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回来后,家里正热闹呢,老爸张浩军也到楼下放了几箱烟花,桌上还有热好的饺子当做宵夜,韭菜猪肉的,是记忆里的味道。
在山里,年没有这么多讲究,有电视的人家都很少,也不看春晚,年夜饭也很简单,沈幼楚多半是没熬过这么深的夜,张槿凡一直嘟囔着“年轻人怎么能不会熬夜呢”,但还是把沈幼楚和婆婆送到了宾馆休息,回来后,他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拿出手机,想着给朋友们发点短信。
“发给谁呢……”
张槿凡打开手机通讯录,一个个翻看。
第一个是林毅,张槿凡编辑了一条简单的:“新年快乐,万事顺意。”发了出去。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新年快乐老凡。”
还有辅导员郭中云和几个室友,张槿凡一个个发去祝福,大家回复都很快,老郭的很官方,室友们则有点俏皮。
还有,罗璇。
是之前打听陈汉升的时候留下的号码。
张槿凡编辑好了消息,随后又删了。仔细想想,这个年罗璇本就相处不顺的父母好像离婚了,她还是去陈汉升家里吃的年夜饭,自己就不去打扰她了吧。
再往后,张槿凡看到了一个备注为“冬儿”的座机号,冬儿没有手机,他存的是冬儿家里的电话。
69書吧
想了想,张槿凡拨通了这个号码。
嘟——嘟——
“喂。”
“冬儿,新年快乐呀。”
“新年快乐,小凡哥哥。”
“有没有吃饺子呀?”
“吃了。”
“早点休息。”
“嗯,谢谢你小凡哥。”
“只是一个祝福,没什么好谢的。”
“不是因为这个呀。”
张槿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上学主要还是靠你自己,你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可以考上好大学的。”
“嗯!”
“等年后哥送你去学校,现在嘛,年跨完了,早点休息吧。”
“好。”
挂了电话,张槿凡向表姐也发了一条“新年快乐。”
回复是一样的一句“新年快乐”,张槿凡想着,过两天表姐该来家里玩了,可以到时候再叙旧,也就没继续说什么。
张槿凡又翻了翻,确定没什么人可以发之后,才上床睡觉。
年后,大舅舅一家人来蓉城玩,却不见表姐孔苑。
舅舅说:“苑苑的公司正往外拓展,现在非常忙,这个年她就留在公司加班了。”
张槿凡还是非常想念这个表姐的,毕竟从小就玩在一起,平时也找不到和他拌嘴的人,而且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有个见面的机会,表姐居然把他给鸽了,必须批评一下。
张槿凡去了自己的房间,拨通了表姐的电话。
“喂,姐,你怎么回事啊,过年都不回来。”
“姐加班呢啊……”
张槿凡本来还想调侃几句,可当孔苑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怎么说呢。
如果说孔苑的声音很疲惫,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过年加班嘛。
可是张槿凡却从这个声音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干巴巴的,让人感到一种无力和沉重感。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有什么事吗?”孔苑没听到张槿凡回复,接着问道。
“呃。”
张槿凡也没心思开玩笑,关心起来。
“姐,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身体。”
“记得按时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
“身体重要,就算是工作也要好好休息才行……”
“过年了,记得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一会把银行卡号给我,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老弟赚钱了,现在是有钱人……”
“……”
“不是,姐,咋还哭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抽泣的声音,张槿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感觉绝对不是错觉,这个表姐肯定是有什么事,自己扛着,没跟家里人说。
“槿凡,姐撑不住了。”
孔苑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
张槿凡脑中突然浮现出孔苑小时候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的画面。
她一个人在北平,身边没有亲人,也没个朋友,女孩子家家,哪里遭得住孤独哟?
“姐,我现在去北平找你,你等我到那再说。”
顾不得听到孔苑的回答,张槿凡便挂了电话,他立刻穿好厚衣服,背上背包,嘱托母亲照顾好幼楚之后,直奔飞机场。
路上,张槿凡心情沉重,他一直在想如何安慰孔苑。
至于孔苑为何会这样,仔细一想也想的出来,多半是工作生活压力太大了吧。
说到底,表姐只是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小孩罢了,张槿凡上大学好歹身边还有同学,有朋友;她呢,一个人在北平生活,房子是租的,身边估计连个朋友都没有,让他去他都不一定撑得住呀。
“啧。”
实在不行就让表姐回家嘛,干嘛赚这么多钱。
张槿凡想着,他可以拿自己钱帮表姐在蓉城开一家店,满足日常所需肯定是没问题,这边有亲人朋友,生活节奏慢,也不会特别累。
至于开什么店,那就要看她的想法了。
……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张槿凡跟表姐发了短信,说想要打车去表姐的出租屋,表姐却说让他直接去工作的地方,等她下班可以一起吃个饭。
张槿凡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根据孔苑给的地址,很快就到了。
夜幕下,张槿凡借着路灯和月亮的光,很容易就看清了公司大门上面的一行字体——“淘贝网络有限公司北平分部”。
楼体很新,但是不大,毕竟是个刚起步的分公司,真正的总部在杭州呢。
公司的门不是未来常见的玻璃门,张槿凡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想了想,还是推门而入。
上了两层楼梯,又打开了一扇门,闪耀的灯光瞬间充满了张槿凡的视线,照的他眼睛有点疼。
张槿凡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公司内部,空间很大,却显得很拥挤,几十张桌子,几十台电脑,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仍然还有不少人在工作。
其中就包括孔苑,张槿凡刚进门就注意到了自己的表姐,表姐抬头,也看到了他,于是她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张槿凡坐下等候。
张槿凡也没犹豫,没有去打扰孔苑工作,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面前的人忙忙碌碌,走来走去,每个员工都忙的不可开交,没有闲暇时间,到处弥漫着创业公司拼命工作的味道。
没有陈汉升这样洞悉未来的老板,大家也只能靠着努力,到处碰壁,来寻找正确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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