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和公司的合约快要到期了，她断断续续也有在准备续约合同的事情。
因为打算出国留学，所以对这个合约的要求也有所变化。
草拟合同的事，是那位之前提到过的沈律师。
为了能把自己的要求说明白，方知意这天又得去找他了。
沈砚池是A市有名的非诉律师，若不是程澈的关系，他根本不会搭理方知意这个小小网红。
方知意本来也不想请这个按小时收费的昂贵男人，花钱也讨不到好脸色。
奈何人家大律师说了，看在程澈的面子上，为她处理事务可以打骨折价。
方知意拿着她的小学计算水平，自己研究了一番请其他律师的费用，最终得到的结果都不如沈砚池划算。
于是，她就花钱在沈砚池这忍气吞声了。
“沈律师~又见面了哈！”方知意挎着她的名牌包包，扭着身子坐到了沙发上，翘个二郎腿，夹着嗓子使劲恶心对方。
“方小姐又有什么事？”沈砚池最近精力耗尽，没啥心情和方知意针锋相对，容忍不了也得忍。
方知意见沈砚池语气沉闷，都没以前那种挖苦劲儿了，兴趣大失。
程澈说，他生病住院了。
莫不是病着脑子，导致人都变异了？
方知意换了个姿势翘二郎腿，“沈律师这金碧辉煌，还能生活不如意？”
沈砚池：“你有什么事快说，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闲聊。”
方知意：“我付你费了，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沈砚池：“你的那点咨询费，给和不给没有任何区别。”
“不是你自己说的价格吗？”方知意站起来，走到桌子前，近距离对着沈砚池，“我知道你是因为程澈的关系，嗯，还有你和苏雨是大学同学，才这么便宜我。”
沈砚池和苏雨的关系，还是之前苏雨主动提的。
她原话是：“我们是大学同学，都在辩论队待过，认识。”
几次见面，沈砚池都对方知意恶意满满。
方知意很不能理解，他那么讨厌她，干什么还要给程澈面子为她办事。
后来，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了。
只要方知意提到自己离不开苏雨，和公司的合同里必须写明苏雨的各种无理要求，沈砚池就会怼她，怼得很难听。
“你把我小跟班也写合同上，我平时骂她都骂习惯了，换个人我都骂不下去。平时就属她最合我意，我骂她，她也不哭，不吵不闹，让干啥就干啥。嗯，公司可以换，但我不能少了她。”
方知意说完这话，沈砚池的表情别提多丰富了。
也有那么几分是对老同学的同情吧……
沈砚池不想抬眼就是方知意，他后退了几步，拿起文件挡住她贴上来的脸，“你到底想干什么！闹事的话，就出去！”
“喂喂喂！”方知意都点无语，她这么好看一张脸，都要被他的文件拍扁了，“我来肯定是有要事的好吧！有必要这个样子吗？真是的。”
方知意回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小镜子查看自己的脸有没有事，“我打算出国留学，你那个合同再改一下。签约时长可以往后延一年，但是我留学这一年，公司得按我的要求安排。”
“事儿可真多！”
“没办法，傍到金主了。”
“呵呵，恭喜。”
“诶，对了！”方知意合上小镜子，看向沈砚池，“苏雨结婚，你知道吗？怎么没去啊？随份子钱了吗？你那么赚钱，看在我的面子上，怎么也得多随点。没随，记得补上哈！”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方知意不知道。
69書吧
沈砚池：“你如果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的。”
方知意：？
她没说错什么吧。
老同学结婚都不随礼吗？
……
合同方面，沈砚池懂的比方知意多，方知意只负责提要求。
“哎呀，这天怪不错嘞。”方知意说完自己的合约要求，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又看了沈砚池一眼，“我的咨询时间可还没结束，沈律师不得亲自送我出律所？”
“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沈砚池，你太过分了吧！”方知意站起来，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难怪没有女朋友。”
沈砚池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抬头站起来，“方小姐，走吧。”
竟然是要送她出去。
没毛病吧？
真脑子出问题了？
不会影响到她和公司签约吧？
“程澈说你生病住院了。”方知意小心试探，她可不想找个脑瘫律师办事，“你……有没有伤到脑子啊？不会影响工作吧。”
沈砚池瞅了她一眼，“你看起来才像小脑发育不全。”
方知意：……
无语。
她都没那么直白地说他。
事务所门口，沈砚池还算礼貌地开口说话，“方小姐路上小心。”
方知意心不在焉地点头，“昂，昂。”
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不确定，牟足了劲再看。
“那不是苏雨她老公吗？真奇怪……”
沈砚池寻着方知意的视线看去，眉头紧锁。
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已婚。他接他下班，他在公司楼下等他；见面拥抱接吻，像恋人一样。
那个下班的男人，沈砚池认识，是对面律所的律师，同性恋。
而另一个沈砚池不认识的男人……
他不知道苏雨的老公长什么样。
“我也就苏雨婚礼上见过她老公，可能是我眼瞎，认错了。呵呵……”方知意略显尴尬地替苏雨找补，其实她很确定那个人就是苏雨的老公。
她不可能会认错的。
沈砚池仍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远去的那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知意也觉得自己在苏雨老同学面前瞎说不太合适，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无事发生的样子，试图矫正沈砚池的思绪，让他别关注这个小插曲。
“沈律师？沈砚池！我都说了是我看错了，那不是苏雨老公。”方知意有些烦，她好像酿成大祸了，“苏雨老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沈砚池：“是吗？”
方知意：“不然你去苏雨家看看她老公长啥样？”
沈砚池：“有道理。”
方知意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沈砚池真的打算这么做。
至于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那是沈砚池和苏雨的事，方知意一点也不想知道。
单是发现苏雨老公有问题这事，方知意就感到很愧疚，无从面对苏雨。
她不知道要不要和苏雨说。
不说吧，她心里对不起苏雨；说了吧，她心里还对不起苏雨。
怎么就让她碰见了呢？
方知意看着苏雨天天围着她，又是安排这项行程，又是解决那项活动。她心里装着秘密，很不舒服。
这天，方知意直播结束。
看着苏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她突然有些按难不住，把她叫了过来。
“苏雨，你要不跟我一起出国吧。”
“啊？”苏雨很不理解。
她……
最近生活上遇到了些麻烦事，不想跟着方知意出国工作。
苏雨：“我不太想去。”
方知意摊着的身子猛得坐直，她的苏雨好像真的遇到不得了的事情了！
难道苏雨不该把这句话当玩笑，然后和她说“好啊，跟着姐出国能发大财”吗？
竟然认真思考了她的问题！
事情太严重了！
“为什么啊！”方知意瞪大眼睛，“你以前不都是我去哪、你去哪吗？怎么就不愿意跟着我出国了？”
是的。
苏雨在方知意没签公司前，就跟着方知意打工，方知意去了这个公司，苏雨也跟着过来。
这一晃都三四年了。
方知意：“你不会是因为结婚了，为了家庭不想出国吧！”
想想就让人爆炸。
“不是！”苏雨一惊，她犹犹豫豫，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只是觉得……我……会打扰到你谈恋爱。嗯！”
方知意：“为什么？我出国是去学习的，又不是为了谈恋爱。”
苏雨低头：“对不起……”
“到底是为什么啊？”方知意翻了个身，“谁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了？啊啊啊啊，以前我说什么你都听的。”
“姐，你真的想听实话吗？”苏雨想了很久，不知道如何才能不伤方知意的心，“我以前只想着我自己，一声不吭地投行辞职、跟着你打工，导致和家里人……还有男友关系破裂。现在，我想……让一让他……”
苏雨之前拥有着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高学历、高收入，发展前途也好，多少人羡慕不已。
但是有天，她突然感觉累了……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之所以那么努力，是为了长大能够摆烂。
在高度紧张的工作环境里，她放松心情的途径，变得粗暴和单调。
男友，还有看网络直播。
不需要她动身体，也不需要她多动脑子。
她觉得方知意是那些主播里最漂亮的，所以格外关注她，还给她花过钱。
看到方知意招聘助理，她一个冲动，就去面试了。
老板很漂亮，还很大方，每天赏心悦目，不比怼着电脑看数字好？
……
“所以，你想辞职，离开我吗？”方知意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苏雨。
虽然说她天天叨叨苏雨，可她也知道她不能没有苏雨，所以她都会给苏雨很多很多工资，很多很多奖金。
苏雨：“额……姐，你不要瞎想，我只是不会跟着你出国而已。”
“那你不会捧别的妹妹吧？”方知意抹了抹虚假的眼泪，“你那么厉害……捧个公司一姐取代我，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雨一脸无语，谁不知道她最喜欢偷懒，不是方知意派的活，她能一推再推、一拖再拖，然后就没这回事了。
真要有赚钱的勤快劲儿，她还跟着方知意打杂？公司的高层都得有她的位置。
本来就是因为懒才来这的。
方知意和苏雨演戏，差点忘了原来要问啥，她收起那不正经的样子。
“我都没关心过你，新婚咋样？蜜月假都没请。”方知意旁敲侧击，“你老公对你还行吧……”
苏雨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还行吧……？还行。”
方知意总感觉这回答有些勉强，她脑子里苏雨老公接男人下班的画面还挥之不去，“真的吗？要是他对你不好，你一定告诉我，影响我的事业就不好了。”
苏雨：“额，不会影响你的事业的。”
“苏雨，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你发现你朋友的爱人……出轨了。额，好像不太严谨，就当是出轨了吧。你会告诉你朋友吗？”
“出轨……哈，这……”苏雨就听见出轨就心肌梗塞，她没有、她不是，“我觉得吧，还是不要掺和别人的事好。当然，出轨是个不好的行为，告诉当事人也是应该的。”
方知意看苏雨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你这么心虚干什么？又不是你出轨？”
她描述的很不清楚吗？
不过看苏雨的反应，方知意觉得她还是把这个秘密，再憋一会儿吧。
苏雨应该也挺不希望她知道她的家庭不幸福吧，而且看苏雨的样子，好像也有些问题……
万一他俩就是合约婚姻呢？
万一……
知道别人家事的秘密一点都不快乐，方知意脑子都要炸了！
她之前还花钱拐弯抹角地问过沈砚池，作为另外一个目击者，他也告诉她暂且不要和“她朋友”说。
都不让她说，方知意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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