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名叫星璃鲁尼答的少女,还有那幅自画像,终是忍不住放声痛哭,满心委屈无处诉说啊~~~
“嘿,她哭了。”
“……嗯。”
“你打算如何?”
“喂喂喂,问你呢,有何打算?”
“……果然……”
“果然?”
“果然……还是除去为妙。”
血瞳一凝,眼角微搐。
“她总是拖累我,若在从前,果然还是除掉更方便,更安全。”
“嘿嘿,‘若在从前’?此言甚妙啊~~~!那么,撇开‘从前’,如今你又该如何?”
静默代替了回答,小面包欢快地轻拍白痴的肩头,发出嗷嗷的低鸣……
胡桃感觉到白痴靠近,满腹怨气无处宣泄,愤然转过头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已竟在恶徒面前失态痛哭,忙拭去泪痕,瞪向他:“你又来做什么!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白痴俯瞰着她,月光下的冰霜面容更显阴冷。胡桃起初还能斥责,待到白痴弯腰,伸出沾染鬣狗血迹的手,她害怕了。
“你……你想怎样?!不许过来!不要……不要啊……!”
胡桃本能地想要逃跑,但伤势在身,别说逃,连转身都困难。此时,白痴右手扼住了她的颈项,左手则探向她的膝弯。
(完了……我要被他杀害了!只因我太无用,总是拖累他,所以他终于要下手了吗?!呜呜……不要!你这恶人!我……就算死后化为鬼魂,也不会放过你!我……我要日日夜夜躲在你身后,吓唬你!我还要……我还要钻进镜子里,让你每次照镜子都能看见我的脸!呜……变成……鬼魂?……我……???!!!哇啊——!!!)
想象着自已成为鬼魂的模样,胡桃脸色煞白,被自已的想象惊骇。就在这时,她身体离地飘起。起初,小女孩还以为自已已死,化为鬼魂。然而一番挣扎后,背上的触感和脚踝的疼痛让她重回现实。
“啊……啊!”
小公主睁开眼,这一瞥令她脸颊绯红。
白痴依旧高高在上,脸庞距她约莫二十公分。她发现自已被横抱在怀,这个最让她厌恶、最能惹怒她的少年,此刻正抱着她,漫步在银色的沙海之中……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无人以这种方式抱过胡桃,就连两位兄长也不例外。她看过许多歌舞剧,对这种抱法自然怀有小女孩特有的浪漫幻想。
是的,她曾幻想过,在玫瑰花簇拥的花园里,英俊的白马王子如此横抱她,为她唱起美妙的情歌。也曾幻想过某日重伤在身,英勇的正义骑士会这样抱着她疾驰在林荫大道上。然而,她从未想过第一个这样抱她的人,既非王子,亦非骑士,而是这个……流浪者。
胡桃的第一个反应是愤怒。这一切不该如此!这里不该是荒芜的沙漠,而应是喷泉矗立、白堡矗立的繁花大花园!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花瓣,没有喷泉,没有城堡,更无斑斓色彩!只有沙漠,无垠的沙漠,银色的沙漠!无垠的……银色……沙漠……
白痴缓步前行,背上的小面包已沉入梦乡。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却未曾停歇。就这样抱着胡桃,行走在星辉洒满的沙之海,这片空旷无物,却被万千星辰与月光铺满的星之沙上……
渐渐地,胡桃的脸愈发红润。
原本该怒不可遏的她,此刻却略显紧张地蜷缩起来。她垂下头,不敢再看白痴,却又不知该望向何方。这时,白痴跃上沙丘,跃向另一座。这一颠簸让胡桃猝不及防,慌忙环住白痴的脖颈。
白痴的身体,静止了。
胡桃怯生生地睁开眼,恰好对上那双直视她的黑眸。她忙松开手,白痴在她松手后,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
在星之沙中缓缓前行。
眺望远方的地平线,胡桃开始体会承载着自已的双手的力量。这双手坚实有力,比戴劳保养得宜的手多了几分粗砺,却给予她更为踏实的安全感……
“喂……”
不知走了多久,在最美的月夜下,胡桃开口问道:
“你……根本不是我的王子,对吧?”
白痴并未停下脚步,却看着她,黑眸中波澜不惊……
持续前行,仿佛连这片号称死亡之海的沙漠也为下水沟老鼠的生存意志所打动。五日后,地平线尽头现出一道细长的褐色痕迹。随着距离拉近,那道褐线逐渐扩大,拔高。很快,胡桃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隔绝死亡沙漠与城市的屏障,屏障之后,便是雄鹿帝国的都城——风吹沙!
临近边陲,胡桃心中悬着的石块悄然落地。然而,安心之余,一股难以名状的眷恋在心底悄然滋生。她无法解读这份情感,只是两天前,当她发现自已双腿已愈,能自由行走,而白痴前来抱她时,她却本能地假装步履蹒跚,任由他搀扶。
胡桃自已也困惑于自已的行为。按理说,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丝毫没有王子或侠士风度的家伙,她应毫不犹豫地推开。然而,理智的劝告并未能阻止她的身体开起了玩笑。不过,她自有解释这玩笑的理由。
“如此……我便能少走几步!反正他有义务照顾我,多依赖他也是应当的!”
这两日,胡桃以此为借口安慰自已。久而久之,她竟将此当作自已行为的正当理由,心安理得地接受。
“呼~~~小白,你说,再过几日我们就能回家了?”
“小白”这个昵称,胡桃早已习惯,见白痴对此并无异议,便与“白痴”、“矮子”并列为她对他的称呼。
月挂西天,曙光微露。白痴做好露营准备,抬头望向看似近在咫尺,实则尚有段距离的悬崖峭壁。
“还有,两日。”
“两日?!这么说,再过两天,我们就能回去了?!”胡桃欣喜地喊道,但心中又掠过一丝失落。
“……嗯。还有两日。”白痴背着干粮,提着水壶离去,边走边说,“再过两天,我便能领取赏金了。”
或许是无心之言,却触动了胡桃的心弦。她正为自已的情绪烦恼,这酸甜交织的兴奋令她感到舒适,但白痴的话让她对他不满的情绪再度涌起。
“你——!”
白痴已走远,去那边的仙人掌丛准备食物和水源。尽管离获救仅剩两天,尽管背包里的鬣狗肉尚未吃完,水也未耗尽,但万事预则立,这是确保生存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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