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按着图纸上明了的结构找到了北渠的入口,校外不远处的荒废水塔下,入口处铁闸门被丛生杂草盖住。
沈确拨开半人高的杂草,门内的世界幽深黑暗,他又皱了皱鼻子:
“什么味道,闻起来甜甜的?”
“是铅。”
楚禅进去摸了把内部管道的壁面,确认道
“铅制的渠,Rina还真讲究,就是回去了得多喝点排铅口服液。”
入口处一小段路四周还都是石壁,江雪茗抬头看了眼,灰白的壁上刻着各种大小不一的,仿刻的庞贝壁画,精细但崭新——濑户理奈确实细节控。
只不过现在不是欣赏工艺的时候,江雪茗踏进去,沈确打开手机手电筒随后。到了管道内部后反而闻不到什么淡淡的甜味了。
“楚禅,在异能被发现前,你学的理工科吗?”
三人前后成队地走,江雪茗问道。
“是啊。你呢?”
“我学的文史类啊,想学点有挑战的东西。”
江雪茗手揣在兜里走,渠里有些冷。
“理科对你来说没难度是吧,真让人羡慕啊,当年我的物理老师差点没求着我离开他的班。”
楚禅的语气也听不出是真心羡慕,
“但是理工科也不只是和数字公式打交道,有一些异能者爱在某些理科知识的基础上做文章,刚到江城大我就见识过的……”
“怎么了?”
聊天中止,江雪茗见楚禅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扒住他的肩膀看了一眼,他们正停在拐角处,江雪茗隐约看到地上堆放着大体积的白色物体。
“什么东西啊?往前走点。”
江雪茗又往前挪了几步,这才看清,前面的路都被封死了,被堆放在一起的,鼓鼓囊囊的白色袋子封死了。
“这是堆放的什么?引水渠还能做仓库吗?”沈确左顾右盼,“这下再往哪走?”
“事出反常必有妖嘛,这些袋子出现在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江雪茗抱起胸,
“给开发者打电话吧。”
沈确迟疑片刻,拨打那个最近通话的第一个号码。手电筒的光由照向前路,变为直指地面。
三个人的脸在这种角度的光线下,被照得下半张脸明上半张脸暗,看上去充满了阴毒的怨气。
但很快拨号声响起,手机电筒大概也因为设置关闭了,三人的脸彻底暗下来,整个渠道暗无天日。
嘟……嘟……嘟……沈确数着,三声过后,电话被接起。
但这一接,沈确就后悔了。
开发者这次没用变声器,他真实的声音却是沈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喂?”
那人语调慵懒随意,好像是午睡时被电话吵醒。
沈确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愣是没从中蹦出一个字来。
“没事我挂了啊。”
“等等,哥……”
沈确感觉自己声音在抖,
“你在哪,你怎么样?”
“啊,原来是我们家沈小朋友。”
开发者——沈谨的声音充满了爱怜,
69書吧
“我很好啊,你怎么样?一起的哥哥姐姐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给人家添乱?”
沈确咽了口口水:“你……”
江雪茗夺过手机:
“你现在应该离我们很近了,你可以出现了。”
江雪茗的话语声在狭窄的管道里很清晰,但对方长久的沉默让江雪茗怀疑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从听筒传过去。
“喂?”
江雪茗皱眉,翻过手机看屏幕,想看看是不是没电了。
就在垂眸时刻,一阵强风掀得江雪茗刘海乱飘,黑发丝一根或一缕糊在脸上纠缠不清。
一道巨大的空间裂口出现在江雪茗面前,从渠内最高处至地面的裂口。渠内是极度的黑,那道裂口泛出极度的白。
一只脚从裂口踏出来,接着出来的是身体和脑袋。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裂口中走出,江雪茗看这那张和沈确神似,但和沈确的美截然不同的,阴郁的瘦削脸庞:
“沈谨。”
“嗯嗯江会长,江会长让我出现我不敢不从。”
沈谨以怪异的殷勤态度朝江雪茗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哈腰,很假,但也达到了让人不爽的效果。
“见到最终boss了,给我揭秘一下剧情吧,再来几个彩蛋什么的。”
江雪茗并未在意,
“还有,你怎么不自称'吾'了?感觉没那味了呀,一点狂气也不剩了。果然线下面基就会让人失望么?”
“江会长果然伶牙俐齿。”
沈谨收回累赘的笑,
“江会长这么配合我,其实就是为了你在擂台上的小情人吧?”
江雪茗用冷冽目光看着他。
“哎,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多吓人。你不是都找到这里来了吗?要对事情的发展有点信心。”
沈谨的头发挡住了一半眼睛,他站在那像一株朽枝。
沈谨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这物什对江雪茗来说太复古,所以在沈谨用火柴棒在纸盒上呲地一划,小小火苗就从红色的火柴头冒出的时候,她觉得是有些妙不可言的。
“这里垂直向上就是角斗场的最边缘了,再向前垂直向上就是角斗场的内部,这一段堆满了这样的白色袋子。”
沈谨指了指堵住前路的白色袋子,
“江会长很好奇这是什么吧,你要不要看看?”
他双手用力到青筋暴起,从一个袋子里扣出一点其中的物质,摊开手让江雪茗看到——
白色泛黄的晶状物,但其中还混合着更细小的白色颗粒。
“这是什么呢?总之如果这根火柴点着这团物质,我手就会——嘭!被炸伤了,这样。”
沈谨将另只手的火柴朝放有白色晶状物的手靠去,在他说去夸张的拟声词时又拉开距离。
“所以如果我把这团火扔向堆积成山的这种物质,链式反应发生,不出数秒我们的肉体会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化成气,压强会炸开渠,会炸毁地基,冲击波会将角斗场夷为平地——如果江会长没来,这就是本该发生的事情。”
“哥……”
沈确在江雪茗正欲说话时怯怯叫道。沈谨从出现起,就一直忽略惊惧的弟弟,为什么呢?沈谨不是他最信赖的哥哥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以那种异能者一样的方式出现在这种鬼地方?他不是被坏人绑架了吗?为什么?
而沈谨接下来投向他的目光更让沈确如坠冰窟——
嫌恶,那是深恶痛绝的,好像在看什么无法摆脱的脏东西。
为什么呢?
沈确的视线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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