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叙一路恍惚离开钟元寺,让本就解不开的疙瘩,打了一个死结。
父皇与玄峥师祖,他与沈确,有太多相似之处,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祁叙从不信命,他信沈确,信自己,更信他们之间这段无人能摧毁的情愫。
他只是太着急了,好容易找到沈确,便一心想要将他束在身边,哪怕是用权力镇压。
“司影,书院周围的暗卫撤了吧。”
方才下山之时,因沈确还在书院,司影便自作主张安排了暗卫守在书院附近。
“回皇上,那先生的安危——”
“有乌逵他们守着,用不上暗卫。”
像是说给司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五日后,祁叙差了司影去书院,接沈确进宫。
一如之前许诺,期间祁叙并未派人过来,沈确拥有绝对的自由。
庄少隽像是知道祁叙会派司影来,清早便将刘喜打发出去听动静。
得知司影直直去了柳元殿,庄少隽拿了一篇文章假模假样去给师父请安。
“师父,您要进宫啊,那这文章?”
庄少隽抬头看了一眼司影,又快速低下,将文章递给师父。
这几日,庄少隽都未去书堂,每日在柳元殿两个时辰,师父也比从前严厉的多。
“放下吧,为师回来再看,你今日不是要去南院?”
庄少隽使劲眨眼,示意师父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要去南院给柳荫送乐谱,这些乐谱是柳荫拜托他找的,好容易才找齐,便想着赶紧送去安心。
可司影又不知道他去南院作何?别误会了他是个浪荡公子才好。
“我下回再去,不,以后都不去了。”
庄少隽紧张的胡说八道,总算迎来沈确的怀疑。
沈确盯着庄少隽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守在旁边不动声色的司影,想破头都没想出这俩人何时见过。
“柳公子定盼着你去,办完事赶紧回,下去吧。”
庄少隽彻底两眼一抹黑,这下解释都解释不清了,只得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手里还攥着司影给他的那方锦帕,本来找机会见了还给他,今日没机会说话,那便暂且留在身上。
但愿司影不要误会他和柳荫。
离开柳元殿庄少隽越想越不对,皇上和师父看起来应该是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若真是因为自己未出师,为何他不能陪着师父一起进宫?
到时候皇上和师父卿卿我我,他和司影也能————
庄少隽这么想着,又提着衣袍摆跑了回去,呲着牙对沈确说道:
“师父,您带我一起进宫吧?”
沈确:???
司影:???
庄少隽透亮的眸子露出几分狡黠,伏在沈确耳畔低语了几句,见师父皱眉,连比划带动作,看的司影唇角都要抽搐了。
皇上如此稳重,怎么会有如此生动可人的师兄?
“胡闹!此事勿要再提。”
沈确一句话便全盘否定,庄少隽这回真生气了,嘴里念叨着去春园,找大师兄理论理论。
这几日,清晨的两个时辰辅导庄少隽课业,午膳过后,沈确还是一如往常去了翰林院。
祁叙心中所想,他不是不清楚,只是越是清楚越迷茫。
这世间怕是没人比祁叙还了解他,他在宫中的窘迫和不自在是事实,可这些不安与祁叙相比,他又心甘情愿忍下。
如今祁叙不愿让他忍,让他做自己,他反倒不知所措,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短暂的磨合了一些时日,尚未找到平衡。
进宫之前,沈确再次去了一趟翰林院。
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三公从前乃东宫职位,如今皇上年岁并非幼时,帝师便有把持朝政之嫌。
沈确联络了从前东宫的太傅江阁老,以及太保司丛等人,一为举荐,二为避嫌。
三公齐聚,沈确不过是帝师之一,相互制约平衡。
将未来有可能被质疑的声音,在此时便按压下去,省的将来祁叙因此被攻击。
等他来到乾正殿,却只有长海在,祁叙不知去了何处。
“陛下呢?”
“和静长公主骑马摔伤,皇上去长赋宫探望,嘱咐奴才先伺候先生沐浴更衣。”
祁叙不纳妃,后宫空出不少地方,便重新改建了一处专属公主祁语的骑射地,无需风吹日晒,便能在宫中驰骋。
这份恩宠怕是无人能及。
祁叙回来之时天已暗下来,沈确一头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说不出的清冷矜贵。
祁叙呆看了一会儿才踱步迈进,轻声唤了句:
“师父。”
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几日未见,饱尝思念之后,心爱之人就这么出现在面前,酣畅的感觉让祁叙沉醉其中。
“公主有无大碍?”
“语儿性子极好,小腿都断裂了,还宽慰朕没事呢。”
祁叙默默走到沈确身后,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沈确的长发,犹如寻常夫妻那般话着家常。
“尚未见过公主,不知模样是否与陛下相似。”
沈确放下手中毛笔,扭头迎上祁叙和煦的眸子,柔声问道。
“像极了母后,自是清丽动人,母后说眼睛与朕相似。”
“陛下这双眼睛可不能久看,会将人吞进去。”
沈确难得说情话,不自然中又带着几分窘迫。
说罢便扭过头,不去看祁叙,两人像是才刚认识,有种朦胧的顿感。
“时候还早,师父要检查课业吗?”
两人一站一坐,却快要贴在一起,尤其此时的祁叙刚从外面回来,还带着暑热,沈确不自觉的也跟着要出汗。
“不急。”
话音刚落,祁叙便抱着沈确腾空而起,朝着龙榻走去。
犹如在书院的每一回挨打之后,沈确都是这般抱着他。
那时便想,沈确从未得到过师祖的半分关爱,又是那般毫不留情的重责,他定也盼着有人悉心对待,受人庇护吧。
如狼似虎的啃噬,也灭不掉祁叙心中的欲火。
沈确尤为配合,破碎的嘤咛声犹如毒药侵蚀祁叙骨血。
祁叙从未有过的轻柔,托着沈确轻柔动弹,直到沈确类似求饶的唤着他的名字,才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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