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大姑娘出嫁，公中出三千两银子，姑娘操持二姑娘嫁妆，我寻思问问是怎么个章程。”
按说姨娘不该过问姑娘的嫁妆，但她是顾小苑亲娘，有且只有这么一个姑娘，怎么能不上心。
阿月不为难，“我告诉邹姨娘，邹姨娘不能告诉别人，不管夫人还是各房太太奶奶姑娘问起，你且说不知道。”
府里大姑娘到四姑娘，差不过一岁，都在议亲准备嫁妆，难免要攀比。
万一闹起来，有得烦了。
邹姨娘一听心里有底了，“是，我保证不告诉旁人。”
“公中份例的三千两给二姑娘压箱底，侯爷额外给三千两置办嫁妆，陪送一整套家具，私下补贴一个五百亩的田庄。”
“再有姑爷的聘礼，添到嫁妆里。”
以上是阿月能管的。
邹姨娘听完眼睛都直了，没想到侯爷能给这么多。
光额外给的三千两就不少了。
高兴过了，便是担忧。
“妾身无能，阿月姑娘是有本事的。”邹姨娘捧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放在小几上。
“这是妾身当年怀二姑娘时，老夫人赏的。”
“若二姑娘能得姑娘的指点，习得几分本事，便是她的造化了”
阿月缓缓摇头，邹姨娘噗通跪下。
双膝落地的瞬间，顾致远出现在门外，“你们在做什么？”
半夏半拉半拽把邹姨娘扶起来。
阿月：每次来这么巧，怀疑他有耳报神。
邹姨娘和丫鬟们齐齐行礼，阿月歪在炕上偏着头，“哦，在唱戏，唱一出顾侯万两白银嫁女，姨娘舐犊情深爱女。”
“……”
她继续说：“爷给二姑娘请几个教养嬷嬷吧。”
“是要请，”顾致远转对邹姨娘道，“你先回去。”
“是，妾身告退。”邹姨娘得到他的应承，乖顺地回去等消息。
顾致远让丫鬟在门外守着，脱鞋上炕把人捞怀里。
阿月：“侯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梦幻了了，来去匆匆。”
“爷没那么禽兽。”顾致远捏一把她的脸，重新谈起正事。
“找教养嬷嬷的事交给你，把府里几个姑娘一起教教，能不能行？”
“行，要说是侯爷找的。”
顾致远嗯一声，低头嗅了嗅她颈间的香气。
“前面益园原是府里姑娘的学堂，前面教习后屋可以住人，明日叫人收拾出来，你觉得呢。”
“尽快吧，妾身明日寻人来。”阿月道。
婚期赶，留给顾小苑的时间不多。
丫鬟们捧上两个白瓷茶盏退下，揭开杯盖，里面清澈见底。
顾致远尝一口，确认了，是温白开。
“不是送了茶叶？”
“哦，妾身手底下一群粗人没有会煮茶的，要不爷去给妾身煮一杯。”
粗人·丫鬟·姑姑·婆子：……
顾致远是会煮茶的，“行，你等会，我找人知会二太太收拾益园。”
他担心二太太不买清梨院的账，回前院找管家去说，顺便带回了一套煮茶的工具。
收到消息的二太太，心中并不怎么在意。
亲生的四姑娘顾小暧是她一手教导，知书达理，能管家会理账，不需要教养嬷嬷。
不过侯爷开口了。
她派两个管事妈妈带人收拾院子，又随意使了个人通知各院姑娘。
结果是
第二天自愿来学习的只有顾小苑和顾小圆两个，顾小圆硬拉来了十一岁的六姑娘。
“五姐姐，我还有好多衣服没洗，让我回去吧……”要是洗不完，她和姨娘就没有饭吃。
六姑娘的抗拒几乎写在脸上。
她坐立不安，一堂课没上完寻了个由头悄悄溜走。
第一天上课阿月和顾致远没到益园，前者身份不合适，后者今日休沐，没去纯粹是懒。
清梨院搭了个凉棚，两人在凉棚底下吃午饭，听益园的婆子禀报上午的事情。
阿月吐出一块鸡骨头，语气夸张，
“哎呀呀，堂堂侯府姑娘洗衣服，要是陛下与太后知道安宁侯府如此节俭，一定很开心，很感动。”
“……”
婆子尴尬解释：“老奴打听了，六姑娘生母是三房的浆洗丫鬟，要洗一房所有女眷的衣服。”
“上午洗不完中午没饭吃，六姑娘心疼生母，每天帮着一起洗。”
晚饭是有的，因为不能真的把人饿死。
69書吧
“半夏包一包碎银子连桌上的烧鸡和藕盒给六姑娘送去，告诉三太太下午叫四个姑娘一起去上课。”
顾致远补充道：“东西说是你们小夫人送的。”
烧鸡一人啃了个鸡翅膀，一盘子藕盒一人吃了一个。
“既然说是我送的，把红枣银耳羹捎上。”阿月天天吃枣要吃吐了。
半夏和小喜撤掉说的三样。
小喜是府里的丫鬟，比半夏熟悉路。
她们都走了，顾致远道：“你知道三老爷把大姑娘说给哪家了吗？”
“不知道。”
“东洲公仪氏三房嫡子，知道？”
阿月点头，东洲公仪氏是世家大族，少有人不知道的，“好亲事啊，有什么问题吗？”
“婚期比小苑的还赶，感觉有问题，你帮忙查查？。”
小事就算了。
如阿月所说是门好亲事，要是因为他不同意，婚事吹了，三房要恨上他们。
“哦，公仪家三房只有一个嫡子，就是爷未来侄女婿公仪休，房里有个丫鬟快生了，急着找主母接盘。”
“丫鬟还不是一般的丫鬟，是公仪休前未婚妻的贴身丫鬟。”
顾致远：“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
“妾身是不知道大姑娘说给谁家，公仪休为了一个丫鬟与未婚妻退婚，京里排得上号的官家后宅都传遍了。”
顾致远：“爷排不上号是吧。”
“侯爷莫要胡搅蛮缠，妾身说的是后宅，后宅，三太太不和官家太太来往，可能不知道。”
“后续呢？”
“侯爷挺八卦。”阿月娓娓道来。
大青礼重嫡妻，未婚爷们房里有人怀孕是丑事，但算不大事。
女方少有因此退婚的。
公仪休酒宴上公然退婚贬低未婚妻，求娶未婚妻的贴身丫鬟，
未婚妻不服气，曝出丫鬟怀有未婚夫的孩子，二人婚前苟且陷害于她。
结果丫鬟不痛不痒一顶小轿进了公休家养胎。
小姐反而没了名声，被父母族人送至家庙了此残生。
“公仪休为了丫鬟与前未婚妻退婚，为什么又要娶妻？”
阿月翻了个白眼，“侯爷明知故问，世家大族的嫡出公子有哪个娶丫鬟做正妻的。”
“要是平民女子，世人说不定称赞一句才子佳人安贫乐道，太太奶奶们无非看不上不搭理她。贱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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