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秀盯着她那双很倔的眸子,又忍不住看向她嘴角那两颗米粒,他清冷道:“陛下要见你。”
曹昔怔了怔,赖秀说完便走。
杨胤要见她?
曹昔带着质疑回到了千禧宫,一路上总有其他人奇异的目光,曹昔很无奈,她不就扮个男银吗,有这么帅吗?
佳儿阿诺几人一见她回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得不行。
曹昔皱起眉头,“干嘛?我应该很帅啊,笑屁啊。”
佳儿笑岔了气,“草兮姐,你别告诉我你一直挂着这两颗米粒回来。”
“我脸上有米粒?!”
曹昔摸了摸,两颗米粒被蹭了下来,曹昔看着掉下去的米粒,瞬间有些社死。
赖秀那家伙跟自己已经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吗!连这个也不提醒她!
曹昔气冲冲走进屋子。
佳儿阿诺还在笑。
“喔,你回来了。”姚己正看话本,见她回来惊讶了一下。
曹昔坐到位置上给自己倒茶喝,咕噜咕噜灌了大半杯,这是她特制的大茶杯。
“这么渴?”
“还是家里的茶好喝。”
姚己得意一笑,“咱千禧宫什么东西不好。”
她又忽然想到个事,“跟你说喔,赖秀去御前伺候了,今天杨胤过来时还带上了他。”
曹昔惊讶道:“难怪他今天那衣服很不一样。”
姚己道:“你今天见到他了?”
曹昔看着她,眸子里几分不安,“我不仅见到他了,他还说杨胤要见我,今晚子时三刻,长青殿。”
“啥?!”姚己双眸瞪大,这消息也太突然了吧。
曹昔舔了舔嘴巴道:“我怀疑他可能发现纸条是我们写的了。”
姚己两弯眉微蹙,“难怪他今天过来的时候说话奇奇怪怪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这也不重要,今晚要不就摊牌了吧。”曹昔道。
“你再容我想想。”姚己开始仔细思量其中要害。
“好。”
各人物之间的复杂关系姚己比她清楚,曹昔便不打扰她去想。
百花园内,晚风轻拂。
虞袅袅与文蜜惬意地荡着秋千,虞袅袅偶尔嘲着众人,文蜜极应和她。
园里忽然进了些提桶的人,两人已见怪不怪,这时候花木司会遣人来浇水。
两人倒没注意里边人有什么异样,直到中途有个小宫女在她们背后不小心把水桶摔了,水流出了一地。
两人吓了一跳,都回过头看她。
虞袅袅不忿道:“你会不会做事啊?这要溅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那小宫女忙上前跪地致歉,“请小主们原谅,小主们可有没有受伤之类?”
她说着居然大胆地上手摸了摸文蜜,文蜜正要发火,不料手里突然多了样东西。
那小宫女给她塞完后,忙磕头继续认错。
这一幕二人都有些诧异,文蜜便放那小宫女走了。
随后两人进了屋子里,把屏风拉上,打开了那块布。
只见里边是一块玉和一张纸,文蜜打开纸,只见上写到:睹玉思我,元修念蜜。
虞袅袅登时白了一眼,吐槽道:“这家伙花样可真多。”
文蜜却笑得甜蜜极了,那玉攥在手心里,握在胸前。
文蜜反应过来恳求道:“姐姐莫要跟别人说去,毕竟不合规矩。”
“你跟我好我怎么会说出去,放心吧。”
这文蜜眼看就会出宫,对虞袅袅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她又怎会找茬。
夜半子时,曹昔一身黑衣从千禧宫弯腰小跑至长青殿,一路上似乎没有侍卫执勤。
行至长青殿门前,曹昔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怕杨胤还没来,所以她三刻才出发,把门锁好后,转身时看到一道黑影离自己不过两步,登时吓得一颤。
“别怕,是我。”
那黑影传出了赖秀的声音,曹昔松了口气,瞬间很有安全感。
曹昔小声问:“陛下呢?”
“里边,等你好一会儿了。”
那声音如清流般凉薄,赖秀轻步领着她进去,他高高的背影在月色下朦胧而陌生。
曹昔疑惑顿生,他什么时候成了杨胤的心腹?
其间赖秀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被发现不就成刺客了吗?
曹昔有些无辜道:“这样就算被发现我还可以逃走,身份也不会被揭穿啊。”
赖秀语气冷冷,“你难道没发现一路过来很顺利吗?”
“是哦。”曹昔淡淡回应,她感觉他好像对自己有种别样的不满。
这长青殿最近在修葺,地上很多木板,穿过层层屏风和门槛,走到最深处,只见亮着一盏烛火。
杨胤一身白色睡服坐于烛火旁,一腿撑在榻上一腿盘着,形貌不羁。
利用烛光抚摸着他拇指上的扳指,深邃的眸子不知在思考什么,完美的侧颜影印在墙上。
赖秀单膝跪道:“陛下,草兮带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是。”
赖秀面色漠然,向曹昔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杨胤转过眼看她,见曹昔装扮成这样他愣了一下。
“见朕没必要这样小偷小摸。”杨胤道,语气间透着些不满。
“是。”曹昔淡淡回应。
“见朕为何不跪?”杨胤冷然道,眉头里几分不悦。
曹昔淡淡瞧了他一眼,便学着赖秀刚刚的模样,单膝跪地,“奴婢忘了,还请陛下恕罪。”
她轻声道,将一丝不爽藏匿起来。
杨胤推了推桌上的纸条,沉声道:“这纸条是你写的吧?”
“陛下何以见得?”曹昔此刻还跪在地上。
居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她倒是想听听他是怎么猜测出来的。
“听闻你就爱用这细木炭写字,朕对比过你的字迹,相差不大,怎么,朕冤枉你了?”杨胤语气中透着威严的压迫。
啥玩意,这明明是老朱写的,虽然字体都不好看,但还是有区别的好吧。
罢了,好不容易有个跟他聊清楚的机会。
“陛下果真是明察秋毫,在下佩服。”曹昔抱拳道。
老朱说了,拍马屁对杨胤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你起来吧。”
杨胤语气果然缓和了些。
“谢陛下。”
“你且与朕说说,是如何,将这纸条夹到朕那本书里的。”这话里带着些不忿。
这是重点吗?曹昔疑问。
她便将陪小皇后大冒险,躲在桌子底下一事全部告诉了他。
并道:“奴婢正愁不知把纸条往哪塞,陛下正好推进来一摞书,奴婢便随手塞进去了。”
见她说得合理,杨胤又问:“你可知你塞入的是哪本书?”
“当时在桌子里头,光线极暗,并不知道塞的是哪本书。”
听了她这话,杨胤松了口气,还好她没看到那些书。
“你好大的胆子啊。”见她一副从容的模样,杨胤故意恐吓道。
曹昔忙道:“望陛下恕罪,奴婢只是有些话不敢当面与陛下说。”
杨胤倒也认同,“丽梅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终于问到点上了。
曹昔添油加醋说了许多,把丽梅和那人的谈话内容稍稍丰富了一下。
“你居然听到了这么多?”杨胤有些诧异。
曹昔淡定道:“是的,因为奴婢刚捡到风筝他们就来了,所以全程都听到了,当时听得一头雾水,回去细细思量才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曹昔从袖子里拿出一团纸,打开后放到桌上。
边继续道:“当时没立刻告知陛下是因为怕您不相信,事后奴婢去偷了药丸,将药丸给太医院的薛若撑查验,薛若撑云游四海资历丰富接触过很多西域的病例,一下就验出了里边的温水。”
杨胤拿起桌上受损一点的药丸,确实和丽梅给自己的那颗差不多。
曹昔又道:“里边温水的毒早已失效,说明当初李太妃服用的药里本身没有毒药,陛下不信可让人再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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