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乌端上谢棣棠的早午膳，一边伺候她用膳，一遍给她讲述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
一番折腾，谢棣棠胃口并不好，喝了几口粥不想再用。
“所以说，父皇下旨召回平昭侯的家属，派了平东将军接管东川？”
“是，圣旨一大早便送往侯府，昭告天下了。”
“也为那两人赐了婚？”
“对，听说圣旨送达的时候，两人还纠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场面淫靡的令人不忍直视。”
月乌听府内下人议论了一早上，将自己了解的都告诉给谢棣棠。
只需要稍微思考一下，谢棣棠便理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顾府用一个顾长岚换了满府安宁，陆夷昭用一辈子的军功留了陆青霜一条命。
这世间永远都是这样，有的人视枯叶为华章，有人弃新枝为浊秧。
人各有命罢了。
“陛下送了好几大箱金银珠宝药材，正在登记入库，殿下要去瞧瞧吗？”
“不必了，没兴趣。”
安抚人心的东西罢了，谢棣棠此刻提不起一点兴趣，扒拉着碗里的粥，一口也喝不下去。
星鹊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苦药，望着谢棣棠没动几口的粥碗：“殿下，这药——”
“不喝，端下去吧。”
勺子丢在那里，谢棣棠起身往槐树下走，靠在树边发呆，星鹊为谢棣棠的身体考虑，也不催促，就那么端着药碗站在她边上。
谢棣棠看的心烦，“月乌，去库房选些东西，去一趟国公府。”
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去一趟国公府，回来的路上还可以打一副银针，比起喝那苦不拉几的汤药，她宁愿扎针。
“可是殿下，这汤药熬了好一会，再不喝就凉了。”
“不喝，太苦了。”
“奴婢们准备了蜜饯，是城东那家很甜的饴糖。”
“不喝！”谢棣棠态度坚决，不想过多强调，脸色冷沉下来吩咐着：“备车，我去门口等你们。”
还好有空间溪水，不然这会儿连床都下不来，路过池塘，扫了一眼里面的虚影，除了脸色有些白，其他都还好。
月乌和星鹊面面相觑，星鹊手里的汤药都快感觉不到温度了：“怎么办？”
“给相爷说吧，相爷的话殿下应该会听。”
“好，我去禀告一声，你去准备东西，莫让殿下等急了。”
“好。”
两人兵分两路，但胜在月乌速度比较快，等林照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谢棣棠已经出府了。
“晚膳做些好消化的兔肉粥，把药留着晚上再端来吧。”
“好。”
星鹊离开后，林照野还是不放心谢棣棠的身体状况，唤来既白：“去跟着夫人，莫让人慢待了去。”
“属下这就去。”
既白离开后，林照野呆坐在那里，望着手里的密信迟迟不语。
过了很久才叫来悲风，让他去查密信的来源。
这封信是从顾衡书房里得来的，里面提到了一句关于十二年前关山之战的事，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林照野能感知到顾衡与关山之战有关。
说不定蒙遪部落也参与其中，林照野不敢细想，却越要细想。
在一切未明晰之前，他不能做任何决定。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朱雀大街上，谢棣棠撑着脑袋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掀开帘子，“掉头，我要进宫一趟。”
“是。”
驾车的是青十一，他只听谢棣棠的命令，从来不问为什么。
谢棣棠一句话，马车立刻调转车头，朝皇宫驶去。
谢棣棠扶着车壁若有所思，林照野是林放十二年前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时候她才三岁，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重要的是要知道林放从哪将林照野捡回来，还要知道十几年前（至少十二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
至于林照野为什么选择谢知韫，必是两人目标一致，所以冷宫里的贤妃也是查证里的重要环节。
所有琐碎的细节串起来应该就是整件事的经过，而要想了解这一切，必须去皇宫。
卷宗都在御书房，只有那里能给谢棣棠答案。
到的时候谢裴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得知她来了，立刻起身迎向她。
“棠棠，身体如何？”
谢棣棠摇摇头，安抚道：“父皇，我没事。”
说实话，这辈子的谢裴比上辈子对她好太多了，不仅事事为她考虑，约束的苏鸾都没有再逼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谢裴将人带到一旁坐下，关切问，吩咐兰桨去拿点吃的进来。
“父皇，药太苦了，棠棠想去太医院学习针灸，扎针比喝药好太多了。”
“扎针不疼吗？汤药虽苦，但是温和不伤身体，也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棠棠为何想学更疼的针灸呢？”
“药太苦了，喝两口就想吐，一点都不好喝。”
似乎是回味到汤药的苦涩，谢棣棠眉眼皱在一起，想必是极为讨厌，不然也不至于拖着虚弱的身体进宫。
谢裴点点头，疼惜的目光落在谢棣棠发白的脸上，答应着：“行，那父皇把最擅长针灸的宋太医叫来教你，好不好？”
“多谢父皇，这几日儿臣就在御书房旁边的桦林园住着吧，那儿比洛棠宫离太医院近。”
“都依棠棠。”
对于谢棣棠的要求，谢裴一一答应下来。
兰桨命人带了些糕点茶水进来，还有一碗盖着的东西，放在两人面前的小几上。
谢裴揭开盖子，淡淡的香气溢出来，看向谢棣棠：“早晨是不是没吃饭？”
“吃了，喝了几口粥。”
谢棣棠如实回答，在看到碗中是什么之后，眼眶红了一片。
“这是你最爱喝的罗宋汤，每回生病了都来御书房，央求父皇这里的林大厨给你做，还记得吗？”
谢裴搅动着汤碗，把它放在谢棣棠面前，目光充满了怀念。
“记得，那时候除了罗宋汤，父皇还会让林大厨做棠棠喜欢的豌豆黄，云片糕，泡上一壶春野绿苔，清清甜甜的特别解腻，父皇这里的槐花醉也特别好喝。”
记忆跟着谢裴的话语拉回到从前，一双湿漉漉的星眸同样充满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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