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老式公寓,王品猛地从床上惊醒,他刚做了个噩梦,汗水浸透了后背。
“呼~~呼~~”
王品大口喘气,窗外吹来一阵凉风,这让他清醒了许多。
打开手机发现此时才两点过几分,离天亮还早。
王品从小就喜欢做噩梦,自已的父母也为他想了各种办法但都无济于事,好在终究是梦,对于自已的生活造成不了多大影响,反而做噩梦做多了,他的胆子和心理承受能力都比别人强上许多。
卫生间里,王品接了一捧水洗脸,今晚的水格外凉,捧在手心里有种刺骨的寒冷。
他并没有想太多,满脸的汗水让他感觉到黏糊糊的,俯身就要好好清洗一番,可当他将要弯下腰的那一刻,余光里一道红影从面前的镜子里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王品立马抬头,但镜子里除了自已之外没有任何人,他只觉得是自已眼花了。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像今天这般让他感到害怕的噩梦,而且他总感觉最近一段时间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高,但他向来醒来就忘,所以没怎么当回事。
“我还是明天再去开点药算了,刚找的新工作,不能一开始就掉链子。”
王品去年从一所普通的大学毕业,自已学的冷门专业让他体会到毕业即失业,在家浑浑噩噩待业一年后才在前不久找到个书店店长的工作,说是店长,其实就他一个员工。
明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他需要养好精神,指不定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
想到这里他又接起一捧水,在脸上胡噜冲了几下之后就伸手去够身边架子上的洗脸巾。
可伸出去的手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紧握手腕,王品心脏猛地收紧,刚想抬头,自已的脑袋就被另一只手按进了洗脸池里。
王品的第一反应是遭了贼,但目前的处境对他不利,于是只好认怂保命,
“兄弟饶命,你要什么东西拿就是了,只要别嫌我穷。”
但身后的人却不做声,两只手掌同时继续使劲,王品只觉得自已的脸要被碾平在这洗脸池中,他甚至听到了碎裂的声音,不知道是洗脸池的瓷砖还是自已的头骨。
一滴水落在王品的后脖颈,这似乎是一种宣告,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王品脑海中炸开。
这个画面他刚刚经历过!
就在他刚才的梦里!
梦中,他就是这样被压在卫生间,恐惧、无力、窒息感瞬间将他包裹,但现在不是梦,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在王品生前的最后几秒钟时间,他的脑海闪过了几张人脸,是他这辈子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亲人朋友。
“妈。”
王品在心底喊了一声,下一秒锋利的匕首从他后脖颈落下,颈椎骨如同橡皮泥一般被刀刃切开,刀尖从他的喉结处破开皮肤穿出,鲜红的血液向四周喷洒,更多的是流进洗脸池汇入下水道中。
王品死了,连凶手的脸都没能看见。
……
当王品再次睁开眼,他不再是从床上醒来,而是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他下意识捂住后脖颈,却转头看见了自已的身体还趴在洗脸台上。
浓烈的血腥味不禁让他感到反胃,大片的血迹粘在墙壁和镜子上,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王品想从地板上站起身,却发现自已的下半身变成了一抹虚无,只留下一点残影。
“我这是……变成了鬼?”
虽然王品一时间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他面前,自已的身体早已没了体温,血液也流尽,整张脸如同一张白纸。
他的眼睛还保持着生前最后的样子,因为强烈的挤压从眼眶中突出来,死状极为恐怖,而从下水道管爬出来的蛆表示他死了有一段时间。
不仅恐怖还恶心。
王品飘在半空想做点什么,但他什么都碰不到,只好呆呆地杵在原地,第一次当鬼还不太适应。
“喵~”
一声猫叫把他拉回现实,不知何时卫生间门口正趴着一只灰褐色的猫,它的目光随着王品的鬼魂忽上忽下,经过几秒的观察,王品确认这家伙能看见自已。
“该走了,天快亮了。”
灰猫张了张口,居然说了人话。
“你是谁?黑白无常?”
都已经当了鬼,王品便觉得一只猫能开口说话没什么问题。
“听过这个名号,但不是很熟。”
灰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样子它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
“我们要去哪?地府吗?”
“跟着走就是了,话可以不用这么多。”
灰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没再搭理王品。
“你说你一只小猫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明明这么配合你工作。”
“嫌我脾气大是吧,那你可以待在这里,等到天亮就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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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算了猫哥,我开玩笑的。”
听到魂飞魄散王品就不再敢出声,默默地飘在灰猫背后。
灰猫带着王品在他租的房子里转悠一圈,最后停在了衣柜门口。
“就这个吧,其他的我打不开。”
王品点点头,猫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下来只见灰猫全身散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它伸出前爪拨开衣柜门,门后一阵强烈的白光直冲王品,一时间他感觉自已被白光吸了进去,魂体不受控制的往前移。
“喵~”
听到熟悉的叫声,王品挪开挡在眼前的手臂,他发现自已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全都是木质的家具,柜台、桌椅、墙壁以及吊灯的外罩,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店。
最重要的是,自已的身体在这里恢复完整,两只脚实实的踩在木质地板上。
王品抬头看去,灰猫熟练的跳上柜台,它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墙壁,上面挂满了木牌,每个牌子被几条红绳串在一起,轻轻一晃动就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哟,来啦。”
在王品的左侧,一扇屏风后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他身穿半袖卫衣,手里还抱着一块平板。
“你随意一点,我们没有恶意。”
男子从王品面前经过,随后单手一撑就坐到了柜台上。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这里是‘明日’,我是这里的掌柜,叫我崇立就好,它是百会,还有个合谷暂时没回来。”
“带我来这里干嘛,我死了不是应该去地府投胎吗?”
王品有些警惕,将身子微微一侧。
“问得好,你确实是死了,但去不了地府,也投不了胎。”
崇立脸上有些笑意,他很喜欢对人说这句话,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为什么?”
崇立的笑意更浓了,不自觉地朝王品靠近。
“我这么跟你说,如果每个人来这世上都有自已的使命,那有的人生来的使命就是死亡,只有死亡才是他人生的开始,若今日不死,那就明日。”
“能明白么?”
崇立越说越激动,一把揽上王品的肩膀。
而王品则是皱着眉像看傻子一样,什么狗屁理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可言,这样感觉还是百会那只猫靠谱点。
“快问我什么意思。”
崇立把脸凑到王品面前,贱兮兮的说道。
“意思就是你随时都在面临死亡,而且根据我们的预估你本应在十三岁那年就该死了,但不知为何你躲了过去,让我们多等了十一年。”
百会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抢在崇立之前向王品道明原因。
“你的出生是个错误,所以你一直被世界排挤,你可以细想一下你生前是不是经常会遇到意外、疾病这些,而且还会做噩梦。”
王品默不作声,仔细回忆一番,接着朝百会点点头。
“那些不是噩梦,是你的灵魂被邪祟盯上了,它们想要吃掉你的灵魂。”
“所以我每次做噩梦都会感觉到很真实,每次都像是死里逃生一样。”
“喵~”
百会表示他回答正确。
“所以‘明日’就是一个负责接受你这样错误灵魂的地方,
而我们,现在会给你两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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