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轻舟是个有脑子的,他才刚给关旎换了药,能去哪里。
“公子别急,师父不让他用麻散,走不远的。”
庄少隽不敢放松,跟着轻舟再次进来。
祁叙好端端趴在床榻,狐疑的看着他俩:
“五师兄你怎么来了?”
“你方才去哪了?!”
庄少隽一个箭步过来,凶狠问道。
“去舒园了,怎么五师兄也要去吗?”
没意思,五师兄一点也不好玩,经过上回失踪一事,已经草木皆兵。
庄少隽才不信,去舒园解手要从他进来的门出去,还能上天遁地不成。
轻舟见人没事,便出去盯着关旎的药,嘱咐他俩不要争吵好好说话。
“听闻大师兄也被师父罚了?你可真能折腾。”
庄少隽坐在床榻边,自顾嘟囔着。
大师兄在他心中堪比师父一般的存在,祁叙如何作死他都见怪不怪,可这回牵连了大师兄,庄少隽的不满全都挂在脸上。
旁的事,祁叙便耍赖避过去,可大师兄这事他避无可避,实实在在自己的责任。
“这事怪我,不光是大师兄,还险些让四师兄——对了,五师兄,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祁叙不敢再自作主张擅自离开,四师兄拼上性命都要保护的人,他既能帮上,绝不能再让那姑娘被人挟持。
遂宁是母后一手培植起来的太监,在宫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有他照应扶持,四师兄也能心安不少。
庄少隽来之前只听了个大概,并不知四师兄还有这层隐情。
心爱之人被人裹挟,不得已出卖学院,师父不论怎么罚都无可厚非。
可那姑娘是无辜的,既然祁叙能帮上忙,他跑跑腿应该应分,义不容辞。
“好,我这就找机会下山。”
祁叙手写了一封信件,没说起因只交代遂宁该如何做。
若事情办成,不知沈确是否下手轻些,请罚的时候英勇无比,实则怕的腿肚子转筋。
庄少隽原想和大师兄说一声再下山,可他自己也没把握这件事师父知道了到底是喜是怒,万一再牵累大师兄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谁也没说,手拿信件带着贴身随从便下了山。
祁叙却笃定沈确绝不会因这件事怪罪五师兄,下山途中有乌逵的人跟着,必定安全。
且此事越早解决越好,省的那姑娘没人庇护,再受了欺负。
师父虽与父皇有些交情,总不好为这一件小事进宫求恩典。
让遂宁解决才最合适。
骑马下山上山,半日便能归来。
可天都黑透了庄少隽还没回来,祁叙便开始急了。
乌逵等人的身手都能深入六皇兄腹地,更别说是在京城人最多的街道。
正急得在房中来回转悠,沈确回来了。
带着满身疲惫,浑身冰凉。
“师父,四师兄好些了吗?”
沈确看了一眼扶着桌案不停转圈的祁叙,反问道:
“不去躺着在这作何?”
“躺累了,下来走走。”
祁叙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去帮沈确脱冰凉的大氅。
“醒了,今日吃了东西也没吐,再过些日子便能痊愈了。”
这显然是最好的结局,除了额间留下一道疤,其他无碍。
“少隽还没回来?”
祁叙:???
他这会儿可没想五师兄的事,沈确怎么猜到的?
“乌逵亲自跟着去了,不得汇报?”
沈确松开祁叙,自顾冲了一杯热茶,回道。
原来如此,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师父,关公子该上药了。”
轻舟又拿了药进来,祁叙撇过脸,一副难为,上药实在太疼,一万个不愿意。
“放下吧。”
沈确接过药碗,待轻舟出去,便就势扶着祁叙趴伏在他的腿上,缓缓褪下衣物。
温热的掌心蘸取药物打着圈儿的细致涂抹,祁叙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享受这难得的温情时光。
既沈确知道了五师兄下山所为何事,便是默许,日后更不会因此事责罚五师兄。
“师父,您真是天下第一好。”
马屁紧跟着就来,沈确既动了凡人,必躲不过甜言蜜语攻势,祁叙深谙其道。
沈确难得跟着一笑,手上加重了些力气,揉捏道:
“油嘴滑舌,文章写的如何了?”
方才站书房写了会儿,觉得狗屁不通又撕了,这会儿倒觉得臊得慌。
你跟他谈情,他跟你谈课业,关键课业还不上进。
“待会儿用过晚膳,为师帮你看看。”
祁叙是说过,往后在书院只能是师徒关系,可他忍不住啊。
这会儿的沈确香甜软糯,温温柔柔,急的他直咽口水,身下也开始不安分。
显然沈确也感觉到了,稍显慌乱的扶着祁叙起身,却被堆在脚踝的衣物绊住,两人搀扶着抱在一起。
祁叙脸皮多厚啊,趁此机会勾住沈确的脖颈,强迫沈确与他四目相对。
“我这年纪多正常啊,师父怎么比我还害羞,脸都红了。”
“放肆,滚下去。”
祁叙嘿嘿一笑,不敢再得寸进尺,麻溜的自己提起衣物。
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仍未散去,门外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庄少隽的声音响起:
“小师弟,不好了。”
边说着边冲跑进来,看见沈确差点没刹住,弱弱叫了句:
“师父——”
“何事?慌慌张张的。”
庄少隽看了祁叙一眼,见桌案是未收起的药碗猜想方才师父正为祁叙上药。
“师父,宫里生变了。”
庄少隽赶去祁叙所说的驿站,正遇见出来通风报信的遂宁。
圣上已下旨废了太子,祁叙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祁叙听完,撑着桌案淡定问道:
“可知是何缘由被废?”
“遂宁说宫里那位太子遭人举报,私通敌国大金首领,来往文书证据皆在,圣上一怒之下便下旨废黜太子,太子被关押万寿寺,废黜诏书已拟好,怕是已无回天之力。”
庄少隽将遂宁所说,说与师父和祁叙。
不过下山送信谁知竟遇上这天大的变故,庄少隽这会儿还心慌难安,跳的厉害。
祁叙看了沈确一眼,见他背过身不知在思考什么,半晌没说话,便对庄少隽说道:
“今日之事麻烦五师兄了,即便太子被废,遂宁亦能将事情办妥。旁的我不在意,师兄劳累先回去歇着吧。”
庄少隽盯着祁叙看了一会儿,他怎会如此淡定呢?
见师父没说话便猜想或许他们有要事相商不便打扰默默退下。
“瑞王绝不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八成是萧王等不及了。”
沈确凝神望着窗外,淡淡说道。
祁叙倒不关心这件事何人所为,盼着他死的人那么多,哪里顾得过来。
他倒是在意起了父皇的态度,太子即便无能只要没犯下大错,有皇后娘娘和永城侯撑腰,轻易废黜不得。
为何又蠢到冒险叛敌通国?
父皇明知并非他所为,仍执意废黜,怕是另有考量。
“父皇如此做,是想切断二皇兄的后路?一个废太子在手,于他再无用处。”
沈确摇了摇头,漆黑的眸子望着祁叙的眼睛沉声说道:
“远不止于此,恐怕,天要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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