狭长眼尾微挑，往后撤了一步：“我还以为姜大小姐已经把我给忘记了。”
姜尔一正准备说什么，却听到身后隔间门锁打开的声音，紧随其后是一个男声：“诶？”
一连串的震惊下，她都忘记自己处于什么地方了，懊悔地闭了闭眼睛，一手推开秦艽，尴尬得往前走，根本不敢回头。
秦艽扶着墙壁站稳，轻咳了两声。侧目看着她有些狼狈的背影愣了愣，而后慢吞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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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尔一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处，才算是将提起来的气松了下去。
冬日的阳台四面已经被玻璃封住，暖气左侧边的通风口缓缓送出来，姜尔一原本脸就有些发烫，此时觉得热意更盛了。
她正准备找个可以吹风的地方，可看着身后跟着进来的秦艽，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样子，她还是坐了回去。
她用有些冰凉的手，压了压脸上的热意，才笑着看向秦艽：“秦艽同学，好久不见啊。”
秦艽看她一副不想提及刚才事情的样子，戏谑浮于眼眸，故意道：“我们刚才不是还在男厕所见过？”
她甚至特意加重了“男厕所”这三个字。
姜尔一脸上的笑一下就垮了下去：“不提刚才那茬我们还是朋友。”
秦艽笑了两声便开始咳嗽。
姜尔一原本还笑他自作自受，可看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愈发苍白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接了杯热水递给他，她皱眉问道：“你怎么虚弱成这样？”
温热的水过了一遍喉咙，秦艽这才觉得好了些，咳嗽声渐歇。
他看向姜尔一，不慌不忙说了一句：“老毛病了……咳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是怕她多问，秦艽在她说话之前便先转移了话题。
姜尔一看他一眼，也没多问什么，只说道：“陪大老板来见客户，你呢？”
秦艽放下杯子：“差不多，我来见我的编辑。”
“编辑？”
姜尔一疑惑，秦艽解释道：“这几年在国外闲来无事，写了几本刑侦小说，成绩还算不错，这次回来就顺便见见我的编辑。”
姜尔一点点头，对上他那双平静的眼睛，突然就觉得有点恍惚。
她记得七年的秦艽，那时的他身上虽似有若无有些阴郁的气息，可眼中还算情绪分明。特别是后来和季茯苓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几度从他身上看到独属少年的意气。
她和岁岁季茯苓三个人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他们这几个人未来的样子，可无论多少种的猜想中，都没有秦艽如今这副样子。
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单薄瘦弱，眼底静如死水，似乎没有什么能掀起他情绪的波澜，随时便会从她眼前消散。
她还是觉得刚才那个笑她进错厕所的秦艽虽然让人讨厌，却更鲜活。
不知道季茯苓看到他如今这样子，该有多心疼。
她张了张口，正准备问他有没有见过季茯苓，但话刚出口，便被人截断。
“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过……”
“当……秦艽，你不是去卫生间了吗，怎么在这儿？”
两人顺着声音一同看过去，一个身穿韩版黑色休闲西装，打扮精致的女人朝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
秦艽站起身给她们介绍：“这位就是我的编辑，阮白。”
“这是我朋友，姜尔一。”
两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同时伸出手：“你好。”
收回手后，阮白看向秦艽：“我还在包厢里等着你回来商量下本书的大纲呢，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儿躲清闲和朋友叙旧。”
她自然而然地站在秦艽旁边，话里夹杂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亲近。
姜尔一又仔细打量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女人眼中是毫不掩饰地占有欲。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庆幸自己刚才的话没有问出口。
她笑了一下，后退一步拉开和两人之间的距离，余光看到走廊里摇摇晃晃向他走来的季子言，对秦艽说道：“今天还挺不巧的，既然大家都有工作，那就改天再聚。”
说着姜尔一便往季子言那边去了，秦艽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纠结，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身旁的阮白见他面色不太好，关切问道：“当归，你没事儿吧？”
当归是他这些年用的笔名。
他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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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尔一跟着季子言回到他们的包厢时，饭局已经接近了尾声。
对方那个王总喝了不少，迷迷糊糊一双眼睛在她进来后便一直黏在她身上。
季子言不动声色往她前面站了站，明明自己也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但下意识就是会护着她。
姜尔一摇了摇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逞什么强。”
季子言不服气地顶回去：“谁、谁逞强了！”
她使了个眼色，让公关部那很会来事儿的男人将人扶好，自己去酒桌上举起酒杯结束了这场聚会。
公关部部长见状连忙联系之前便约好的代驾将对面没有司机的两人送回去，然后又问姜尔一：“姜总，需要先送您回去吗？”
她的车送去4S店保养了，刚才是坐季子言的的车一起来的，这一场下来也没怎么沾酒。
但她偏头看了看季子言烂醉的模样，就觉得脑袋疼，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已经通知他的司机了，现在估计到了。先把季总送回去吧，他家里有人照顾。”
“这么晚了，你们也别折腾了，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打车走。”
公关部部长还准备说什么，姜尔一就跟那男人一起扶着季子言去了外面。
季子言喜欢赛车，所以即使有司机出门也很少会带，要不是她知道他的酒量，刚才出门透气的时候通知了司机，那她现在还真得将他给拖回去了。
看季子言歪歪扭扭倒在后座，姜尔一叹了口气，将座位调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后退一步。
眼见着车子消失在夜里，她动了动手臂，觉得浑身已经折腾出了一身汗。
正准备回去坐着打车，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被一阵花香包裹，手腕也被覆上一片温热。
“一一，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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