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洲岛距大陆二十三余万里,风雷飞了足足三个多时辰,方才见到西岸。天雪见天色已晚,肚中也有些饥饿,找了许久才见得一处小镇,随便弄了点吃,休息了一会,接着继续西行。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赶到昆阳城之时,天色虽然已经暗了下来。天雪城上空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城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城外密密麻麻驻满了人马,将昆阳围得水泄不通。方才回想起来,看来王莽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前来,只是不知为何不去宛城却将昆阳围住。当此之际,也不容得他细想,觉得大哥有危险,须想办法营救。正打算施展法术,悄悄地躲过新军,进入城内和刘秀会合。突见城南火光冲天,有喊杀之声传出。
天雪心想:“莫非有人马突围?都是大哥人马,能助一臂之力也是好的。”当即向城南看去,却见一队人马正和新军厮杀。只是那队人马数量不多,不过十余人,与四十万大军相比之下,如九牛一毛。十余人很快被团团围住,领头之人奋力搏杀,却还是难以撕开缺口突围。
细看那领头之人,身形甚是熟悉,略显瘦弱但动作十分矫健,几个回合下来,气力有所不支。蓦然一惊,此人正是他的结拜大哥——刘秀。见其情况并不乐观,正想冲下去救人,但又想救一人又怎能行?若能助他成功突围,那么他在军中地位必然有所提升,对日后的事业极有好处。
想到这里,便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将乾坤袋拿了出来,念动咒语,罩在昆阳城之上。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正在厮杀的大军吹去。
却说刘秀率众欲悄悄出城,去搬救兵,然而刚出城就被新军发现,缠住厮杀。眼看寡不敌众,正觉得大势已去。突见天空一暗,乌云密布。又有一阵大风吹来,直将那新军吹得东倒西歪。见此良机,大呼道:“大伙快跟我冲!”众人振起精神,向南冲杀出去。
69書吧
刘秀虽只有十余,骑的却都是好马。如今生死当前,个个催马急奔,慢慢与新军拉开距离。新军见只有十余人,整了人马,便要追过来。天雪见此,又念起了搬山咒,地上裂开一个巨大的缝。天色漆黑,新军未曾注意,追兵全都掉进了地缝之中。后面人只听到惨叫之声,一时不知发生何事,却不敢追过来了。见刘秀众人走远了,方才收了法术,暗中跟在其身后,一路保护。
一行众人不敢作丝毫停留,疾驰一夜,天色将明之时,才赶到了定陵城。到了城中,急召将领商议出兵。守将听罢,却是拿不定主意,虽未直言但话里话外却是不愿出兵。刘秀见此,也知不宜逼得太紧,尚有回旋余地。当即说道:“不如一起去见郾城守将,共商大事如何?”定陵守将不好推辞,只好答应。
于是,一行人又向东而去,又疾驰一天,到达郾城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一路之上,众人滴水未进,都已经累得趴下了。刘秀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去见郾城守将,商议出兵。谁知郾城守将的态度与定陵守将相同,都不愿出兵驰援。刘秀见此,急道:“昆阳被新军四十万大军团团围住,若然不救,昆阳必破。”郾城守将张怀道:“我郾城仅有万余兵马,即便再加上定陵城中驻军,不过两万人马。与四十万大军相比,便如九牛一毛,沧海一粟!”定陵城守将曹亮道:“不错,非我等不愿驰援。只是敌我悬殊太大,不能白白葬送将士们的性命。再说定陵、郾城两城中粮草不少,无人看守,岂不白白送给敌人?”
刘秀听此,站了起来,厉声道:“大敌当前,还有心情顾及财物?如能破敌,还担心粮草不足吗?到时只会有比现在还要多万倍的粮草,更大事可图也!如果不然,昆阳一破,此二城还能撑多久?到时,别说粮草财物,就是我等项上人头,也将不保!”跟随刘秀一起逃出的李佚也道:“刘将军所言不差,今昆阳、定陵、郾城三城尚能互相帮助。若昆阳城破,剩下两城岂能独存。尔等岂能不知唇亡齿寒之理?今若不团结破敌,难道让他们逐个击破吗?”
张怀道:“如今之势,敌我悬殊,些许人马增援了又能如何?”刘秀道:“将军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新军虽号称四十万,却是一群乌合之众,且王邑此人根本不懂兵法。如若不然,我等何有来此求救之机?”刘秀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定要拿出一番道理才能说服大家,便又道:“那王邑若是稍稍懂点兵法,只留一支兵马,牵制住我们,其余大军可直奔宛城。那时刘縯将军将里外受敌,岂能破得宛城?如此一来,昆阳、定陵、郾城也不都是囊中之物吗?”众人听了相互对望一眼,均觉有理。
刘秀见众人心动,继续道:“如此战一举击溃敌军,财物尽入你我之手,不但所图可成,而且诸位也能名留青史、光宗耀祖,还可享尽人间富贵!”这些人本都是穷人家,吃不上饭这才占山为王,后人也称之为“绿林军”,被刘縯收编以后,才做了将领,一个个生性好赌,且不说名留青史、光宗耀祖,单听那四十万大军粮草,便是一笔横财。若是将那些财物抢过来,这一辈子便吃喝不愁了。
众人沉默半响,最终郾城守将张怀道:“既是如此,我等便听从刘将军号令,前去营救昆阳城。”定陵守将曹亮见此,也道:“愿听刘将军号令。”刘秀道:“既是如此,曹将军即刻回定陵调集人马,张将军也立刻下令准备,明日两军会合,一同增援昆阳。”二位将军抱拳道:“是!”遂告辞,各自去准备。刘秀见众将已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瘫倒在地,顿时感觉又饿又渴。刚好有人送来饭菜酒水,胡乱吃一些,知道明天还有大事要做,今晚必须要休息好,遂倒头就睡。
待第二天一早醒来,见旁人都还在熟睡之中。便轻手轻脚起来了,独自一人来到院子里,天还尚早,四周黑暗有些不清楚。适应了许久才努力地看清地形,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望着漆黑的天空,暗暗的叹了口气。说实话,自己并没有把握能打赢这场仗。若是输了,这里的人,包括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当然自己深爱的人也将永远见不到了。想一想屋内熟睡的那些人,还有两万余士兵,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一个安稳觉了。过了今天,也不知他们的命运将会怎样?想到这里,只觉压力巨大。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强撑下去。
他心中暗暗叹息,不禁感叹命运弄人,自己原本只想读点书,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但却走到如今的地步。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吗?但他又觉得这一切却是自己选择,可是选择之中似乎又有命运的安排,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能决定的,有时候不得不如此选择。
若能自由选择,他倒是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他突然又想到自己那个结拜兄弟,那个一直要与命运作斗争的人。竟然想要推翻上天的统治,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个想法真是够大胆,比自己所做之事更加远大,若是他能成功,那才叫天地换新颜,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小声叫道:“大哥!”刘秀心里一跳,收回思绪,仔细一听。的确有人在叫“大哥”,没错,是天雪的声音。刘秀猛的站了起来,回答道:“是贤弟吗?”只见黑夜中走出一人,确是天雪无疑。激动上前,一把拉住他道:“真的是你,兄弟,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原来天雪怕他再出岔子,一路暗中保护。见他说服了众人前去增援昆阳,不禁大为放心。又见天色还未亮便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遂前来相见。
天雪道:“让大哥操心了,这些日子也是一言难尽呀!”二人尽量压低声音,怕吵着屋内的人睡觉。天雪又道:“这里说话不便,大哥随我来。”拉住刘秀的手,念动咒语,借风而走,径直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就出了郾城,到了郊外。
刘秀道:“这些日子,兄弟去了哪里?”天雪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说。且说昆阳城危在旦夕,大哥有何对策?”刘秀道:“我已说服两城守将,天色一亮便发兵增援昆阳。”天雪道:“大哥可有把握打赢这场仗。”刘秀叹了口气道:“说实话,并无把握,毕竟王邑有四十万兵马,而我们只有两万。”天雪道:“其实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你们突围时我也看在眼里。”刘秀心里突然一动道:“莫非那阵大风是兄弟所助?”天雪道:“举手之事!”刘秀道:“若不是贤弟出手,我等如何能逃脱重围?我一直还以为这是天意呢?”天雪苦笑道:“真有天意吗?”刘秀见他如此,也猜出一些结果,不禁叹了口气,道:“贤弟莫要灰心,日后路还长着。”
天雪道:“我经过王邑营上,看到似乎有些不对的地方,军中恐怕不光只有人马。”刘秀奇道:“不光有人马?”天雪道:“我在长安城之时,曾见到王莽为了搜寻人才,举办了一场比武大会,其中有一异人拿了第一。”刘秀道:“异人?”天雪道:“不错,也是半仙界的人物。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必是益州一带九黎派的门人。”刘秀道:“那又如何?”天雪道:“九黎一派主修破象,善通语和幻术。虽不属中原各大门派之列,但是其修炼法术甚为厉害,一般修炼之人都不敢招惹他们。只是他们为人向来高傲孤僻,一般只在益州一带活动,很少到中原走动,却不知为何偏偏要来趟这趟浑水。”刘秀道:“兄弟之意,有了九黎派弟子的帮助,我们更无胜利的可能?”天雪道:“九黎派弟子善用通语之术,能懂动物语言,养了许多的凶猛野兽。若作打仗之用,冲将起来,别说两万人马,即便是新军的那四十万人马,也未必能挡住。”刘秀惊道:“如此说来,对方岂不是有八十万人马的战斗力?”天雪道:“恐怕还不止?”刘秀惊道:“还不止?”天雪道:“那次比武,第二名且不说,乃是王莾自己的亲信。第三名却也是个半仙界的人物。”
刘秀屏住呼吸,越听越紧张,生怕他又说个更厉害的人物。只听天雪继续道:“那人名叫幸须,是总真洞天的弟子,本事也不差。”刘秀道:“与九黎派相比呢?”天雪道:“若论战场冲杀,肯定不如九黎派的野兽厉害。”刘秀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并不是那么恐怖的人物了。天雪又接着道:“虽说如此,新军也有百万大军的战斗力。”刘秀刚松了口气,不禁又悬起心来。以为那人并不怎么厉害,没想到也能抵二十万大军。自己的两万人马,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天雪见他满脸愁容,道:“大哥也不必担心,兄弟愿意全力助你!”刘秀听此,喜道:“如若如此,那简直再好不过了!只是兄弟你其他事情怎么办?”天雪道:“当此之时,此事最为要紧,其他之事暂缓再说。”如此一来,刘秀顿感轻松许多。虽说他并未亲眼见过天雪的本事,但从昨天相助一事来看,本事必定不凡。有了他相助,顿时觉得自己也多了四十万的精兵。
刘秀甚为高兴,道:“可惜这里没酒,否则定要陪兄弟畅饮。”天雪笑道:“谁说没有?”刘秀甚感惊奇,果见他手中提着一个酒袋,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天雪递过来道:“大哥,请!”刘秀也不推辞,接了过来,打开猛喝一口。递了回来,道:“兄弟,你也喝!”天雪接了,也喝了一口。二人相对一望,不禁哈哈大笑,顿感轻松不少。
二人往地上一坐,也无下酒之物,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二人性格相仿,都是寡言之人。说完正事,也没其余多少话说。有些事虽不说,却也能心意相通。二人默默的喝了一会儿,天雪突然望着远处道:“大哥,天好黑呀!”刘秀一怔,慢慢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天马上就要亮了!”天雪道:“可是,天亮了之后,终究还是会黑。”刘秀想了想道:“黑了之后,还是会亮的。”天雪听了心里一动,似乎有种触动一掠而过,却又毫无头绪。这种感觉以前好像有过,却又一时想不起何时何地,又是何种感觉。
刘秀看他发愣,接过他的酒袋,道:“兄弟,莫要喝了。一会还有大事要办,莫要耽误了大事。”天雪回过神来,道:“对,大哥所言不差。天就要亮了,我送你回去吧!”刘秀点了点头,道:“好,贤弟跟我一起,刚好也见一见我那几位出生入死的兄弟。”天雪却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刘秀诧异道:“这是为何?”天雪道:“此次与新军决战,我只能在暗中相助于你。”刘秀道:“为何?”天雪道:“我在暗中助你,一旦击败新军,大哥你在军中威望便可大大提升,方便日后统一天下。”刘秀道:“可是,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天雪道:“这有何事,大哥你本就非常聪明,若是没我的相助,也能打败新军。只是这次有了半仙界的人物,非凡人之力可为。”刘秀道:“可是……”天雪打断道:“没有可是,大哥不要纠结于此事,这是对你我以后共谋的大事都非常有利!”刘秀见他一片苦心,想了想道:“即是如此,大哥也不再推辞。”天雪道:“如此甚好。”见东方发亮,又道:“大哥,我们走吧!晚了怕他们怀疑。”刘秀点了点头,天雪便又带着他回到城中,见众人还没醒。二人相辞,天雪越墙而走。
刘秀回到房间,将众人叫醒。见天色完全亮了,便向军营出发。走到一半时,又让李佚带着一半人赶往定陵,务必让曹亮在天黑之前来会合。
到达军营,见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便也上了马,与众人一同出了城,向西进发。到得傍晚,李佚与曹亮也一同前来,两队人马合为一队,浩浩荡荡向着昆阳城驰援。
刘秀率众连夜急行,不敢多作休息,生怕还没赶到城先破了,那时形势一切将会逆转。第二天一早,终于抵达昆阳城外。见那新军仍在城外驻扎,城并没有攻破,悬着的心不禁落了回来。
刘秀率部原地驻扎,急召众将前来商议,道:“如今面对四十万新军,众将有何破敌良策?”李佚接道:“敌众我寡,不如全力击其一点。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必可一击而溃。”刘秀点了点头,却并没回答他的话。目光在其余众将身上扫了圈,未曾想到其余众将均不吱声。心里暗叹:“虽说众将愿一起前来,但是心却还没向一处想。如今士气低落,根本无法与新军一战。”张怀突然开口道:“不知将军有良策。”刘秀想了想道:“正所谓攻心为上,依我之见,先在新军传宛城已破之言,不但可动敌军军心,还可激励城内守军。待敌军军心一变,率军击其一点。再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共同夹击敌军,必可一鼓而下。”
众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仍觉得胜算不大,但也没有其他更好办法,最终便一致通过。刘秀又亲自到各营巡视一番,每营抽调粗壮士兵若干,组成一千余人的前锋队,由自己亲自率领,其余人员由李佚率领,后面跟进。
没几日,谣言迅速传遍新军,新军虽然表面无事,但军心已然开始动摇。与此同时,城内守军收到了消息,士气高涨,更加坚定守城之心。
一切准备妥当,刘秀率领前锋出发,李佚率主力军随后跟到。逼近新军四五里之地,遂摆开阵势,准备出击。王邑收到消息,遂派王寻领五千人马前来迎战。
双方大军相遇,遂自各自摆开阵势。只听三声鼓响,刘秀率军冲入敌军,左冲右突,几番冲杀下来,竟斩杀数十人。跟随刘秀的将领见了,非常高兴,相互而言道:“刘将军平时看到小股敌人都十分害怕,不料今天遭遇大敌,却如此勇猛,当真是了不起。以后一定要跟着刘将军上阵杀敌,那才叫痛快。”
却说两军冲杀几阵。汉军在刘秀率领之下,斩杀新军近千人。大大鼓舞了汉军的斗志,削减了新军的威风之气。王寻见吃了几次败仗,又向王邑请调了万余兵马前来增援。
却说那刘秀平日里似个书生一般,为何今日这般勇猛?原来,天雪并没有离开,而且混在援军之中,悄悄地跟了过来。决战之前扮作刘秀亲兵,跟在其左右。上阵之后,随刘秀一起冲杀,暗中用锐金咒帮助他冲杀。刘秀长剑随手一挥,锐金咒便随影而至。对面的新军还未看出丝毫的端倪,便已被斩杀。两人离得又近,加之天雪出手十分隐蔽,其他众人又在慌乱之中,哪能看得那么仔细,以为那些新军全都是刘秀所杀,都不禁生出佩服之心。
刘秀见那王寻又调来万余兵马前来增援,不禁暗暗皱起了眉头,虽说现在士气正旺,但如此打下去,不被战死也会累死。天雪见刘秀似乎有点馁气,便暗中悄悄地对他道:“大哥只管放心冲杀便是。”刘秀听到天雪的声音,心里大定,调整心神,再次领军向新军冲去。
王寻见对面冲杀过来,当下将大军分为三队,中军迎面而上,其余两军左右包抄,竟想全歼汉军。虽一分为三,但是每队也有三四千人,当下便和一千余汉军纠缠在一起。
虽说汉军目前士气正旺,但是新军以多打少,占据优势。刘秀拍马疾驰,想将新军中军冲散,打开缺口,如此便不能形成包围之势。然而新军毕竟人多,冲杀几次之后,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而敌军似乎未有一丝溃败之象。
天雪也看出势态不对,当即掏出乾坤袋,向外一撒,只见满天的豆子飞将出来,在咒语催动之下,落地之后,瞬间化为人形。这便是“撒豆成兵”之法。
却说新军正砍杀得起劲,见汉军人员不断减少,正欲高兴之时,却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又多了许多敌人,当下举刀便砍。然而,眼见一刀砍在新军身上,对方却瞬间化为泡影,转眼消失,皆大吃一惊。
如此几番过后,新军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反被汉军冲杀一阵,将阵形冲散。不到一个时辰,已显败象。刘秀见时机来到,迅速通知主力军随后掩杀。
主将王寻见此,更无心再战,掉头便逃。却被刘秀眼尖发现,拍马追上,手杀刀落,斩于马下。新军见主将被杀,几万人马失了主心骨,纷纷四散而逃。经此一战,汉军夺回昆阳西门。
汉军虽斩杀王寻,占领西门,但还未取得最后胜利。王邑仍有三十余万大军,随时都能杀将过来。当下,刘秀用箭将一封书信射入城内。与守军约定,只要城外喊杀声起,便率领所有人马,前来夹攻。随后便撤了兵,反将西门让给新军。
却说那王邑正在营内饮酒作乐,突听斥候来报,城西驻军被汉军所破,主将王寻被杀,几万人马死的死,逃的逃,仅剩千余人马回来。直气得大怒,将那桌子拍“嘭”的一声巨响,怒道:“城西有八万人马,如何这么快便败了,这仗是如何打的?”斥候低头不敢言语。王邑更是生气,径直走到斥候身边,一剑将其杀了。随后下令辛须领五万兵马为前锋,其他人马一齐集结,前往城西。
昆阳城虽然不大,但三十万人马,动起来可不是小事。王邑军抵达城西时,天色已晚,只有满地的新军尸体。亲兵找来王寻的尸体,王邑先是伤心,然后大怒,便要马上发兵。众将苦苦相劝,这才收回命令,答应商议之后再行出兵。
却说刘秀回营之后,众将十分高兴,皆来祝贺。刘秀见士气高涨,不禁也大为高兴,遂摆了庆功宴,与众将一起庆祝。待到天黑,方才散去。遂又安排一桌酒菜,请来天雪,把酒言欢。
刘秀举杯道:“贤弟,此次大战多亏有你,否则大哥早暴尸荒野。来,大哥敬你一杯!”天雪忙道:“大哥言重了,你我兄弟一体,都是为天下黎民百姓,何分彼此?”遂举杯同饮。刚才在庆功宴上,刘秀有意没有多喝,如今才放开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与天雪在一起,感觉非常的轻松自在,也许他们注定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说起今日之战,刘秀兴奋不已,直说这些年,只有今日杀敌最为痛快。二人边喝边谈,不觉已至亥时,突听外面传来嘈杂之声。刘秀看了天雪一眼,出了营帐。
只见许多士兵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刘秀上前问道:“何事在此喧哗?”曹亮上前来报:“将军,刚才不知何处刮来一股怪风,竟将营中大旗吹倒在地。”刘秀心里一惊,心想:“主帅大旗挂在臂膀粗的木杆之上,刚才也没见有多大的风,怎么会被吹倒?”遂上前察看,见旗杆断口甚是毛糙,完全不像刀斧削砍得那么平整。看来此事的确有些古怪,但为了稳定军心,便吩咐众人不许胡乱传言,又让曹亮再找一根木杆,将帅旗重新挂了上去。
回到帐中,向问天雪道:“贤弟,此事颇为古怪,你怎么看呢?”天雪端起一杯酒,呷了一口,思索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待我卜一卦,问问吉凶!”刘秀没想到他还会算卦,但也不奇怪。当下便将酒桌收拾了,供他使用。
天雪整了整衣襟,凭空拜了拜,拿出一根筷子,轻轻抛起,右手运掌如刀,挥了几挥。再看时,筷子已经变成了四五十根小签子,整整齐齐地排在桌面之上。刘秀见他只是用手掌将一根筷子削成长短、粗细相同的小签,如同用刀一般,甚至比用刀还要厉害,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细细一数,那小签子有五十余根。
天雪数出五十根,将其余扔了。接着又从五十根中取出一根,放到一边不用。再将余下的四十九份随手分为两份,一份弃之不用,一份点清记住后再将其分为两份。如此重复,来回六次,得出一组卦象,遂即推算了起来。
却说那王邑虽然生气,但被众将劝住。有人献计今晚去劫营,汉军得胜心喜,必不做防备,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王邑觉得主意不错,便令辛须率领五千人马前去。
辛须领兵冲进大营,却见营内空无一人,正不知怎么回事时,只听“咚咚咚”一阵鼓响,汉军从四周八方围了上来。到此,方才明白中了埋伏,但想凭着自己本事,可以打一个翻身仗。当下不退反进,指挥人马向前冲。
却不料刘秀早有准备,遂诱敌深入,在营内放了一把火,再加上天雪的推波助澜,直将那五千人马烧死过半,余下人马被汉军一冲,立即溃散。辛须虽是修炼之人,但仅是个人战力强。再者总真洞天修炼的法术本就不适合用来打仗,又加上他不懂兵法。这一仗难免失败,最终只剩下自己和百余新军逃了回去。
原来天雪早已算到新军会来劫营,便让刘秀安排人马埋伏起来,专等新军前来。果不其然,新军再次大败。
众将见刘秀竟能预知劫营,用兵如神,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个个誓死追随。刘秀知新军吃了败仗,一时不敢再来。当即下令将大营修复,安心休息。
第二日,王邑又派军前来叫阵。刘秀遂整理兵马,领军前往。见对方领军之人长的人高马大,看起来非常凶猛,不禁有些担心。天雪轻声地道:“小心,此人便是九黎派的巨毋霸。”
双方大军各自摆开阵脚,准备厮杀。巨毋霸领军五万,而刘秀只带了五千,又是一场以少对多战争。
“咚咚咚”新军击响进军鼓,士气大增,随时准备冲锋。刘秀听到对方鼓声,心念一动,想起了《左传》中曹刿论战的故事,当下并不传令击鼓。
张怀在一旁见刘秀不动,以为他忘传令,便小声提醒道:“将军,敌军已经击鼓,准备冲锋了!”刘秀只“嗯”了一声,却没了下文。张怀见他还是不动,又道:“将军,咱们是不是也要传令击鼓了?”却见他摇了摇头,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战场之上,没有将军号令,哪敢自作主张,也只好继续等着。
巨毋霸一通鼓罢,见敌军什么动静也没有,心里也是十分奇怪,不明白对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便又传令击鼓,结果第二通鼓击完。对方仍是毫无动静。不禁心里有气,难道敌军竟然丝毫将自己不放在眼里?当下传令再击鼓,心里暗想:“这次不管对方击不击鼓,一定要发动进攻。”第三通鼓响起,却听对方进军鼓也响起。当下便挥军大喊:“冲呀!”领军便向前冲锋。
刘秀一通鼓响,便直接率军冲锋。双方大军一遇,便厮杀起来。只见那巨毋霸舞动一柄长枪,左冲右突,犹入无人之地,所过之处,汉军纷纷倒地。
汉军虽然士气高涨,但毕竟势弱。双方厮杀半个多时辰,竟慢慢不敌。再加上对方有个极为厉害的将军,几番冲杀下来,汉军损失严重。
天雪见新军势头正旺,便又施展撒豆成兵之法,化出许多汉军出来,却被巨毋霸看破。只见那巨毋霸将那长枪高高竖起,念动咒语。对着汉军大吼一声:“破!”瞬间将他化出来的汉军全部打回原形。天雪见此,心里一惊,不禁暗骂自己笨。九黎派最擅长破象,自己居然用这种法术来对付他。
当下手持玄朱剑,便欲亲自去战巨毋霸,只要杀了他,群龙无首,胜利有望。
就在这时,李佚率军从两翼杀到。新军见此,阵脚自乱,被李佚一阵冲杀,纷纷败走。巨毋霸见此,竭力阻止。所谓兵败如山倒,仅凭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拦住几万大军?阻止不得,只得作罢,便也掉头回军。刘秀见此,乘胜追击,挥军掩杀,直往新军大营追去。
新军败走,本来人人都向大营逃去。却突然转了向,四处逃窜。就在刘秀难解之时,突见新军从中分开,一群野兽直向汉军扑来。野兽之中不乏老虎、野狼、豹子、大象、狮子、熊罴等凶狠兽类,个个低声嘶吼,眼露凶光,直似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汉军本来势猛,突然见此,个个惊得魂飞魄散。战马听到野兽的吼声,个个惊得屁滚尿流,呆若木鸡。汉军拼命催打,战马如同中了邪术一般,丝毫不听使唤。只得弃马,转身而逃。
刘秀哪里见如此阵仗,也是一时没了主意。野兽如潮水一般涌来,见人就扑了上去,瞬间就将其撕成碎片。有些人没有被咬死,也被踩踏而死。野兽过处,不管是新军还是汉军,皆无一人生还。
刘秀暗叹一声:“天亡我也!”他虽有信心可以打败四十万大军,但面对这群野兽却是毫无办法。
天雪见对方放出野兽,反倒高兴起来。汉军人数少,面对四十万大军,根本没有足够兵力打败对方。四十万大军轮番上阵,磨也磨死了。如今巨毋霸求胜心切,直接放出野兽,便想一举击溃汉军。
天雪祭起玄朱剑,在空中游走一圈,发出嗡嗡的巨大响声。片刻之后,只听“吭、吭、吭”的吼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一个巨大身影冲入兽群,来的正是风雷。
只见它冲入兽群,张开血盆大口,左冲右突,见兽就咬,三两下便吞入腹中。利爪一挥,便已抓破敌方胸膛。钢尾一扫,直将身后的野兽击飞,犹如饿狼入了羊群一般,任意杀戮。
却说那群野兽,曾在秦岭之时便已经见识过风雷的战斗力。如今再见宿敌,早已吓破了胆,连叫都不敢叫一声,转身便逃。如此不到一会儿,其余野兽也开始逃跑。
风雷本是上古的神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登萍渡水,如履平地,普通野兽又如何能跑得过它?当下便追了上去。
天雪借风飞起,落在风雷的背上,有意控制速度,不让它赶尽杀绝。
新军本已出现势败,却突然来了一群野兽军相助,本以为胜利在望,却不料又杀出一个如此凶猛的巨兽,情况瞬间急转而下。野兽军被惊得掉头,反向自己扑将过来,当下哪还顾得了喘气,便是又四散而逃。
刘秀见野兽遁逃,如喜从天降,急令擂鼓再战。汉军收到命令,遂又整理军马,再行追击。天雪骑着风雷,驱赶众兽,直直冲进了巨毋霸的大营,瞬间将大营夷为平地。野兽不敢有丝毫停歇,又向王邑大军奔去。
却说王邑正在营中商讨军情,突然来报,前方出现不明军队,向大营冲来。直惊得他跳将起来,不敢相信汉军竟能这么快击败营前第一勇士,并且还向自己杀来。急忙出营查看,却见是一群野兽扑了过来。当下便慌了神,大叫道:“巨毋霸反了!”急急上马,准备组织反攻。却又听斥候报,昆阳守将王凤率军杀出。王邑一听,心如死灰,汉军已成两面夹击之势,加上巨毋霸的野兽如此凶猛,败势已成,无法挽回,便领着亲兵便向北而逃。
剩余新军没了头领,加上野兽凶猛,一击即散,士兵恨不得长出四只脚用来逃命。三十万大军逃将起来,遮天蔽日、道路堵塞,相互践踏,死伤过半。汉军追将上来,一番冲杀,死的死,逃的逃,仅剩百余人跟着王邑逃出了昆阳战场。
当此一战,四十万新军被汉军两万击败,一举奠定了当时的天下之势。王莽经此一败,再也无力与汉军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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