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茯苓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皱着眉快速走过来,轻轻松松将沈铭许从姜尔一背上提了起来。
“你先让让哦,先乖乖站到一边哈。”
季茯苓尽可能温柔地跟姜尔一说完这句话,一撸衣袖,露出一小节肉肉的手臂,然后一把将沈铭许甩在了背上,轻轻松松将人给背了出去。
姜尔一原本眼中还含着泪,此时杏眼瞪得圆溜,眼睁睁看着一个不超过一米六的小姑娘将沈铭许给背了起来,不借助外力地背了起来!
她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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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不跟着来吗?”
季茯苓站在教室后门回头看她,眼睛里带着些疑惑。
“啊……啊!”姜尔一这才反应过来,几步跑过去,扶住沈铭许的背。
一边跟那姑娘道谢,一边去看沈铭许,见他眉头微皱,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心又紧张了几分。
好不容易等到救护车来,姜尔一跟着上去,季茯苓犹豫着还是停在了原地。
救护车离开之前姜尔一隔着车窗特意记住了季茯苓的脸,想着之后一定要记得感谢人家。
随后便将整颗心放在了躺着的沈铭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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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铭许再一次醒来时,是一天后。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刺眼的白,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单,以及趴在白色被子上只露出黑色头顶的女孩。
他怔了怔。
想起来自己好像生病晕倒在了考场。
是姜尔一将她送来医院的?
可是她这样瘦?
看着趴在被子上的姑娘,他轻轻坐直,温和的目光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
窗外有阳光洒进来,围绕在她姜尔一身侧,她全身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身上还是那一身宽大的蓝白相间的校服,浓密的头发扎成丸子梳在脑后,许是因为睡着的缘故,此时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落在她长长的睫毛处,从她轻合的双眸落到红润的唇瓣上,发尾微微翘起。
沈铭许眸色紧了紧,却怎么都移不开眼。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姜尔一好看,却是第一天敢这样盯着她看,还是因为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真像个小偷,沈铭许心中泛起苦涩。
他轻轻掀开被子,以一个不会扯到手上输液针口的姿势下了床,将放在一旁的小毛毯小心翼翼地搭在姜尔一身上后,才拿起输液架去了病房内的卫生间。
出来时,姜尔一还没有醒。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昨天照顾他有多累。
他没有再上床,而是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给她遮住太阳。
眼见着姜尔一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他才松了口气,视线却未曾再移开。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有多久,只是自己正在输入的液体都输完了,手背的针管开始回血,他才反应过来起身想出去让护士换药。
却不曾想护士却先一步推开门进来了。
“隔壁床跟你差不多时候换的药,他换下一瓶了,我过来——”
年轻护士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原本该躺在床上的少年正坐在床的另一侧,修长食指抵住嘴唇,做出噤声的动作。
眼神还紧张地看向对面趴在床上的女孩一样。
她紧急闭了嘴。
可是迟了,姜尔一已经醒了。她皱了皱眉头,一抬头便撞进了对面少年温和又歉疚的眼睛里。
少年挺直脊背,逆着光。
她问:“你怎么起来了?”
沈铭许有些腼腆地抿了抿唇:“我想上厕所,看见你还睡着,就先起来了。”
姜尔一点点头,这才看见年轻护士走过来询问沈铭许的信息,给他换药。
“抱歉,刚才是怕将她吵醒才做出那样不礼貌的动作。”沈铭许歉意地看向年轻护士。
年轻护士口罩上的眼眸弯了弯,笑得意味深长:“没事儿,我懂。”
小情侣日常罢了。
沈铭许:“……”
他刚想解释,就见着姜尔一已经对着人家说了谢谢,然后目送她出门。
姜尔一回身看他:“怎么了?”
沈铭许摇摇头:“没什么。”
“你要不要喝水?”姜尔一问他。
“你要喝吗?”沈铭许刚才给她倒了热水,冷在了床头柜上,“现在应该刚好可以入口。”
姜尔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床头柜,伸手握住暖暖的杯身:“我怎么觉着我比你像病人?”
沈铭许垂眸掩饰眼中的笑意。
姜尔一习惯醒来先喝一口热水,就算是下课的时候瞌睡醒来也会下意识摸向保温杯,他也是习惯了。
给她手边的杯子和保温杯装满热水习惯了。
不一会儿,病房大门再一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人有点多,易岺久、时岁和诸葛云龙都来了。
时岁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明晃晃的歉疚:“小沈同学,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
她这一呜咽,身旁的诸葛云龙也张开嘴嚎了起来。
这一下弄得沈铭许有些手足无措地,他嘴唇张合了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们别哭啊,我,我原谅你们了,你们,你们别哭了……”
他求助地看向姜尔一,他平常本就不擅长交流,如今这两人对着他哭的局面,对他而言简直是煎熬,他好想逃啊。
易岺久看着就快抱着哭泣的两人,默默将时岁拉开,时岁顺势将眼泪往他休闲上衣上擦。
一双桃花眼低垂着,没说什么。
于是就只剩诸葛云龙独自面对着沈铭许张开嗓子嚎。
姜尔一默默站在了沈铭许前面,对着诸葛云龙竖起三根手指:“三、二、一、收!”
姜尔一三根手指收回,捏着拳头往上一提。
病房里的哭声随着她的动作一并落下。
姜尔一这才觉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安静了下来,捏了捏眉心:“朋友们,你们要再哭,沈铭许就要被吓晕了。”
他们这才看向半靠在病床上的沈铭许。
那无助又可怜的眼神,倒不像是要被吓晕了,倒像是要被逼哭了。
诸葛云龙愣了愣,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我见犹怜”四个字,但转念一想,这词儿可以形容男的吗?
没得出结论的班长,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诸葛云龙沉默下来,时岁却还在念叨着“自己”的罪证。
“易岺久不应该带着我贪玩,丢下你们先离开。我也不该听易岺久的话为了玩水就把手机关机,让一一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不到我们。我更不应该昨天被易岺久劝服,直到现在才来看你……”
易岺久:“……”
好,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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