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扭过半边身子,亲在他唇角。
无需言语。
顾致远最后一丝顾虑消除,解开彼此衣衫,动作间称得上温柔。
炕上铺了几层新晒的褥子,倒也软和。
躺下的阿月思绪飘飞。
她见到顾致远是三个月前的勇毅伯府赏花宴。
名为赏花宴,实则相亲宴,一为勇毅伯二公子秦湛相看贵女,二为伯府二房两位公子挑选适龄女子。
阳春三月,人比花娇。
主家的三位小姐带一群娇客,赏花游湖。
秦晓柔和两个堂妹不知道起了什么龃龉。
秦晓韵往秦晓柔的杯盏里下了药,秦晓柔把有药的茶水换给了秦晓莲。
秦晓莲提前得知了秦晓韵阴谋。
于是,出现了新的受害者——阿月。
阿月喝了茶水。
秦晓莲拦着,无论如何不让她走,后来更是更是摔了一跤把她推水里了。
“救命啊,小姐落水啦……”伴着的丫鬟呼救,有好几道入水声。
三月的湖水寒凉,阿月因为药效发作而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事情到这,其实没有什么,落个水罢了,哪年没有几个姑娘落水。
坏就坏在,水底有个婆子,攥住她的脚死命往下拉,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阿月不跟她客气,一脚送走。
浮到水面。
往左边看,是今早见过的花匠;往右边看,是府里的家丁;往上面看,是正在脱外衣准备下水的秦三小爷。
少年不情不愿,秦晓莲满脸焦急地催促。
哦,原来她是殃及池鱼的那条池鱼……
阿月快速拽掉吸了水十分厚重的披风外衣,扎进水里。
三个下水救人的前后捡到了披风和外衣,却没找到她本人。
阿月费力游到对岸。
勇毅侯府花园的水池纵向贯通了大半个跨院,通到外书房西边。
勇毅侯镇外出公干不在洛京,阿月打算到他的书房避一避,再寻人拿衣服来换。
她一冒头,忽然见到岸边神情不明的顾致远,场面一度尴尬。
在这尴尬中,她吐出一大口湖水。
于是更尴尬了。
女子未出阁的姑娘发式,没戴耳坠,头上一只花簪两个银钗,中衣用料中上。
顾致远判断是哪个大家的丫环或小官家的庶女。
虽然事后证明判断有误,不过那时他觉得是前者。
勇毅伯府是少有的实权贵族,宴会请的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尤其今天相亲宴,伯府庶子不会娶小官庶女。
顾致远侧坐在岸边石头上,伸出手。
然后见女子缩了缩,水面只留一个脑袋,“不冷吗?”
冷……但阿月觉得水里挺好。
她不说话,顾致远也不着急。
她在水里泡了半刻钟,他的手便伸了半刻钟。
药效散尽,阿月抓着他的手上岸。
浅色的中衣湿漉漉,是一览无遗的好风景。
左脚丢了鞋袜光溜溜踩在石子路上,冷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下一刻厚重的大氅落到背上,一双遒劲有力不失好看的大手系上衣带。
顾致远连人带斗篷一块打横抱起,“你是哪家的,通知你主子可好?”
前头男宾众多,不好直接带人出去。
阿月意识到了什么,细软的身子颤了又颤。
“还是先找人借一套衣服?”
“……去书房。”
轮到顾致远意识到不对了。
他一个外人,无请进不得主人家书房。
她一个姑娘,按理说也进不了男主人书房。
他忽然觉得怀里抱的人有点烫手,没等说什么。
秦晓柔带着婢女婆子寻来,老远便喊,“阿月姐姐,是阿月姐姐吗?”
好了,不用去书房了。
阿月心中叹息,叹完道:“放我下来吧,晚些时候给爷送一件披风去。”
顾致远颔首。
阿月穿了婢女脱下来的鞋回到自已屋里,更衣沐浴。
她有一件差不多的金线云纹玄色披风。
去年想做给秦湛的,因为某些原因没送出去,刚好给了他。
顾致远的披风有一小截衣摆着地,走这一路已脏的不成样子。
阿月仔细擦洗晾干熏了一点青竹香,等风头过去,派小厮送回披风。
没成想,被秦晓柔诋毁成私相授受。
69書吧
贴身丫鬟指证落水后她脚上有手印,佐证二人已有肌肤之亲。
阿月解释手印是水里的婆子拉她留下的。
婆子死了,死无对证。
秦晓柔天天说日日说,终于说动勇毅侯夫人,一顶小轿打发阿月到安宁侯府。
轿子里的阿月怀着最后一点希望,希望安宁侯府夫人拒绝她进门。
事与愿违,当天她就被请进府里,磕头敬茶一套走完。
屋外传来吵吵嚷嚷的说话声,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顾致远大约听清了外面的说话声,腰上发了狠力。
强烈的痛感拉回阿月的思绪。
她感觉好似要被劈开两半,从一个囫囵的月亮变成两弯月牙。
“放松……”顾致远并不好受,所幸自已草草了结。
阿月像溺水的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偏那渔夫是个有病的,将她扔到岸上仍不罢休,非要抢她嘴里的空气。
……
丫鬟敲了两下门,声音焦急,“侯爷,求侯爷去请太医,夫人见红了。”
顾致远刚闷声哼完,清了清嗓子,“去前头找阿吉,叫他备车,要快。”
“是。”丫鬟应声跑走。
顾致远不敢耽误,抓过阿月的里衣胡乱擦了两把,随即起身穿衣。
临走时没忘捡两件衣服盖住她的身子。
“歇着吧,不必去夫人那。”
“嗯。”
人走后,小喜端着大半盆温水进来,“姑娘,擦一擦吧。”
阿月:好痛好想死一死。
小喜没得到回答,打湿了毛巾拧好,“要奴婢服侍吗?”
阿月接了毛巾,“不用,你回去睡吧,明天收拾。”
“是。”
阿月慢慢下炕,蹲着擦洗伤处,中间稍微动作大点就疼得嘶嘶抽气。
顾致远的行为,不是不能理解。
侯夫人杨氏这一胎堪堪八个月,常言七活八不活,正是危险的时候。
他这个年纪,膝下仅一儿一女,紧张子嗣是正常的。
理解是一方面,但真的好痛。
如果可以,她想把顾家族中十八代拎出来骂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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