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在那边走来走去像个焦虑的老父亲。
霍娩已经开始收拾这三四天去给人培训要带的东西了。
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虽然手拿把掐小小族考不在话下,可到底不是自已的脑子。
于是重新进入赵府之前,霍三去了一趟周家。
周家。
桃花树下,周培良摇着小折扇享受这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看着身高还没有书架一半高的小徒弟,在里面不停的翻找书。
颇有些好奇:
“三儿,之前你不是早就已经学过了,你可不像还会复习的人。”
周培良好整以暇看着霍娩,这丫头虽然是个读书的料子但不是个读书的心,她从来都不像其他小姑娘一样爱看一些杂记。
整天就是往兵书里面扎堆,以前也是自已逼着让她学的诗书礼易,春秋学会了之后连碰都懒得碰一下。
如今。
看了一下西斜的太阳。
这太阳也没有从东边落下,这丫头转性了。
还是在自已的书房里面翻找应考的笔记,觉得奇怪的很。
虽然他管考试很多年了,当年先太子活着的时候他还算是个考官。
这些东西还有用如今他教的这几个学生几乎都在朝堂里面,压根就用不上这些。
“你若是闲着无聊,师傅给你开个后门,让你看看大理寺的卷子可好,你这操作让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霍三虽然年纪小,可是架不住天赋强八九岁就把这些给刷的倒背如流了。
如今到重新回来找不知是何意。
想了一想,周培良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吧,你要科举。”
可是这丫头毕竟是个女娃呀。
科不科举倒是无所谓,不过她要是真的过了,那不是打了天下人的脸,虽然作为她师傅。
一想那场景,竟然还有一点爽。
“你那没脑子的老师终于想明白是自已不行想把你练上去。”
“不过也不可能,本朝并没有女子科考的先例,你若女扮男装肯定是会被识破的,你还是谨慎而为吧。”
霍三把收集拢的资料堆到了一边,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周夫子,你是最近得闲碎语怎么如此多,没看见师娘。她被你诓到哪里去求仙拜佛了?”
“你这人用词可以准确点吗,什么叫诓骗以后到外头去,别说我教过你。”
周培良就知道小的比老的还难对付,因为他们师徒二人从来都没有什么敬师尊长的习惯。
“是吗?”
“也不知道你这种阴阳怪气像谁的,法华寺有高僧。”
“哦?”霍娩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高僧平常都不见外人,要诚心。”
“夫人呐~我事务颇多估计是无法去了,夫人可能代替我去。”霍娩突然阴阳怪气,搞得一旁的南叔心里闷笑。
周培良被戳穿了,不自觉给自已找补:
“我就跟你师娘说了一嘴,偏要去看我也拦不住,我说一把年纪了拜什么菩萨,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养养鱼种种花。”
霍娩睨了这老东西一眼,看着他蒲扇轻摇躺在美人榻上,悠闲的吃着少有的鲜果。
“你这一嘴说的倒是恰到时宜,太医不是说你不能吃冷鲜的果子,若是师娘在府中怕是怕碰都不敢碰。”
还是一把年纪馋着嘴中的味道。
“师娘天天呆在府上,怎会如此灵通,当初师傅大病请的那场法事,和那和尚一唱一和此般做戏之下,不就是为了师娘有个信佛的念头,不必天天在您身边耳提面命。”
“你这小丫头鬼灵精的很。”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见过哪个正经的和尚头上没有戒疤的。”
周培良摸了一把自已的胡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倒是糊涂了。
确实当时事态紧急的很他直接随便找了个人把他头剃了。
却忘记了这些纰漏。
这丫头眼睛是真的尖,当时她才几岁竟然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霍三心中暗叹,这老东西以为这办法可以骗师娘,师娘不知道,自已早就为了一碗桃花糕把他给出卖了。
不过师娘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只是笑着不语陪他做戏。
把有用的东西扫荡一空之后,连饭都没有吃她就回了朝阳府。
刘畅看着一大堆的书籍里面还有零零散散的笔记。
“三儿是认真的,你都把人家名师笔记都给挖来了你可真行啊,这东西要传到外面去可是价值千金。”
霍三在归纳整理从周培良那儿打劫的一系列教本,大多都有些超纲,可用性不高,不过仔细看还有不少可以用的。
“这东西值钱?”她把重要的抄录了下来,听到刘畅的话之后手明显的一顿。
“名师笔记,我靠还是科举出题人的笔记,这要放在我们现代那可是多少人抢着要。”
“那就再好不过了,师傅你这些天惹得赵丞相估计朝堂你也是去混日子了,正好闲下来把这些书誊抄几遍,等赵家族学考试结束之后,你就卖到各个家族的族学里去。”
“得亏你能想!那周老头不得砸了我的门。”见小丫头头也不抬在认真的看书,忽听耳边传来她理所当然的声音:
“门值多少钱?就我们朝阳府那破门。”
刘畅一想也对,朝廷重文这些资料基本上都不外传,可是有价无市若卖的好定是发一笔小财。
反正到时候是
事发说是自已徒弟借来的到时候推给她就好,周老头一向偏颇,肯定搞不过霍三。
这般自已得了钱又脱了责任。
想着便美滋滋的拿着一堆的书去抄了。
霍三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容易被人当枪使。
猛然她整理书的手一顿,从那些凌乱的笔记之中看到了一本书。
独孤桓
先太子
这竟然是先太子的笔记,她从众多笔记之中把那本笔记抽了出来,抹去了上面的灰尘。
翻开看了起来。
字迹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有些模糊不清。
估计是周培良大理寺的事儿真的太忙了,书好久没有晒她仔细看了一遍之后。
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字身上。
廖安
如今太平万象的守将,前太子和他认识。
可是为何当初太子党覆灭这人似乎一直都没有出现。
……
赵府
成了赵菡萏的婢子之后,霍娩把手中的笔记一扔,郑重的看向有些满是怀疑的赵小娘子。
“我虽然年龄跟你差不多,关于策论就没几个比我厉害的,这一点你以后便知道。”
霍娩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戒尺,笑嘻嘻的对着小娘子说:
“既然要补课,就从开始补,策论的本质是表达这件事情道理,尽量少偏颇从本质出发,这种偏颇大多在于其他人对你的影响。”
“你是官家女子,赵家我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但我希望你要端正一句话:女子无才辨是德,明辨是非是一种美德。”(这句话是出自:明代陈继儒的《安得长者言》这里我的想法主观意愿上老师教学生一开始是往好的教,后面定性之后学生的主观就会强起来。)
霍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看向窗外的天空。
她自已是个三观不正,因为复杂的身世不可能走相夫教子,府宅中期期艾艾的争斗不休道路。
如今她是雀,往后她会变成燕变成鹰甚至变成鹏,护着千里国土江山皑皑。
不过即便今天这话显然对面前这位是白说。
“不是我不相信,实在是一时间难以消化,小先生你比我还小个头还没有我高。”
“有志不在身高,亦不在容貌。读书也不在于对别人,而在于你对今后以及之前发生事情的概括。”
“如今我教你,各自的缘分我之前说的我自然会做的,凡事靠自勉。”
赵菡萏踌躇的开口,她原本以为这个女子好歹比自已年长几岁。
如今却是一个比自已还小的娘子。
两个人还在对峙怀疑,外头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吵嚷声。
出事了?
还是有事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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