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芯，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回了未央宫，季清漪漫不经心地问蓉芯。
“奴婢觉得，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不简单。”蓉芯放下手中的茶壶，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以皇后娘娘的性子，势必想不出这么大的一个局，奴婢以为，若是此事真的是皇后娘娘做的，那刘嬷嬷势必是主谋。”
“蓉芯，你可知你今日所言，句句都可被定为死罪的？若是本宫以此来整治你，你是半句反驳也说不出的。”季清漪抬眸看向蓉芯，毫不掩饰眼睛中的探究。
“奴婢知道您不会如此对奴婢，奴婢今日之所以敢如此畅言，皆是因为娘娘给的底气。能有幸跟着娘娘，是奴婢修来的福气。”蓉芯伏地行礼，语气中皆是诚恳她所言所语绝无半句虚言，她之前跟过不少主子，可从没有哪个人向宸妃娘娘这般，真真正正的把她们当作人来看，对每个人都是没有差异的。
“蓉芯，同本宫去看看阿姐吧。”季清漪起身亲自把蓉芯扶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她说。
“是。”
季清漪简单用了些午膳，便带着蓉芯和云起去了文和殿。
“奴婢见过宸妃娘娘。”仲夏看见她们来了，慌忙出来行礼，眼圈微红，看着像是刚哭过。
“阿姐如何了？”
“今日安总管带着太医院医正过来看过，说是如今和嫔娘娘内里已经完全虚空了，怕是，怕是撑不到年底了。”仲夏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明明她们家主子如今方才18岁，怎么就......
季清漪闻言身子一晃，虽说昨日听阿姐所言已经让她大致知道了阿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她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阿姐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了。”
季清漪点了点头，沉下心来便走进了卧房。只是，再看见阿姐的那一刻，她的情绪还是绷不住了。
“你知道了？”齐玉看见她后，温柔地看着她说。
“嗯。”
“我原本不想让她们告诉你来着，可是我想着，我们卿卿已经长大了，这些事应该让我们卿卿知道的。”齐玉抓住季清漪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怎么会不难过呢？无法亲眼看着自己辛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长大，无法看着自己的妹妹诞下自己的孩子。
“是呢，阿姐若是不告诉我，那我定然是要生气的。”
“所以呀，阿姐怕卿卿生气，便许她们告诉你了。那你这些时日可要经常来看看阿姐，阿姐太孤单了。”
“那我日日来，阿姐可不要嫌我烦。”季清漪环住齐玉的腰，紧紧地靠在她身上，听着她现在不太强健的心跳。
“阿姐，皇后说了，以后会让乳娘抱着璟年和慕染过来陪你玩呢。”季清漪故作轻松地说，她想，若是阿姐能够见着两个孩子的话，也定然会开心的吧。
“我已经许久未见他们了，都说小孩子长得是极快的，不知道他们现在长得多大了，是不是健壮了些。那么久没同他们亲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我？”提起来两个孩子，齐玉的情绪波动果真大了些，她是真的想这两个孩子呀。
“你是他们的亲娘，他们若是敢不记得你，我定是要打他们小屁股的。”季清漪说这话，还扬了扬手，表情甚是可爱。
“你呀。”齐玉笑着点了点季清漪的额头，语气中皆是宠溺。
“我还记得他们两个都不爱哭，都可听话了，我原以为身边有孩子会很闹腾，可他们从未让人费过心。”齐玉一提起孩子来，整个人变得更加柔和了。
可她身子现在毕竟是亏损的厉害，没多大会儿便困倦了。
季清漪看着齐玉睡着了，给她盖好被子，便出了卧房。
璟年和慕染的确是乖巧的厉害，没跟着陛下去南巡之前她是时常同她们在一处玩的，两个孩子都极少哭闹，偶有几次哭闹都是哥哥哭闹，妹妹从没有哭闹过，一种特别乖。
等一下，为何她从未见慕染哭闹过？
“仲夏。”
“奴婢在。”
“先前慕染在夜里可曾哭闹过？”季清漪十分焦急地问。
仲夏想了想，道：“奴婢大多是在和嫔娘娘身边伺候着，可也听乳娘说起过，五公主平日里最是乖巧，极少哭闹。”
“好，我知道了，你去伺候着阿姐吧，我还有些事吗，先回未央宫，待会儿乳娘会抱着璟年和慕染过来，你记得到时把阿姐叫起来。”季清漪吩咐完，便急匆匆的带着蓉芯和云起回了未央宫。
“云起，医书中可否写道若是婴孩极少哭闹是为何？”
照阿姐推算，她中毒应当是在有孕时便有了，那如此的话，很难说还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不若奴婢修书一封去给师娘，她对婴孩十分了解。”云起看出季清漪的焦急，可她又不敢擅自揣测，只能是修书一封去给师娘。
“好，一定要尽快。”
如是想着，季清漪也写了一封信给阿娘，阿娘生过四个孩子，性格各不相同，也许阿娘会知道些什么。
“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季清漪喃喃自语道，若是慕染因为皇后的所作所为受到影响，她一定也要让皇后感受一下，这种痛楚。
季清漪紧紧抓着椅子上的扶手，心中满是恨意，有这样的皇后，实在是德不配位，倒不如，换个人当当。
“蓉芯，你去告诉月贵人，说本宫有要事寻她。”月贵人也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她怎么就把月贵人给忘了呢。
“是，奴婢这就去。”
约莫两刻钟，月贵人便到了未央宫，仔细看去，额头还有细细的汗珠。
“我知道慕雪向来乖巧，不知她平日里哭闹可多？”季清漪命人上了茶水，便直截了当的问月贵人。
月贵人原以为是什么别的事情，可竟是问孩子的事情，她顿了一下，毫无保留的说：“她平日里极少自己哭闹，可每次慕雨哭闹的时候，便也会跟着一起哭闹，我问过乳娘，她说是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听见声响都会跟着哭。”
69書吧
“是了，以你的印象，可曾见过，四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慕染被吵醒过？”
“您的意思是......”月美人是个聪明人，季清漪说到这她已然是明白了。月美人十分鄙夷地说：“她还真是心狠，也不怕这一切报应到她的孩子身上。”
“恐怕，这背后的人，不止她一个，她说不定是被人当枪使呢。”季清漪嘲讽道，堂堂一国皇后，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
“可无论如何，她都是做错了。”月贵人陈述道。
季清漪虽然没有搭话，可她内心也是这般想的，背后之人要查，皇后自然也是不能够放过的，人嘛，总是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
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如今五公主那儿？”
“现在没有请人看过，也不能够妄自下结论，而且，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能让阿姐知道。”季清漪扶着额角，缓缓道。
阿姐身子已是强弩之际，若是真的让她知道了慕染可能因为她体内的毒素而导致身体有任何的问题的话，怕是会撑不住。
“那不若去请太医来看看？”
“那不相当于我们妄自揣测阿姐是因为中了毒才导致身体亏损的吗？”季清漪想了想，看向了站在门前的云起。
她记得之前云起说过她的一个师姐十分擅用毒，既然擅长用毒，那想必对各种毒药都十分熟知。
可是，她应当以如何借口让云起的阿姐入宫呢。
“先不提这个，我再想想。”季清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我要去文和殿看看阿姐。”
“嫔妾同您一起去。”月贵人道。
季清漪点了点头，她跟着陛下南巡这些时日，阿姐那边多亏了月贵人照料，她对月贵人也极其感谢。
到了文和殿的时候，璟年和慕染也已经到了，齐玉正在逗弄着孩子们玩。
“你们来了。”齐玉很是高兴地说，只看了她们一眼便又将眼神放在孩子们身上，道：“你们看，虽说许久未见，可他们见着我，竟是没有半点生分。”
“他们两个聪明着呢，见着阿姐便知道这是他们的阿娘。”季清漪笑着道，眼神看向两个孩子的时候却是有些担心，只是怕阿姐看出来，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是呀，和嫔姐姐。”月贵人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认真地看着眼神片刻不舍得从孩子身上移开的齐玉。
季清漪一眼看到桌案上凉透了的汤药，吃惊地问：“阿姐今日没吃药？”
“这药苦得紧，吃了也没有什么用。”齐玉面不改色地说。
季清漪即刻看向仲夏，冷声道：“还不快把药热了给你家主子端过来。”
齐玉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不对了，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季清漪，轻声道：“你看你凶巴巴的样子，小心吓到我们璟年和慕染了。”
“阿姐，不许转开话题，一会儿仲夏把药端过来后，我看着你把药喝下去。”季清漪终究还是不舍得对齐玉生气了，虽说面上还是冷着的，语气却已经软了
“好了，我知道了。”说着，又从月贵人身上找认同感，道：“月妹妹你瞧瞧她，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我阿姐呢，小小年纪，学什么皱眉头啊。”
“嫔妾倒是觉得，宸妃娘娘说的在理，嫔妾这次可不能站在您这边了。”月贵人笑道。
经此，文和殿的气氛也是这些时日以来头回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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