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睡得太沉,凌放醒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最近总是很不对劲。
关键头还特别痛,像是要爆炸一样,她撑着手缓缓坐起身,这才注意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药丸和温水,想必白渊早已来过,只是凌放不曾察觉而已。
那里还有一张小纸条,凌放拾了起来,上面用行书写道:记得吃药,等我晚上回来。
她已经走了吧...
白渊究竟把她当成什么呢,她们的这段荒谬的关系又算什么,她有无数条路可以选,而自己却只有她一人。
她把纸团揉在手心里,成一团后,扔了出去,纸团是自由的,她希望她也是。
还要特意留纸条给她,不喜欢又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说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她一个前途无量的神,又怎么可能会心悦她这个凡人,她早该知道。
“白总还真是忙碌,我就不需要她操心了。”她自语着。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来信息了。
她有些吃力地挪动手臂打开手机,是一个很久没联系的聊天框,开始有了红点出现。
看清名字后,心里不免落空,有一刻她希望这是白渊的,但仅仅一刻。
是她高中的班主任,姓李,凌放给他的备注是李老师。
不是她...
诧异的同时带着些好奇,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同学聚会?
今天?
她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告诉过她,她的老师竟然是第一个,以前的那些同学。
自己恋爱失败就算了,交友怎么也这么失败。
凌放简单了解了一下,作东的那个人凌放不熟,但跟她也无冤无仇,想必是因为班里其他跟她不和的人的压迫吧,哪有不请自来的道理。
2017届青岗一中403班,403啊,403,她脑中只浮现一个人的模样,不禁忘情投入,呆愣着许久,眼神逐渐落寞,慢慢合上,却又猛地下定决心般睁开。
那段青春太过炽热,无法抹去。
她想见一个人一面,很想,太想了,这次一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尽管不请自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凌放重新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才开始。
她又突然嗤笑起来自己,“凌放啊,凌放,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每次输的都是你啊。”
说好听点叫有勇气,说难听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知长进。
她不一样,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因为印进去了,回不了头了。
柜前的药她没有动,她承受不起这份关心。
一觉又睡到了下午,发烧让人没有食欲,什么也没有吃,床头那杯温水还是变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有所思,梦里有白渊,可她现在不想让她出现在她的梦里。
无法反驳的是,凌放的身体承认了她思念白渊,梦是最真诚的告白,她好像真的陷太深了,可偏偏人家不喜欢她。
落日跌出海平面,单单留下一抹来不及消逝的红光。
她得出发了,与她青春里的人再见一面,重逢于未来。
门侧有一块镜子,映着她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披头散发,邋遢极了,第一面还是不能过于随便了,于是她把头发仔细地捋平,用发筋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一点。
她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她侧脸瞟了一眼来人,正是白渊。
因为父母的挽留,白渊得留在那里吃晚饭,还要和着陆晋辰一起,只能通知她一下。
凌放冷笑一声,任它喧嚣,直至平息。
凌放心里很矛盾,她的本能让她想接,可她心理这关过不去。
她认为该是得病了,会不断质疑外界给她的所有爱,最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或许她本就不配她的爱,连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她强行在镜头前摆出一个笑脸,带上手机出门了,手机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尽管里面只有寥寥无几的联系人。
来到预定地点,里面的人在猜测下一个进来的会是谁?
她推门进去,全场鸦雀无声。
意料之中的冷落,她进门只巡视了一圈,上前只跟自己的曾经的老师打了声招呼,独自坐在冷清的角落。
凌放没有见到她...
她应该很忙吧,或者说在陪别人。
那个人向来不屑于这种宴会,尤其是跟这一群势利眼同学,凌放本来也是,可凌放想跟她再见一面。
不出意料,整场聚会直到结束,她都没有出现。
凌放一直都能感受到周围人的冷眼,好像她不属于这个群体,她是外人,旁观者。
不受待见,多待就不礼貌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只有李老师注意到了她,起身挽留她。
“凌放,这么早就走?不再留下来待一会吗,大家聚在一起很不容易啊。”
“老师,家中有事,不方便多待,就先告辞了。”
“那好吧,路上要小心啊。”
这场聚会里只有李老师是真心待她的,其他人要么是虚伪的奉承,要么是直接冷漠的处理。
她出去把门带上后,里面的人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热闹哄哄的,她倒像个制冷剂。
她在的时候基本没人说话,她一走楼道里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讨论声。
她不由得低着头,沉闷不语,甚至忽略了门口站着的人。
正要经过那人身边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是白渊来了。
白渊提前买好了票,吃了几口饭,她就搭最快的航班赶回来陪她,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夜里气温低,她就披了一件灰色风衣,上面还有残留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这件衣服是陆晋辰帮忙拿递给她的,只是递一下衣服,在父母面前,她也不好做什么,就穿着过来了。
在凌放眼中就是猜想的印证,她真的去找别人了。
“凌放,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白总,您忙,就不必在我身上操心了,不需要也不想要。”凌放用力想挣脱开她的拘束,未能得逞。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白渊的话还没说完,包厢里传出来的噪声就盖住了她的声音。
“哎,小陶,你请了她吗?”
“我记得没有吧。”
“那她还真是贱啊,不请自来,真有她的,她怎么好意思来的啊?”
“是啊,就她也配?”还有一群人在附和。
“看到她手上那块表没有?我见过,在龙城拍卖场里面,你们猜猜多少钱?”
“几万块吧。”
“我猜十万。”
“错了,一百万起拍,最后被一个富豪买下,最后成交价一个亿,我很喜欢,我爸本来想买下送给我的,后来太贵,觉得不划算才放弃的。”
“什么?她手上那款?”
“开什么玩笑,就她那个家境,她怎么买得起,要么是买的冒牌货,要么就是不要脸,傍上了哪个老头吧。”
里面开始有笑声传来。
“我猜也是,或许她刚刚要走还是为了去哪个破角落里打工挣学费,迟到可是会罚钱的。”
“唉,你说齐舟没来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啊?”
“对对,初梦也没有来,嘴上说是忙,说不定就是不想跟她待在一块呢。”
“就她这个穷酸样,跟她待在一个房间里 ,沾上一点我都觉得晦气。”
“是啊是啊。”
凌放能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词语,白渊指定也能听到,她紧张到失措。
群嘲,屈辱,无能为力,共同摧毁着她的自尊,可她没有反驳的权力,在爱的人面前出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她不堪回首的过去,怎么配得上白渊这颗耀眼的星星。
那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凌放头埋的更低,看着她这样,白渊也好像猜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差,直接把她强行拉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放开我。”
“她们说的是你?”白渊找了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
“自取其辱而已,您不必过问。”
“真的是你,她们敢!”白渊明显发怒。
她尽心护在心尖的人,就被她们一言几语伤得体无完肤,她好不容易才慢慢养好了她,现在就被别人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真是活腻歪了。
“为什么不反击?”
“可是她们说得对,我就是这么差劲,最好都别喜欢我。”凌放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丢人就丢个够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乖,你很好。”白渊耐心地哄着她,可凌放现在只想像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藏起来,躲在黑暗里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她忘记了她现在也是有主人的小猫。
白渊还是松开了手,放走了凌放,她知道凌放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人待会,冷静一下或许能有所缓解。
凌放走下楼了,与她擦肩而过。
现在白渊要做的,就是帮她处理好这些人,确保以后她们的话不再能出现在凌放耳边。
自家小孩被欺负了,大人总要来撑撑场子。
69書吧
乖太久了,以至于白渊忘记了她一开始也是一个恶魔。
这眨眼功夫,她的保镖已经成队排列在了她的左右。
“小姐,请您吩咐。”
好戏终于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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