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对自己的师尊起了这等难言的心思。
他闭上眼,有些绝望的发现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小鸟醒了。
没关系的,他都十五岁了,会有反应是正常的,没起才不正常。
他这么安慰自己。
不起不是男人,早起晚起都是起,别人晚起我早起,遥遥领先遥遥领先遥遥领先……
他崩溃的揪着头发,突患恶疾般在水里蠕动扑腾。
都怪中午吃了韭菜猪肉馅饺子,这下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消不下去了。
他随意拨弄了两下,实在没了辙,只能蹲在水里装死。
饱暖思那啥,要搁他以前哪有时间在乎小鸟的死活?
自己能有口残羹剩饭吃就不错了。
而且对着一群死人自己哪儿有那个心思。
不被吓得再起不能都算他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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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桌上已经没了茶盏的踪迹,贺竹眠咂咂嘴,突然有些渴。
“崔雁过几日要来山上小住片刻。”
贺竹眠对小十要上山倒没什么反应,甚至可以说十分平淡。
还有呢?
柳晋棠显然没说完,但也不打算说了,脸上表情谁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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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睡这么早?
贺竹眠刚吐纳完,转眼人就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是不舒服吗?
他轻轻揭开被窝钻进去,克制的贴紧对方。
只是取个暖而已,身上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他安慰自己。
整个被褥上都是对方身上的菡萏香味,他忍不住将手搭在对方腰侧。
真睡着了?
他也跟着闭上眼,困意铺天盖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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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晌午了还未醒?
贺竹眠刚背着山石绕山逛了一圈,冲了澡回来发现他师尊竟然还躺在床上睡觉。
要不是还有呼吸,他都以为他是死了。
哪儿哪儿摸着都凉,甚至比之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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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死得透透的,眷属们准备准备办白事吧。”小十故作深沉的收回手。
贺竹眠不说话,眼神凶狠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吃了。
急啥,这不还有气吗?
小十倒是见怪不怪,摸了几颗瓜子在一旁翘腿坐下嗑瓜子。
“来两颗?”他把瓜子往他面前一怼。
见人还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笑骂一句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短短几天而已,就把人驯得这么听话?他不好说究竟是谁心怀鬼胎。
“你师父好着呢,担心那么多干嘛?指定在梦里左拥右抱享受人生呢。”
就算有事也不是他俩管得起的。
到那时掌门估计拼了自己半条命都得让他生魂从阴曹地府里回来,哪儿轮得上他们两个半吊子瞎操心?
即使他这样跟对方解释了,可直到晚上这人还是茶饭不思。
他筷子一撂,颇为不耐烦的摸着脑门跟他解释起这种情况。
“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讲过他体质特殊啊?他这样子纯粹就是早些时候吸收太多内力消化不了撑得难受,
得靠睡觉才能勉强暂时舒服一点,这下你该懂了吧。”
完了,这么一说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扯,跟唬小孩似的。
这小子要是之前看到柳晋棠整天疯疯癫癫的模样还不得吓死?开玩笑……
不对,等柳晋棠睡醒了估计又得重新熟悉一下自己的名字了。
他拿起筷子心想自己这回该编个什么身份唬柳晋棠。
贺竹眠拿着筷子一脸茫然,这真的不是在唬弄他吗?
“你师父不教你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他灵力属阴的,你懂吧?”
“咱们修习的功法、运转周天的方式对他来说都太激进了,他受不住。”受不住的后果就是死翘翘咯。
“但是他这寒症就是得阴阳调和的,得用纯阳真体的内力调节,矛盾吧?”
他们修仙之人体质几乎都属阳,但要找出一个纯阳真体还真跟大海捞针一样。
因为纯阳真体死得早还容易走火入魔,还遭精怪惦记,往往没到该修习的年纪就被精怪给吸食血液而死了。
小十越说越觉得奇怪,这下贺竹眠也意识到了。
阴阳调和……
哈哈,小十摸着脑门干笑两声。
他这跟说柳晋棠是万年难遇的炉鼎体质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这话就有些歧义了,把这寒症说的人是饥渴难耐一样,麻了,话本子看多了代入现实了,误人子弟他真该死啊。
“嗐,那个,我瞎说的别往心里去。”小十此刻的话总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真汗流浃背了,他就不该拿话本子里那些话术来唬小孩。
这世上哪有什么炉鼎,不纯纯都是旁门左道拿来糟践美人的?
不过这话却意外达到了他的预期,这下把贺竹眠脑子都给整宕机了,老老实实坐下吃饭。
说实话,有些食不知味。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阴阳调和,纯阳真体。
小十看着这孩子恍惚的表情深感大事不妙,坏了,他哪儿知道人孩子当真了?
要是这倒霉孩子到时候直接去问柳晋棠,他这不得被人活生生大卸八块。
“你师伯待会儿应该会帮他……调节一下?老是睡着也不好是吧。”他干巴巴扯开话题。
“怎么调节?”贺竹眠一愣,下意识接过话茬子。
还能怎么调节?帮忙分担一点寒气咯,总不是床上调节呗。
小十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看向贺竹眠,少年视线少见的躲闪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坏了,柳晋棠这养在身边的恐怕不是一只小绵羊啊。
“你不会是……心悦……”小十欲言又止,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相差几千岁呢,这糟心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贺竹眠别开视线,说实话,他没想到他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要不去领罚吧,死不了人。”小十吞吞吐吐一阵,果断劝他自首。
他可不敢保证这事要是传进掌门耳里他会不会暴起,不仅把人孩子赶下山还把他拨款断了。
贺竹眠摇了摇头,终于直视他的眼睛。
脸侧未束起的散发都遮盖不了那份炽热。
“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小十突然意识到这孩子也有十五岁了,按凡间的年纪来论的话都可以谈婚论嫁了。
只不过在山上一堆修仙者里比寿命无疑跟豆芽和象鼻子比,压根不够看。
比起这个他突然好奇起这孩子为何对柳晋棠执念这么深。
他俩在结为师徒前几乎都没见过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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