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带有‘间章’的均为番外章节。
真得秀睁开自己的眼,茫然地看着看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在昨天上午,先行来到酒馆的逢盈和真得秀分别遭遇了欲孽杀手的袭击,幸好田大进、田大喜两兄弟赶到救下了真得秀。装死的欲孽杀手袭击真得秀时,解决掉另外一个欲孽杀手的逢盈及时出手,将欲孽杀手制服。
之后司天丞、鸦卫两方的人火速赶到了酒馆,守城的将军带着众多士兵封锁了现场。田家兄弟、逢盈和真得秀都被带到鸦卫驻地问话,等到真得秀从鸦卫的驻地离开,已经是傍晚了。
逢盈带着真得秀住进了一家简陋的旅驿,吃过一顿尝不出什么味道的晚饭,逢盈没有和真得秀多说什么,只让她安心休息。虽然身心俱疲但是被恐惧和疑问困扰的真得秀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直到四更天才睡着。
想到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所经历的事情似乎比好几年还要多,真得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用牙粉漱了口,打了盆冷水洗了脸,驱散了困意,让自己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来到旅驿的大堂,真得秀发现了逢盈的身影,他身边还有两个穿着玉勇盔甲的人,真得秀上前才确认两人正是田大进、田大喜两兄弟。
逢盈正握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旁边的田家兄弟则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真得秀看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逢盈是在给田家兄弟代笔写信。
“对了,再加上问二婶的身体好不好。”田大进对逢盈说了一句,后者提笔在信纸上写下这项内容。
“还有其他的事吗?”逢盈向田家兄弟问道。
田大进、田大喜兄弟两人看着对方,似乎是在向对方确认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田大喜出面回答道:“应该没有了。”
“嗯,那么我用火漆封好信。”逢盈说着把三张信纸叠起来,装进信封。田大进急忙叫起来,“等等,逢盈,让我再看看!”
听到田大进的话,逢盈把装好的信纸从信封中取出来,交到田大进手上。兄弟两人翻看着三张信纸,反复了几遍之后才交给逢盈。
送走了田家兄弟,逢盈用火漆将信封封口,盖上了蝰门关的邮戳。真得秀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信封,看着逢盈说道:“逢盈,你要去送信吗?”
“嗯,还有大进和大喜交给我的布料和钱,这些都一并带回田家村。”逢盈把信装进行李袋,向真得秀解释道:“我路过蝰门关时,田家兄弟俩往往会托我带东西回去。田家村正好在去南皋城的那条路上,我们不用绕路。”
在一路上,逢盈没少提到‘南皋’这个地方,真得秀眼睛一亮,问道:“逢盈,我们要去南皋城吗?”
逢盈指着桌上的一碗肉粥说道:“等你吃完早饭就出发。”
真得秀倒是不太饿,应该是秦鹊儿让她吃的那枚丹药的效力还在起作用。不过再吃一碗粥也没什么大不了,她便端起那碗肉粥,用勺子慢慢地往嘴里送。
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收好,逢盈看向门外,一个眨眼间,门口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来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一顶镶嵌青色玉石的帽子,脸上则是戴着一副红色纹路的模样凶恶的狗头面具。黑色长袍泛着光泽,不由地想到貂类油滑的皮毛或者乌鸦被精心护理的长羽,长袍上有白色的丝线织成的奇特纹路镶边,腰间系着一条皮革制成的蹀躞带,蹀躞上挂着文书袋和锦囊等物品,一把佩剑系在腰带背后。
真得秀被叫去鸦卫驻地问话时见过这身打扮,所以很自然地猜出来人的身份。不过来人戴着面具,此前有没有见过就不知道了。
让真得秀奇怪的是,明明门口站着一个黑色长袍戴着面具的怪人,无论是街道的行人还是大堂进出的旅客好像都没有看到他一般,察觉到他存在的人只有真得秀和逢盈。
“只是一般的障眼法罢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看出真得秀心内疑惑的逢盈随口解释道。
真得秀听到逢盈的解释之后不再追问什么,自顾自地用勺子吃粥了。
来人走到逢盈面前,拱手行礼道:“彪犬见过统领。”
“不用多礼,有关潜入城中的欲孽杀手的调查有何进展?”逢盈极少摆出上司的做派与人说话,但是从彪犬对逢盈的恭敬来看,毫无疑问逢盈的品级要高出许多。
鸦卫彪犬自腰间的文书袋里取出一叠纸质文书放到桌子上,回答道:“这是对欲孽杀手的审讯文书,我们只能问出这两个欲孽杀手是受了南皋城内某个势力的指派前来蝰门关伏击统领。
昨夜我们搜查了整个瓮城,没有发现其他欲孽杀手或者混沌邪祟的踪迹。根据欲孽杀手所说,此行只有两人,没有其他同伙。不过我们已经派出了羽鸦监视全城各个角落,以防其他混沌邪祟潜入。”
“此事通报给陆统领了吗?”逢盈一张张地查看着审讯文书,因为过了半晌没有听到回答,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彪犬。
“暂时还未曾通报。”彪犬吞吞吐吐地回答了一句。
逢盈放下文书,问道:“为何不通报?事情发生已经快一天了,你们居然没有将消息发往南皋城?”
逢盈的语气并不严厉,其中的疑问多过惊讶,而彪犬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们负责守备蝰门关外的瓮城,如今两个欲孽杀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袭击了统领,这件事实在不知如何通报。”
彪犬的回答让真得秀云里雾里,下面发生了事情,原本原样地通报给上面就行了,怎么到了彪犬嘴里就成了‘不知如何通报’了?
沉默了一会儿,逢盈对彪犬说道:“我不是不知道你们的难处,你肯定以为陆统领会因你们失职怪罪下来。但我也知道陆统领此前将瓮城守卫的一半鸦卫调往关外支援,所以瓮城守备出现破绽,以致被欲孽杀手潜入不完全是你们的过错。
何况你瞒住了陆统领,难道瞒得住同为统领的我吗?长垣防线关系天朝安危,怎么能因为个人私利而有所松懈?若是换作其他探子查勘城中守备,你们不向上通报,岂非贻误军情,罪责不是更大?”
面具下的彪犬不知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他拱手向逢盈谢罪:“统领教训的是,属下知错了。稍后属下立刻上报。”
逢盈将审讯记录递给彪犬,后者小心接过:“统领,那个欲孽杀手如何处置,现今城内人手不足,我们没有多余的人手看押,是否移送关内?”
“不必,这等杂鱼没有什么留着的价值,直接处决就是了。”
69書吧
“是,属下遵命。”彪犬在听了逢盈的教训之后不敢再自称我,而是换上了‘属下’。
看着离开的彪犬,逢盈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卫北鸦卫什么时候多了这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怯懦之徒。幸好红姑没有巡查到卫北列省,不然早晚被肃清。”
听到逢盈的叹息,又联想起一路上诸多鸦卫对逢盈的恭敬态度,真得秀放下空着的碗,好奇地问逢盈:“逢盈,你在鸦卫当的官很大吗?”
逢盈白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眼,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记,“记着,你的官有多大,脑袋就有多疼。”
“噢!好疼!”真得秀捂住额头叫起来,她愤愤不平地看着逢盈:“逢盈,你就不能不打我吗?”
“谁让你总是问些不该问的。”逢盈坦诚地回答道。
“那你不会当个不会脑袋疼的官吗?”
真得秀揉着自己的额头,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
逢盈看着一脸无知的真得秀,摇头回答道:“世上哪有不脑袋疼的官。要是当官的脑袋不疼了,多半是要脑袋搬家了。”
收拾完行李,逢盈结了帐,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栗色大马,套上一辆货车,带着真得秀进了蝰门关。经过蝰门关城门时,真得秀看着宏伟的城墙再一次瞪大了眼,哪怕走出很远,她都不时回望。
漫长的路途中真得秀不断询问着逢盈各种各样的事,让一路倒不至于无聊。
真得秀与逢盈并排坐在货车前的座椅上,逢盈手里拿着马鞭赶车,真得秀看着后方车上堆放的货物问道:“逢盈,货车上装着的东西都是什么?不会全是田家兄弟要你捎回去的东西吧?”
逢盈回答了真得秀的提问:“还有我准备的一些货物,可以沿途卖掉。然后再从村子里收一些货带回南皋城。”
“逢盈,你不是鸦卫吗——专门对付混沌邪祟的人,怎么干起行商的行当了?”
真得秀的疑问不无道理,至少一般人并不会把行商跟鸦卫联系起来。
“行商又不耽误鸦卫的工作,反正都是需要到处跑。行商可比鸦卫要不起眼多了。”
“这倒也是。”真得秀细想了一番,觉得逢盈用行商的身份作掩饰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在她的那个世界里,秘密工作者也多半有一个表面的身份。
“别在路上谈这些事了。”逢盈提醒真得秀,“最近几天的事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天朝境内也不乏包藏祸心的不轨之徒,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鸦卫的事和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是机密,真得秀听到逢盈提醒后,也知道自己不宜多说这些内容。随后真得秀眼珠一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话题。
“欸,逢盈,你今年几岁了?”
“三十二岁。”
“啊?逢盈你都三十多岁了吗?明明看起来你还挺年轻的。”
真得秀兴致勃勃地又问了下去:
“那么,逢盈你有女朋友吗?”
从真得秀嘴里冒出的新名词让逢盈不明所以,他疑问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朋友就是朋友,居然还分男女?”
真得秀差点忘了逢盈是那种因为自己穿着运动服而说出‘不合礼制’的这种保守的老顽固,自然不会听说过‘女朋友’这种新潮的名词。
于是真得秀斟酌了一番解释道:“就是将来会与你成婚的女性。”
如果真得秀按照她的世界所定义的‘女朋友’解释给逢盈听,估计逢盈得说上一大通‘礼崩乐坏’的言辞,甚至可能会波及到没有交过男朋友的自己。所以真得秀选了一个稍微符合逢盈价值观的说法。
“你们那的人是不是有点奇怪,要成婚到姑娘家送婚书、下聘礼,怎么还有个‘女朋友’这种稀奇古怪的叫法?”
保守的老顽固逢盈果然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你别管这个了。”真得秀急切地想要知道逢盈的回答:“逢盈,你就说有没有吧。”
“我已经成婚了。”
“啊!那……那你的妻子长得漂亮吗?”
逢盈看着真得秀突然转变的表情,嘴角不经意间抽了一抽,做出了回答:“在五年前和离了。”
“离婚了,为什么啊?”
“因为受不了我的脾气,过不下去了。”
真得秀看着逢盈的侧脸,喃喃道:“逢盈你的脾气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离了呢?”
“逢盈,那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了。”
“不是,我还有两个儿子。”逢盈目光直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大儿子四岁,小儿子三岁。”
得知逢盈有了孩子,真得秀更惊讶了,她惊呼:“逢盈,你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吗?”
听到真得秀的话,逢盈的嘴角抽动的更厉害了。
察觉到逢盈脸上的表情不对,真得秀突然想到了关键,于是她大叫起来:“逢盈,你在五年前和老婆离婚。哪来的四岁和三岁的儿子?你刚才是在骗我!枉我那么相信你。”
“私生的不行吗?”
尽管如此辩解,但是逢盈嘴角忍不住的笑意让这句辩解显得毫无说服力。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察觉到自己被骗的真得秀气哼哼地说道:
“所以你刚才说的自己有儿子,离过婚都是在骗我——说不定连年龄都是假的!”
逢盈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身旁气鼓鼓的小姑娘说道:“谁让你这个小姑娘尽问这些别人的私事,这回得到教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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