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冼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敢置信自已的卦象,试图将这些不美好的记忆驱散出大脑。
然后他朝厨房步去了,静下心来,为她洗手作羹汤。
她是他未来的娘子,他应该无条件地相信她的,怎么能怀疑她呢?
白冼思及此,竟有些愧疚,做起药膳来,竟又多拿了些珍奇的药草炖进去。
他昨晚不经意间把过她的脉,内里亏虚良多,像是曾经受过什么折磨似的。
念此,他又觉往后必须得好好对她,往事已过,伤心事不便再提,但未来一定得对她很好,好到足以淡忘过往的伤痛。
而且刚才他不小心碰到她肩膀,她那么大的反应……看来受伤不轻。
虽然有些不明白摔伤为何上面没有淤青之类的痕迹,但或许是伤及内里了。
而且不知为何感觉她肩膀那儿残留着一些灵力的痕迹。
但自已也是有灵力的,许是交合时,染上他的也未尝不可能。
白冼不由想到,再加点儿生肌壮骨的珍稀药材吧。
下一瞬,便立马又放进点儿生肌壮骨的好药材。
给她好好补补身体吧。
放好后,再加些调味料,便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静静等着。
灶台下,无柴自燃。
不过何时才是良辰吉日呢?
白冼想到这个,立马伸出手,掐指一算。
下月初八吧,宜嫁娶。
刚好……也是她的二十岁生辰。
他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静静地为她煲药膳。
而另一边,苏魄沉浸在香甜的梦里,直到白冼将药膳煲好了端进来,都未清醒。
白冼将药膳放下,看着还陷入睡梦的苏魄,嘴角含笑,没有打扰她,而是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单手靠在桌上撑着头,阖眸假寐。
装着药膳的陶罐周围流转着细碎的光,始终保持着温热的温度。
直到日上三竿,苏魄才幽幽转醒。
看着单手撑头、陷入浅眠的白冼,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几分圣洁的光辉,还垂落下几根青丝,一旁还摆着仍温热的药膳,一闻便知放了很多珍稀药材,这让她竟无端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下一秒,她便顿感荒唐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在心底警示自已:你是个赏金猎人,不该有情。
白冼似有所感,浓密的睫毛轻颤,而后便睁开了眼睛,展露笑颜:
“阿苏,醒了?”
话落,便立马起身,快步走上前,小心地将她扶起来。
苏魄早在他醒来的时候,便换上了一副柔顺的模样,透过窗户看了下外面的光景,反应过来,已是午时,面上流露出一丝惊慌,便很是担忧地问:
“此时醒来,可是晚了?还未为冼郎备饭。”
白冼带着笑,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很是温和地回道:
“阿苏宽心,往后睡到几时都可以,我们的饭菜,我可以做的。”
苏魄适时的展露出一抹娇羞之态,奉承道:
“那便多谢冼郎了,冼郎可真是个体贴的人。”
在他没看到的角度,她的手紧紧攥着。
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白冼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了,目光看到一旁的衣物,便立马伸手拿过,想要一件一件地给她穿。
“来,阿苏,我给你穿衣服吧。”
苏魄怔愣了下,黑眸里藏着些许不敢置信:
“冼郎……你不用服侍我的,应是我服侍你才对。”
人间的三纲五常是夫为妻纲,应是妻侍奉夫,饶是她未曾婚配,她也知道的。
更遑论他还是青城五仙之一,何需做到此。
这时的震惊与不敢置信属实是真情流露。
白冼理解到她的意思,无奈轻笑一声:
“我体贴自已的娘子,我愿意,我喜欢,与那三纲五常有何关系呢?”
“我就不乐意遵守这些古板的规矩呢。”
苏魄目光低垂,轻喃了一声:
“好。”
他可真洒脱呢,有她羡慕的洒脱。
她的人生前半生就是在污泥中挣扎,后半生,即使摆脱了枷锁,可心底却早已覆盖上曾经不堪的阴影,从此,心再无归路。
辗转世间二十三载,第一丝温暖竟是这个刺猬妖给的。
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她是为取他内丹而来的。
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她只会模仿别人的喜怒哀乐,她的内心是空虚麻木的。
情爱是最无用的东西,见过无数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悲剧,她从不会相信情爱,也并不需要情爱。
她不懂爱,不会爱,也不会毫无目的地去学爱人。
她只信手中的金银细软。
她低垂的眼眸里冷冽一闪而过。
白冼隐约感受到她的失落,虽不知为何,但还是凑上前去:
“嗯?阿苏何故心忧?可说来与我听听?让我为你排忧解难可好?”
他的阿苏过往生活一定太苦了,以后一定得对她更好。
她立马换上笑颜,抬头凝视着他,开玩笑似的问:
“若我们走不到最后,冼郎会不会心伤?”
“抬手。”
白冼柔声道,苏魄配合着他为他穿衣,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有自已都不知道的认真,期待着从他口里说出的回答。
“阿苏是第一个进入我世界的人,与旁人是不一样的,硬是要说出个理由,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反正……嗯……大概爱就是毫无理由的吧。”
“白冼一个人孤寂地生活了许久,原先不懂爱,现在也不太懂,但是会努力地学会爱你的。”
“阿苏是我的娘子,白冼肯定会对阿苏很好很好的。”
“阿苏以前肯定受太多苦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来爱阿苏的。”
“所以没有这种可能,阿苏放宽心吧,我们一定能甜甜蜜蜜地度过漫长的一生……”
白冼动作不停地为她穿衣,只是目光触及她背上新旧交叠、交错纵横的疤痕,手微顿,有些不忍地错过了目光,继续为她穿衣,有些心疼地回答道。
苏魄没忍住低喃出声:“真是个傻子。”
她声音带着一丝自已都未察觉到的调笑和宠溺。
即使声音很低,但耳聪目明的白冼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没有反驳,倒是顺着继续说道:
“白冼就是个傻子,只爱阿苏的爱情傻子。”
但他心里依旧想着,等阿苏睡着了,一定得好好用灵力给她治治。
毕竟那只狐狸曾经都跟他说过,女孩子哪有没爱美的嘛。
难以想象,他的阿苏曾经到底受了多少苦。
越想,他鼻头忍不住一酸,一滴清泪便掉落下来,滴到她的脊背上来。
惊得苏魄连忙抬头,恰好对上他泪水朦胧的双眼,不解地问:
“怎么了?冼郎。”
下一秒,顿时感知到一股轻松清凉的感觉正在从那抹湿润处开始逐渐向全身蔓延。
她全身不由僵硬了须臾,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心下震惊无比,不愧是有至药内丹的人,连泪水都有如此效力。
“我看到阿苏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心疼阿苏,阿苏还疼吗?”
白冼很是实诚地说,嗓音里甚至还带了丝鼻音。
“不疼……都过去了。”
苏魄怔怔回道。
“但阿苏心里的疼肯定没有过去,往后,我一定会对阿苏很好很好的,让阿苏彻底忘掉曾经的伤痛。”
白冼为她整好衣装,而后拥上她,在她耳边温声道,轻轻阖眸,又一滴清泪便顺着脸颊滴落到她的衣裳上。
“好。”
苏魄回道。
忘不掉的,白冼。
“阿苏,来吃我为你做的药膳。”
白冼松手,起身过去连忙把药膳端过来。
“好,多谢冼郎。”
苏魄言。
“不用不用,对你好是应该的。”
白冼连忙摆手,拿出勺子,揭开盖子,便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喂到她嘴边。
苏魄轻抿一口,顿时就感受到一股暖暖的气息在她身体里窜,修补着她亏虚的身体内里。
居然放了这么多珍稀药材。
“我已经挑好日子了,下月初八如何?刚好也是你的二十岁生辰。”
白冼兴奋地告知她成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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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冼郎的。”
苏魄附和道。
这是……第一次有人记住了她的生辰。
“阿苏好瘦,往后我一定要给你好好补补。”
白冼一勺一勺地边喂边感慨道。
“胖了不好。”
“阿苏再长点儿肉,也不胖。”
“就胖了。”
“没有,好看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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