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午后。
李洵：“先生，老爷子刚来电话说警方已经得到这里的确切位置，一个叫韩申的警察昨晚申请了逮捕。”
“和那边打过招呼了吗？”
“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是……”李洵面露难色，拿着手里的平板点开视频递过去，犹豫道：“查了夜里的监控，发现太太她好像…在和警方合作。”
视频里，是昨晚连乔在书房电脑前翻找邮箱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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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李洵吞了吞口水，汗水都要流下来，“老爷子那边…恐怕还是需要一个交代。”
垂眸看着视频，男人脸上似乎辨不出什么喜怒。
半晌启唇，边沉道：“这件事…告诉他是身边一个警方卧底做的，已经抓住送到许家处理了，其余的你不用多说。”
“好，知道了。”
……
同一时间，北伊市内，城南许氏医院分院。
满心期待如同过眼云烟，至今仍似冷水下泼叫人心寒，收到不予逮捕的批文后，韩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来到了这里。
他一直盯着门口位置，在等些什么，而眼神里，却是长久的沉默和空洞。
明明，他们已经离成功那样近了……
现在却……
好一会儿的功夫，眼前不知看到些什么，韩申迅速把枪拿出来紧紧握在了手里。
目光依旧凝视在医院门口，而眼神死死跟随着不远处那个西装革履，被锦簇围着的那个人。
从早上八点左右到现在，车内电话响动都已经断断续续嘈杂了不知响了多久，韩申这才拿过手机，接通电话。
但拿起手机后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处。
“喂…”
仅这一个字而已，听起来竟有种经年的沧桑无力。
不知打了多少电话过来，此刻终于拨通了师父的电话，许津愣是一愣，很快忙问：“师父，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发生了什么吗？”
许津一直在唐氏待着，并未曾得到一手消息，可昨晚韩叔说的早上行动，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了。
对他而言，寂静而一无所知的等待在这一天当中无疑是最最可怕的。
韩申开口，“早上接到的通知，行动被上面取消了，说是唐氏有个财务主管把一切事情都认下来了，指纹竟然也能匹配得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到头来也只是一句话而已，我们一切都白费了。”韩申轻轻淡淡地说着，嘲讽般又轻笑一声，继续道：“也干了大半辈子警察了，到了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有些事情…是真的没法放在阳光下审判。”
话音落下，良久良久，电话的两端都不发一言。
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有了动静。
“小齐，你要坚持下去，永远不要忘了你自己名字，答应师父，照顾好你师娘，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和苏苏。”韩申手握着枪推开车门，“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师父可能等不到了。”
立时听出不对劲来，许津心下不由得一颤，连忙从位置上起身要冲出办公室，冲出唐氏大楼。
他快速跑到电梯那里，可不安慌张充斥着他，就连那只连着按电梯的手都在止不住颤抖。
等电梯的时间一分一秒，他终于想起来什么，望了眼四周，意识到现在是午休时间，现在身边没有人在公司待着，松下一口气。
垂眸看着手机。
还没有被挂断。
他又将手机放置耳边，说道：“师父，你要干什么，你冷静下来，我们还有机会，就像你说的，总会有那么一天。”
“这么多年你都坚持下——”
而让这一切话语戛然而止的，是那边传来的几声枪响，嘈杂的打斗声。
还有……身体坠落撞击在马路上的厚重闷声。
许津的话语被彻底卡在喉咙里，就此哽在深处，蔓延四周脉络。
仿佛亲历了一般，他料想到了，眼前充斥着止不住的血，以及师父倒下去的画面。
许津整个人抽离了灵魂一般，此时电梯已至门自动打开，他机械得迈出两步，却腿脚趔趄，走不平稳。
手机也随着轻轻松懈下来的力气而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他只好撑靠在墙边，呼吸都有些急促。
就这样，时间仿佛静止了好久好久。
直到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震动后响了起来，他才有了点滴动静，就那样自上往下看着。
是许秦潮打来的电话。
喉间上下滚动，他抿了抿唇，蹲下来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滑动屏幕。
许津死死拽住自己的头发硬生生扯出痛感，嘴角也扯出一抹笑，“喂，哥，怎么了？”
然而不似猜想中是那样，许秦潮的声音是难得的虚弱，有气无力般，很轻很轻的传来这边，“小津…松城疗养院16…1603，替我照顾…照顾好…”
许秦潮那头话还没讲完，就没有声音了。
许津愣怔片刻，但也多少猜出了什么。
是师父，师父选择了最笨也是最直接的一种方式，一命抵一命，两败俱伤。
过了好一会，许秦潮的手机被手下林擎从地上捡起，电话那边传来他的声音，“二少爷，许先生他…中了一个警察三枪，可他看到那个警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叫我们几个不要开枪。”
“先生现在昏迷不醒，已经在送去医院的路上了，那个警察是明显就是奔着先生的命来的，每一枪打得都是致命的地方，这种情况，恐怕……需要您做好最坏的准备。”
“那个…警察现在在哪儿？”
“有个兄弟没忍住，看见许先生倒下之后，冲那个警察连开了好几枪，就把他随便丢在马路上了，估计已经死了吧。”
攥紧拳头安静几秒，许津又问，“告诉我爸了吗？”
“还没有，许董他心脏不好，怕他一时接受不了，我们…都开不了口。”
许津：“没事，也不为难你们，我到时候会跟他说的，把那个警察的位置和我哥所在医院一并发到我手机上。”
“毕竟是警察，我不放心，清理现场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做，你负责查查附近的监控，该删的删掉，再找几个有耐心的兄弟把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居民都安抚下来，要多少钱都无所谓，千万堵住他们的嘴，但记住不要动手，最后再整理一个名单出来发我邮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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