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夏府,白月实在是不愿再留在这一群没心没肺的人身边,先前祖父给了她一封密信,写的便是夏家的罪责。
她当时还觉得祖父太过于不信任夏家,如今看来,祖父怕是早就看清了夏家人的嘴脸了。
“芳儿,收拾东西,我要同他和离,这个家我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白月回房后摔了一套茶具,即便是这样,仍旧不能缓解内心的怒意。
“少夫人,奴婢不能跟您走。”白月的贴身婢女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说。
“为何?”
“奴婢,奴婢怀了三公子的孩子。”芳儿伏地,颤声道。
白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芳儿,不可思议地说:“你,怀了夏三郎的孩子?”
白月觉得有些嘲讽,她一直觉得夏三郎心中是有她的,她甚至嘲弄过和夏大郎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大嫂。
可如今,她的贴身侍女与自己的夫君有苟合,可真是,可真是好啊。
她就这般被蒙在鼓里,为了一个男人恬不知耻地去求祖父帮衬着些,如今白家没落,整个夏家都冷眼相待。
“既如此,你便留在这吃人的夏家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孩子能否安然诞下。”白月走到芳儿身边,拽起她的头发狠狠扇了一巴掌。
当时她受夏三郎蒙骗,只从家中带了芳儿一个,如今白家悉数被抓入牢中,家丁也被遣散,她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没有人可以帮她,没有人能救白家了。
白月怒急攻心,吐了一口热血。一夕之间,不仅家没了,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
她自觉家中能有今日,并不冤枉,可是她实在是不忍看着自己的家人受牢狱之灾。
她的家人是有不对,可个个待她极好,这让她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
不行,她得去见见祖父和阿爹阿娘。
她花钱向来不拮据,身上的现银不多,嫁妆倒是不少,只是夏家恐怕不会这般轻易得让她拿走。
想着,她便拿了自己所有的现银去了大牢。
“大人,您行行好,让我进去看一下我祖父。”白月此生第一次如此卑微,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她得去问问祖父。
“呵,我劝你还是回去吧。”狱卒一脸不屑地看着白月,他之前也是十分信任白家,觉得白通判是个好官。
谁曾想,整个常州城就他们家心最黑。
白月有些绝望,同白家有关的那几个商户都锒铛入狱,她已经没有人去求了。
她忍着屈辱,屈膝想要给狱卒下跪,却被人适时拉住了。
“阿月。”来人样貌只能算得上是平常,身上书卷气很重。
“怎么?你也要来看我笑话吗?”白月看见熟悉的人,倔强地别开了脸,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阿月,你知道的,我不会如此。”男子心疼地说。
69書吧
白月一把推开男子,怒声道:“你莫要再装了,夏林。你们夏家的人都是一群不知报恩的白眼狼,你同他们都一样。”
“阿月。”夏林,也就是夏家二公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夏家做的事的确是不仁义,可是,白家犯的错明明白白在那儿摆着,任谁都是无能为力的。
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阿月如此聪慧,她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难以接受罢了。
白月把腰挺了起来,整了整裙子上的褶皱,她现在要去官府。
白家倒了,那夏家也别想着能够独善其身。
无论夏林是好是坏,全都于她无关,她不愿再相信夏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同床共枕的夫君都可以如此骗她,自幼一起长大的侍女也会背着她与夫君滚在一处。
她早该明白的,除了父母不应当去信任任何人。
现在不是从前了,白月无法轻易见到官府里的人,她知道如今常州做主的是新来的刺史。
她跪在官府门前,高声道:“民妇白氏求见刺史大人。”
她一遍遍高喊,官府聚集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只是大多向她投来不屑的眼神。
若不是她此时是跪在官府门前,怕是这些人会往她身上吐唾沫星子。
门前的官兵没了主意,去问了李知州。
“这,快去把她赶走,刺史大人又怎会见她,别让她惊扰了刺史大人清静。”想起来季刺史审查犯人的样子,李知州不免又打了个寒颤。
太凶狠了,怪不得初见时觉得刺史压迫感如此之重。
“李知州也学会给本官做决定了。”季清书方进门便听见了这么一句话,皮笑肉不笑地说。
“下官不敢,那下官这就让人把白氏带进来。”李知州吓得冷汗直流,却不敢腾出手来去试去。
“哦?李知州揣测本官?”季清书最近也是找到了在常州的趣味。
就比如,吓唬这位李知州。
“下、下官不敢。”李知州一脸苦瓜相,说话都开始带着颤意了。
“去把白氏带过来吧,她应当是有话要说,听听也无妨。”
李知州闻言松了一口气,麻溜的出了正厅。
“民妇白氏,见过刺史大人。”白月伏在地上,淡声道。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季清书轻点着桌案,低声道。
闻声白月愣了愣,她没敢抬头看,但听声音,这位刺史很是年轻。
“民妇要告发夏安抚史,民妇手中是夏家的罪责。”白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稳着声线道。
“哦?呈上来看看。”季清书做了个手势,赤阳便从白月手中接过罪状,递到了季清书手中。
季清书笑着看完了罪状,面色没有任何地变化,反而开始同白月说话:“本官记得你是白通判的小孙女,还是夏家的小儿媳。”
“是。”
“那又为何会呈上夏家的罪状?”
“既是都有错,都有罪,夏家凭什么独善其身?”白月提起夏家便浑身发抖,但她仍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清书闻言笑出了声,又把旁边的李知州笑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想为白家求情?”季清书看出了白月的心思,她就是想扳倒夏家,倒是决绝。
“惟愿大人能看在我白家奉上罪证的份上,饶白家上下不死。”白月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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