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张了张嘴，知晓这碗药是逃不过去了，转而对着两个孩子说：“你看看你们的姨母，怎么欺负阿娘呢。”
这句姨母出来之后，倒是让季清漪和月贵人都愣了愣。毕竟，之前齐玉虽说是跟季清漪十分亲近，可实际上很在意宫里的这些规矩。
齐玉面色倒是无异，她现在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自然是怎么愉悦怎么来的。在这深宫里，即便是她再怎么守规矩，恶人还是找到了他身上。
那既然这样，还在意这么多作甚？
“可别听你们阿娘的，姨母可是最疼你们阿娘了。”季清漪也上前凑在床边，说着话还伸手轻轻捏了下慕染的笑脸。
看见慕染的笑容，季清漪不免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她仍旧有些担心慕染的身体。
“宸妃娘娘，和嫔娘娘，月贵人安。”乳母进来请安道，她也是不愿打搅和嫔娘娘与三皇子和五公主团聚，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何事？”说话的是和嫔，她不知乳母是来做什么的，故而十分温和地说。
“禀和嫔娘娘，皇后娘娘那边来人催了，说是，三皇子和五公主该回去了，明日再让他们过来。”乳母虽说有些不忍心，可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毕竟，她再怎么心疼和嫔娘娘，皇后娘娘也不是她能忤逆的人，她还是得将自己的小命护好。
齐玉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既是如此，那便把他们带过去吧，我这儿也没有什么他们日常用的东西了。”
“是。”乳母得令，上前把两个孩子就抱走了，齐玉面色无异，可眼神一直没有从两个孩子身上移开。
等乳母抱着孩子走了，月贵人看出了齐玉怕是还有话对季清漪说，便识相地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回去了。
“卿卿，我这些时日也想了很多，不是特别明白，为何这些事就落在了我身上了。”等月贵人一走，齐玉便苦涩地说。
明明在家世、位分上，她都比月贵人略好一些，可月贵人就能够把两个孩子牢牢地留在自己身边，她却连自己都守不住，连看着孩子长大都是一种奢念。
“阿姐。”季清漪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齐玉的手，眼中都是心疼。
“我就是有些奇怪，你也不必安慰我，我自己慢慢能想得开的。”齐玉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一个方向，如今孩子也见了，卿卿也回来了，她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可以只走到这儿了。
“阿姐，你一定得好好的。”季清漪轻轻地抱住齐玉，眼泪在齐玉看不见的地方还是落了下来。
“好。”齐玉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季清漪的后背，似是安慰。
“娘娘，药来了。”仲夏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进来，浅笑道。
“端过来吧。”两人也不再抱着了，齐玉在季清漪的注视下把药喝了下去。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齐玉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温声笑道。
“那我明日再来。”季清漪起身，注视着齐玉道。
齐玉想了想，笑着说：“你回来这几日是不是还没有去看看怡太妃？你不能只顾着我这边，怡太妃这些时日也病了几次，你得多去看看怡太妃。”
“那我明日先去看姑母，再来找阿姐玩。”
季清漪都这样说了，齐玉自然也不能再驳回了，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季清漪方走，齐玉便吐了一大口血。
未央宫中，云回正给季清漪卸着妆面，看着妆容之下憔悴的脸庞，云回有些心疼地说：“您心疼和嫔娘娘的同时也得心疼自个儿，您看看您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事的，云回，你不用担心我。”季清漪安抚地拍了拍云回的手，又想起云起昨日看了一夜的医书，又道：“对了，云起这两天一直在翻找医书，白日里的时候不要给她安排什么活计了。”
“您谁都会心疼，就是不会心疼自己。”云回给季清漪拆下最后一个首饰，便催着季清漪快些去休息。
季清漪虽说无心休息，可还是顺着云回的意思去了榻上。
翌日清晨，季清漪也没有在未央宫用早膳，便直接去了寿安宫。
季清漪到寿安宫的时候，怡太妃正摆弄着花草，自打回了宫，她也就这点爱好了。
看季清漪给她行了礼，怡太妃温声道：“你来了，这几日一直在陪着和嫔？”
“是，我看阿姐身体实在是不好，我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待着，便想时时地去陪着她些。”季清漪在怡太妃身边毫不顾忌自己对齐玉的担忧，毕竟姑母会比任何人理解她。
“你怪不怪姑母没有护好玉儿？”
“我知道您现在没有办法插手后宫的事情，侄女只希望您能好好照顾自己。”
见她是真心实意说的这句话，怡太妃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因着卿卿前几日没有过来，怡太妃内心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我听闻你昨日里去找了皇后？”
“是的，璟年和慕染都在坤宁宫，我看阿姐实在是想念的厉害，便去求了皇后。”季清漪隐去一些其他原因，直接说了主要原因。
“但同时，你是不是也发现了皇后的猫腻？”怡太妃当年之所以能够宠冠后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在后宫中只有容貌没有脑子可是活不久的。
她如今是后宫的局外人，自然是要比后宫中的这些个女人看得清事情些。
“不错。”怡太妃既然看出来了，季清漪本也没想着隐瞒，自然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可是，你若是想给玉儿讨回公道，你现在的位子是万万不能够的，只因她是后，你是妃。”怡太妃毫不留情的说出其中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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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便不需要为自己做的恶事付出代价了吗？”季清漪闻言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抬眼倔强地看向怡太妃。
“可是卿卿啊，坐在那个位子的人，多多少少会同他人不一样，就像是，你可以把皇后弄垮，可若是秦皇后实则不是主谋，而是其他人，你又当如何？”
“如今玉儿身子不好，后宫之中她定然希望您能抚育璟年和慕染，可你如今只是一个妃位啊，皇后没有嫡子，兰贵妃深得太后喜爱，膝下亦没有皇子。”
“即便是你在定国公和齐将军的帮扶之下能够把璟年和慕染养在未央宫，那你能够护的住他们吗？齐玉背后有整个定国公府，可还是有人对她下了手。”
怡太妃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其中的各种事由，面无表情地看着垂着眼眸的季清漪。
她当年即便是宠冠后宫，背后也有永宁侯府作为倚仗，可那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连个孩子都生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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