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街上,许以汐以为自已眼花了。
一路上不少人怀里都抱着猫,大部分都是黑猫。
她还在想附近何时多了这么多抱猫人士,就听见身旁一人喊道:“修身先生...”
许以汐打了个哆嗦,心想自已才出院子就被人发现了吗?自已身上的光环竟然如此耀眼?真就如那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引人注目?
还没来及找借口否认,周遭陆陆续续传来不同人的声音。
“何事?”
“有何指教?”
“你怎知我是修身先生?”
......
只见最开始喊的那人接着叫嚷:“修身先生,同款狸奴,五两一只,先到先选,售完即止。”
“切!”
手上抱着猫的人纷纷嗤之以鼻。
紧接着,有人争吵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你也想冒充修身先生?大哥,人家是女的好吧?你先把胡子剃干净好吧?也不提前做下功课吗?”
“什么啊!就准你模仿修身先生,我就不行啊!谁说修身先生就一定是女的,万一他是男扮女装呢!”
话音刚落,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众人感觉自已发现了盲点。
就连许以汐也不自觉朝说话那人瞧去,只见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髯汉子,怀里抱了一只黑底白花的小猪。
几个呼吸后,一道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这种平静。
“靠!这人敢侮辱修身先生,扁他!”
“让你侮辱我偶像!看打!”
“哥们儿,你这怀里的猪出不出手?”
虬髯汉子被一群女子追打,落荒而逃。
许以汐和怀里的玄月对视一眼,一人一猫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茫然,这个世界原本是这样疯狂的吗?
......
由于有不少人都在模仿修身先生,所以许以汐男装抱猫的装扮,反而没那么显眼。
这也让她放心不少,拍了拍玄月的头,低声道:“有这么多模仿者帮你遮掩,看来你以后不用禁足了。”
玄月不满地扭过头,似乎在说“姑奶奶何时在乎这些小事。”
许宅在王都东北边缘,距离西城门的张康家有不远的距离,若是普通女子,估计走上三四个时辰才能到达。
许以汐身怀绝世武功,这点距离对她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
若是施展轻功,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
只是白天人多眼杂,若非必要,也不好轻易使用武功。
69書吧
再说平时她都在院中打坐练功,少有白天出来的时候,因此也并不着急赶路。
一路上瞧着小孩打闹、小贩叫卖和普通人家之间诉说生活中的鸡零狗碎,她的脚步也不觉轻快起来。
许家的压抑赋予了她坚强,升斗小民的琐碎则给了她轻松。
又走了一阵,突然觉得气氛变得不对,耳边隐约传来声声哀乐。
许以汐朝右前方望去,只见一户大宅门口贴了一副挽联。
右写:青山绿水长留生前浩气;左书:花松翠柏堪慰逝后英灵。
门前还摆了不少的花圈,一伙人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呜呜哭泣,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正在迎送往来的宾客。
而那大门牌匾赫然写着:薛宅。
之前轻松的心情一下就没了,许以汐知道自已在哪了。
薛家在正北门向南二里左右,正是许以汐去张康家的必经之地。
想起这个和自已只见了一面的短命未婚夫,许以汐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一年前,自已和雪儿翻墙出来逛夜市,就遇到薛彦瑾身披战袍,骑马回都复命。
就是在人群中看了自已一眼,这个英武不凡的男人第二天就找到了许家,要与她成亲。
她还记得许书珍和章千荷当时极力反对,最后不知薛彦瑾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她们同意了这门婚事。
后来送了聘礼没多久,战事告急,薛彦瑾来不及完婚,便又匆匆奔赴边疆。
这一去,便无回。
许以汐心中并不悲伤,并不是她冷血,而是毕竟只见过一面,谈不上什么感情。
虽然她承认薛彦瑾的容貌称得上丰神飘洒,器宇轩昂。
但容貌并不等于人品,虚有其表的人也很多,不是么?
既然薛家已经退亲,许以汐便与他们没了关系,所以并不打算在此多待,快步走过。
只是敏锐的耳力,还是让她不自觉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些宾客交谈的声音。
“哎,可怜薛家祖母自丈夫儿子尽皆殉国后,精神本就极差,早已不管薛家事务。
没想到如今又要尝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临了连孙子薛彦瑾的尸身也没找回来,灵堂就摆了个灵位,真是天意弄人。”
“可不是嘛,现在薛家只剩个薛彦才,在户部当了个户部员,薛家算是没落了。”
“你们可小声点吧,谁不知道天家最是看重在外征战的将士。薛家出了这事你们还有心情东说西说,小心被天家知晓,降下惩罚。”
“有理,有理,溜了,溜了。”
许以汐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依旧脚步不停。
又走了两个时辰,日光已变得昏白,许以汐才来到西城门。
询问了附近居民,找到了张康的家。
这些人一听是来找张康的,脸色都不好看。
同时也对许以汐甚是好奇,要知道平时打听张康的不是泼皮就是无赖。
今天来了这么个翩翩公子,让人不自觉展开联想,莫不是张康偷了这公子的钱财,被人找上门来了吧。
瞧了一眼门上挂着的铜锁,知道此时张康还没放衙,许以汐便道谢离去。
邻居猜测这公子估计是去报官抓人去了,纷纷准备看好戏。
要知道和张康这样的泼皮做邻居是十分难受的。
将垃圾直接扔到墙另一边的邻居家都是基本操作。
有时候喊上几个狐朋狗友窜到邻居家讨要吃食,还不好不给,不然就耍赖留在邻居家里来回折腾。
附近的几户都受过这张康的气,报了几次官,也没见把他如何,因此他也越发嚣张起来。
最近听说张康还混了个什么官,几个邻居都有了搬家的心思。
许以汐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的茶馆二楼坐了下来,要了壶铁观音,一边撸猫,一边等着张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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