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路过了,没进去。”
祁叙吐了吐舌头。
“那你为何学着秉询讲话?”
这么明显的嘛!
好尴尬啊。
以后谁也不学了,挨了一顿数落不说,还多挨了一巴掌。
“先生,公子,可以用膳了。”
屋外长海喊了一嗓子,祁叙借机拽着沈确的衣角,求道:
“师父在这儿吃了再走好不好?您还没在凛园用过膳呢。”
“那便听你的。”
半分也未推脱,出乎祁叙意料,反应过来的一瞬,用力嗷了一嗓子。
沈确不让他在床上吃东西,他便拿了个软垫紧挨着沈确坐。
粗茶淡饭,却有佳人陪伴,祁叙满脸洋溢着微笑,将二师兄三师兄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倒是不忘跟沈确告大师兄的状。
“师父,大师兄太过分了,琢哥的信怎的就瞒着我?”
祁叙和傅琢非一般表亲关系,亦非君臣,他溜出宫多半是和傅琢,孔愈几人饮酒作乐。
实实在在的酒肉交情,做不得假。
大师兄与他十年未见,怎的就这般亲昵,写信还避着他。
沈确不想理会这个问题,将祁叙的碗里夹满了菜,提醒他:
“食不言寝不语,再不吃快些就凉了。”
师父向来是向着大师兄的,哼。
“师父,庄公子找到了。”
两人正吃着饭,轻舟急匆匆跑来回道。
沈确慢条斯理的将碗里最后的饭吃完,才起身。
祁叙也着急庄少隽去了哪里,紧随沈确几步跟上,生怕沈确不让他看热闹。
他必然得去,今日若是五师兄挨了打,他可得在一旁鼓掌,不长记性。
可当祁叙在暖园看到蜷缩成一团满身污垢的庄少隽时,心脏都跟着抽抽。
“五师兄,五师兄。。。。”
“师父,是理理在半山腰发现背回来的,身上应该有伤,不止一处,还没细细查看。”
此时庄少隽躺在正屋的榻上,衣衫未换。
姜淮安满脸怜惜,稍平复情绪同沈确汇报道。
“大夫和刘喜随我进来,其他人全都出去候着。”
两人站在屋外,只听大师兄突然问道:
“关旎,五师弟可曾与你说过,他为何对下山去南院如此执着。”
大师兄问起,祁叙便将前些日子五师兄讲给他与柳荫公子的故事告知。
姜淮安听完似是某处被触到,心里一惊。
幼时他曾跟着大哥去傅侯府玩耍,那时的傅琢不过四五岁,正是顽皮的年纪。
他们在假山附近玩躲猫猫,傅琢脚下一空险些摔进湖里,他害怕出事牵累姜家,便张开手臂抱着傅琢摔进湖边的草丛里。
本意并非救人,只是不想因此被父亲和大哥责罚,傅琢不哭不闹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奶声奶气鞠躬谢道:
“子谦哥哥救命之恩,傅琢终生不忘。”
是啊,那时的他唤自己子谦哥哥。
“大师兄???您怎么了?”
祁叙见大师兄走神,轻唤了两声。
“没什么。”
没过多久大夫率先出来,紧接着是刘喜。
“先生让您二位进去。”
祁叙跟在大师兄身后,边走边探头。
沈确在床榻边来回踱步,五师兄也并未躺着,穿着干净的寝衣跪在床榻。
祁叙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五师兄伤的不重,还好还好。
“关旎,跪下。”
祁叙:???
身体诚实的执行沈确的每一个命令,膝盖着地了才反应过来,这关他什么事!
“师父——”
“山下的人,是你支去别处的?”
祁叙一拍大腿,完了,忘了这茬。
那次和大师兄一起下山,发现了黑衣人的存在。
回来以后,祁叙便想着将这些人的身份调查清楚。
他在山上没有帮手,只得自己行动,连着蹲了几个大夜总算将那几个人底细大致摸清楚。
为首的乌逵听令于沈确一人,但其他几人,有时候分散在山上各处,有时候无所事事便在京城溜达。
祁叙不敢打乌逵的主意,便使了点计谋将那几个人调离出山。
反正他们平日无事也不会下去,沈确有乌逵守着也不会出问题。
怎料到今日五师兄会出事,恰好被抓住他敢动用沈确的人,点背!
“是,也不是,师父,我不知道您今日突然下山,更不知道五师兄会下山,就是想摸清他们行踪。。。。。。”
祁叙越说声音越小,头顶乌云密布,感觉随时便会下大雨。
听完祁叙多说,姜淮安也吓得不轻,关旎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打那些黑衣人的主意,他到底有几个胆子。
跪在床上的庄少隽压根没明白过来他们说的什么,什么人?为何要摸清行踪?为什么罚关旎跪?
“你好大的胆子!”
沈确从未有的震怒,竟将一旁几案上的茶盏摔在祁叙面前,破碎的瓷片有几块蹦起来,溅起来在手指划了好几道口子。
姜淮安也跟着跪下,却不敢求情。
“平日顽劣为师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连为师身边的人也敢插手指挥?少隽尚有功夫傍身,才未出大事,否则我如何向庄家交代!”
祁叙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庄少隽在床上也跪的瑟瑟发抖,若是他收到信件没偷跑出去,也不会害的关旎被骂。
可此时他自身难保,哪敢求饶。
师父还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是关旎的错,师父别气坏了身子。”
祁叙快要悔死了,他闲着没事动沈确的人做什么!
不过这也证实了一件事,平日里能偷跑出去,是沈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打该罚他并不会真的生气。
他要保护的只是这些人的安全,至于小动作,可以有,自己承担责罚便是。
显然,今日的事超过了他能保护的范畴,所以才会惊慌。
沈确,你这般为了他们,又图什么呢。
“淮安,带关旎去暗洞,禁足两日。”
自沈确开口,姜淮安便一直摇头,等沈确说完,急切求道:
“师父,万万不可,将小师弟交给淮安管教好不好?他定是一时糊涂,求师父开恩。”
说着大师兄的脑袋嘭的磕在坚硬的地面,也重重磕在祁叙心里。
“大师兄,您别这样,关旎承受不起,我去暗洞还不行嘛。”
祁叙扶着大师兄起身,却被大师兄一把捂住口鼻,斥道:
“住嘴!”
“师父,淮安愿代小师弟去暗洞,是我管教不利,求您了。”
顾不上额头明显肿起的包块,祁叙膝行到沈确跟前,继续求道。
一旁的祁叙不懂暗洞的恐怖之处,可大师兄的反应着实让人意料。
难不成暗洞比挨打还疼?若是不挨打,他倒盼着去呢。
“师父,是少隽有错在先,您要罚就罚少隽吧。”
庄少隽见向来端方的大师兄这般毫无形象的求情,便猜到那暗洞的可怕之处。
此事因他而起,他必定少不了责罚,倒不如来个痛快。
“等伤好,捧着你的规矩,去书院门外跪足六个时辰!师兄们挨个赐了规矩才准你回来,看你下回还乱跑!”
庄少隽:师父好狠的心。
“轻舟,你带关旎去暗洞,即刻。”
祁叙:师父好狠的心。
“起来!没做错事为何自轻自贱,动不动下跪!”
姜淮安:师父对我太好,心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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