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没说谎，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就看见整个顶层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而且我也不相信这人是苏黎世派来的，首先，她没这个理由，其次，她了解我的能力，知道这凭这女人的两下子根本对我构不成威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女人背后的主使在教廷内部一定有些权势，否则她不可能轻易进入苏黎世的房间。
尤其那件圣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动用的。
也不知道陆骁多久能撬开女人的嘴，我打算先去探探索菲亚的口风。
顺着楼梯下了两层，在楼梯口遇见了一个穿着神袍的祭司，我问他：“您好，苏黎世圣女在哪儿？”
“圣女在楼下会客厅，正向祭司们交代晚宴细节。”
祭司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二楼左手边，您到了之后就能看见。”
“好，麻烦你了。”
我向祭司点头致意，他也向我行礼，不过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墨彤就从三楼位置喊了我一声：“顾千帆，你干嘛去啊？”
“我去找苏黎世啊。”
我抬起头看墨彤，她当时也趴在楼梯上看我：“走啊，跟我一起去啊？”
“我就不去了吧，墨彤还在房间里等我陪她欣赏油画呢。”
“你俩真有闲心。”
我冲她摆摆手：“不去就不去吧，那你俩小心点啊，有人给送东西先别吃，对陌生人也提高点警惕，等我去苏黎世那转一圈就回来找你们。”
“嗯？不能吃别人送的东西，为什么？”
苏黎世一听这话就知道有猫腻儿，顺着楼梯小跑到我面前：“怎么了顾千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69書吧
也没啥好瞒着的，我点点头：“嗯，刚才有个杀手想杀我，还在给我送的饭菜里下毒来着，不过没事儿，被我识破了，这会儿陆骁正逼供呢。”
“怎么会呢，教廷总部内竟然有杀手？”
墨彤眉头微皱着：“是不是苏黎世派人做的？”
“不可能，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大本事。”
我把墨彤的手拉过来：“这事儿先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你知道陆骁的手段，估计用不了多久那杀手就会开口，到时候再说。”
“行，那你去找苏黎世的时候也留个心眼，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走。”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我往墨彤面前凑了凑：“来，亲一个。”
“别犯病，这是教廷，亲什么亲啊。”
“教廷怎么了？咱又不是不认识主，它还能管着我谈恋爱是怎么着？”
“那也不行，到处都是监控，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墨彤把手抽了回去：“快去办正事儿吧，等你回来了再说。”
“行，那就先记着，等我回来你可不能赖账。”
跟墨彤打了两句哈哈，我就转身往会客厅那边去了。
不过她刚刚那句话也算提醒了我。
因为在不借用神力的情况下，圣女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所以教廷内部是安了监控的，在这种情况下，那杀手都能顺利进入到苏黎世的房间。
这证明什么？证明教廷内部肯定有人配合啊。
我一边想一边往会客厅走呵，刚好看见苏黎世站在门口跟一名主教谈事儿。
看到我来了她还有点惊讶：“怎么没留在房间休息？”
“毕竟是你的房间，我一个大老爷们睡那儿不太好。”
说话的同时我也在向那个主教点头示意：“这位先生，我有点事儿想和圣女单独谈谈，不知道您能不能……”
“好的，你们聊，我先回避。”
那主教也挺能看出眉眼高低，朝苏黎世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等对方走远了，苏黎世在我身上扫了几眼：“奇怪，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血腥味儿？刚刚和人动过手吗？”
我没打算直接跟苏黎世说杀手的事儿，摇摇头：“没有啊，可能是你闻错了吧，要么就是衣服上带的。”
“也许吧。”
苏黎世也没再追问，把话题转移开：“对了，我正要找你，刚刚我派去空天军的人回来汇报，飞机那件事已经有结论了。”
“呦，你们这办事效率挺快啊，我还以为得查个十天半月呢。”
我冲她仰了下头：“那就说说吧，什么情况。”
“其实这件事没那么严重，是我们把它想复杂了。”
苏黎世压低声音：“你知道陆骁在远东的影响力，她不光和教廷打交道，还和不少寡头、国家杜马、政客有交集，当然，这些交集不可能全都是正面的，这些年她虽然交下了很多朋友，但也影响到了很多人的利益。”我点头：“嗯，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根据我的调查，坠机这件事就是卓逸其中一个仇家策划的。”
苏黎世说话时的表情很认真：“他知道陆骁有一架私人飞机，也通过航线信息提前得知了这架飞机昨晚的路线，刚好，这人有个朋友是空天军高层，有调动部队的权利，所以……”
我打断她的话：“所以他在我前往圣彼得堡的航线上安排了一个山毛榉防空阵地，打算在我经过的时候把飞机打下来，好给卓逸一个下马威是么？”
苏黎世点头：“是的，这就是我调查的结果，放心，虽然那个人的势力很大，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损失的那架飞机教廷也会赔偿。”
“赔个屁！都这时候你还在跟我和稀泥，当我傻是么？”
我的态度立刻冷了下来：“我要听实话，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是刘英？还是苏家的人派出来的人？还是你们陈家家族里的什么人？苏黎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告诉我，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苏黎世脸色微变：“我没有说话，这就是我调查的结果。”
“嘴硬是吧？”
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看着了，我直接抓住苏黎世的胳膊，拽着她就往楼梯那边走：“行，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哭两嗓子，走！”在一众祭司跟神职人员愕然的表情中，苏黎世就这么被我给拽走了。
她全程都没反抗，踉踉跄跄的跟我回到自己房间。
等站在浴室门口了，我问她：“最后问你一次，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我说了，是因为陆骁得罪了……”
“闭嘴吧。”
我‘咣当’一脚把那厚重的浴室门推开，伸手指向里面：“自己看吧。”
当时浴室里那情况挺惨烈的。
地上，还有墙面的瓷砖上全是鲜血，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血腥味儿，陆骁正坐在浴缸沿儿上优哉游哉的抽烟，估计是听见我把索菲亚拽过来她就停手了。
而被派来暗杀我的那女人此时正靠着墙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肉是好的，鲜血把她的长发染红，正顺着发梢一滴滴落下。
惨归惨，不过她生命力还是挺旺盛的，显然卓逸动过手脚了。“莉莉娅……”
苏黎世的表情很复杂，有不忍，有惊讶，还夹杂着一丝绝望。
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然后走到女人面前：“你为什么……”
结果她刚吐出两个单词就说不下去了。
就在她走近的同时，这个叫波波头的女人抬起头，她的嘴都竟然被陆骁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缝了起来，这可能就是苏黎世说不出话的原因吧。
“这女的嘴太硬了，怎么问都不说，那干脆别说了。”
陆骁发出一声冷笑，起身：“圣女，你刚才说我得罪谁了？”
苏黎世没接话。
她抬起头，用那种哀求的眼神看着陆骁：“卓先生，放过她吧。”
“求我没用，她要杀的是顾千帆，我就是个帮忙的。”
陆骁从裤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来，抽一根儿，去去味儿。”
我把烟接过来叼在嘴上：“我很失望，所以你也不用告诉我这件事儿是谁做的，一句话，从今以后，我不想在教廷里见到任何一个苏家家族的人。
两个选择，三天之内，要么你把苏家他们家族的人全部驱逐，要么我亲自动手，当然，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我从陆骁那拿过匕首，走到苏黎世面前，塞到她手里：“这是你们的地盘，所以你也可以把力量集中在一起，试试看能不能杀了我。”
之后我就没再多说了，给陆骁使了个眼色，跟他一起走出浴室。
不过也没离开这间屋子，我俩走到沙发上坐下。
这边刚把烟点着，陆骁就问我：“打算正式跟东正教翻脸了？”
“那就要看她怎么选了。”
我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时间很紧，咱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办，我是很想让教廷给咱们当炮灰，但我没精力再去跟她扯这些没用的弯弯绕了。”
然后陆骁笑着问我：“这么漂亮的姑娘，你真舍得下手？”
我耸耸肩：“没办法，纽约东会就在眼前，我现在宁可费点事儿把整个东正教灭了，也不想要一个心怀怨恨的大牧首，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后捅刀子。”
“通透，你要早这么想咱以前得省多少事儿？”
陆骁拍了下手：“要是真准备动手，那咱们就得好好谋划一下该怎么做了，毕竟教廷不是软柿子，几十名圣女可就是几十名可以媲美冥使的高手。
再加上下面的主教跟神职人员，说真的，这股势力不比顾氏中的任何一殿差，你要是真给她机会，让她把人手召集起来那就不好办了。”
我嗤笑一声：“你当我傻么？我就那么一说，苏黎世要真敢跟我玩虚与委蛇那一套，不用等三天后，我现在就把她给废了。”
“嗯，凭咱们这些人，至少把他们总部端了没什么问题。”
陆骁说完又点着根烟抽上了。
之后我俩谁都没再说话，往沙发上一坐，等着苏黎世的决定。
她在浴室里面待的时间有点久，久到我都有点没耐心了。
足足过了差不多一小时，苏黎世才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出来。
也不等我问，她走到我面前，第一句话就是：“波波头已经死了。”
陆骁抬了下眉毛：“扯淡，怎么可能？她身上有我……”
不等她说完，苏黎世就把话给打断了：“是我杀的，驱逐了你留在她身上的魔气，用顾千帆给的匕首杀了她，之后又为她做了弥撒。”
“意思就是，她不光人死了，连魂儿都没了呗？”
陆骁气笑了，边说边起身：“杀人灭口，销毁证据，圣女，你就这么不想让我们知道派她来杀顾偏大的人是谁？”
“不，我没有，也不需要杀人灭口，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受苦。”
苏黎世依然面无表情：“我刚刚说了，她叫波波头，我们认识很多年，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刘英，一直在追求他，这件事教廷里很多人都知道，你只需要稍作打听就能知道我说的一切，所以我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
我插了一句：“所以是刘英他们派她来杀我的？”
苏黎世摇头：“她没说，不过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有意思，为了帮自己的心上人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惜牺牲生命帮他除掉情敌，可真是个痴情种子啊，我都有点感动了。”
我盯着苏黎世的脸，却没能在对方身上看到丝毫情绪。
她现在的状态，就好像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从一个担惊受怕、做事谨小慎微的小姑娘，突然成长为叶卡捷琳娜大帝一样。
这种转变让我很疑惑，我就纳闷她这一会儿功夫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怎么还让她突然之间就悟道了呢？
不过这会儿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起身走到苏黎世面前问：“所以呢，我刚才说的那件事，你要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刘英他们家族一直在加冕这件事上阻挠我。”
苏黎世看着我的眼睛：“这件事可能还是需要你亲自出手，毕竟我还没有成为牧首，没有驱逐他们的权利，也找不到驱逐他们的理由，不过我会协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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