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陈思很幸运。
晓怡对男人有一种天然的厌恶感,用她的话说,宁愿孤独一生,也不会堕落到找一个男人折磨自己。
她的这一番理论被她分享过她的好友们,但始终没有人真正认同她,等与陈思的关系处好了,她寻求认同的渴望便又炙热了起来。
陈思每每听到,脑子都会跳出那个男人的影子,这让她心情郁郁,于是等晓怡下班约她吃饭时,她果断拒绝了。
她在心里向自己吐了口唾沫,有些事情是不能同别人说的。
回去的路上,相较于其他步履匆忙的年轻来说,她显得过于悠闲。
冬天的夜晚,谁不想快点回家,与家人吃了一顿热烘烘的,暖到胃里的饭呢?
陈思将被风吹得四处乱飞的头发拨到一起,用腕上的黑发绳扎起来。
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晚上,她搭上地铁,计划去一条老街买茶叶。
距离不算多远,她坐了二十分钟便下了地铁,来老街的次数并不算多,她不吃饭的时候会去那吃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然后在点一盘酱汁排骨慢慢的享用。
李伊伊常说,“你一个人还挺会情调。”
陈思回她,“我是在与自己约会。”
李伊伊对她的说辞不以为然,她说,“找个男人陪着才是正经事。”
她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然而现在却无法理直气壮的表态了。
老店里的装修很久远,吃饭的人三三两两,都是有些年纪的人,和她相似的是,他们都是一个人。
陈思心想,还好,还好,她没被衬托得很凄凉。
但收到她消息回复的李伊伊却毫不留情的指出,“亲爱的,你可不要太自欺欺人哟。”
陈思噼里啪啦打下一句,“可怜可怜我吧。”
“快过来,给你地址,我这里好多帅哥。”李伊伊直接发来了一个定位。
陈思道,“你们部门聚会竟然选择去酒吧。”
李伊伊给的解释是,“年轻人多喜欢刺激,你懂的。”
陈思刚想回复,她点的面和排骨端了上来,味道很香,她迫不及待想要享用。
于是小小敷衍了一下李伊伊,“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要吃饭了!”
陈思熄了屏幕,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解决了桌上的美食,全部下肚,她肚子微微鼓了起来,她心满意足的结账出了店。
美食能让心情变好,她想自己可不能太虐待自己胃,为一顿好吃的饭花费点时间总是值得的,不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更为了自己的好心情。
出了店,一条街道望去,有许多的眼镜店和服装店,陈思的眼睛在扫到了一家书店,不过她的目的不在于此。
她回想着记忆,走上了一条微窄的街道上,街道上照着暖黄色的灯,她感到十分亲切。
看见门店上头熟悉的几个字的时候,她嘴角勾了勾,她的记忆还是蛮好的。
茶店的老板是个老阿叔,她去过几回,阿叔都认识她了,见到了人,便打了招呼,“又来买茶叶啦?”
陈思笑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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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棉服外套,长度盖过臀部,下身是黑色牛仔裤,她低垂着眼眸挑选着茶叶。
阿叔姓钟,性格十分直爽,对于陈思这样罕见喜欢喝酒的小姑娘,他总喜欢多聊几句。
陈思没有提防,两人熟了之后,她经常喜欢拿自己和李伊伊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的事出来说,为的就是打破阿钟叔她性格乖巧的印象。
阿钟叔穿着军绿色的大棉袄,在茶盒上捏了把茶叶放进茶壶里,在陈思挑的过程中,人还一直拉着她聊日常。
陈思心说自己曲折的工作经历说来糟心,便换被动为主动,问阿钟叔有无遇见什么趣事。
话就这么聊起来了,等陈思挑完了要离开的时候,阿钟叔还坚持让她喝了杯茶才走。
陈思出了巷子的时候,胃里都是暖暖的,心情像放飞的风筝,片刻的无忧无虑。
冬日里街道是肃寒的,稀疏的高树有种衣不蔽体的感觉,陈思出了小巷后,便直奔地铁的方向而去。
四十分钟后她下了地铁,拎着袋子慢悠悠的走着,寒风冻人,她却想慢下来。
她走着,听见时不时被吹得梭梭响的声音,她的脚步放得更慢了,她忽然想留住这一刻,她抬起头,头顶上昏黄的灯直晃晃照了下来,她的衣服添了一丝金色的光影。
她的视线在前方,拐个弯就到目的地了,但她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害怕他会在前面。
她选择停在原地一会,然后从袋子里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最新的消息。
都是杂碎的消息,她松了口气,她潜意识是想逃避的。
陈涵的不闻不问在某些方面来说给了她喘息的空间,她就像得了重病蜗居在病榻上的病人,可以偷得一天的时间,便只不再愿意去想其他。
她将手机揣兜里,继续往前走,街道很空荡,没有谁在等待。
她进了电梯,摁下层数,头往上仰,数字缓慢的更替着。
电梯门一开,她走出去,手开始在袋子掏,在靠近家门口的时候,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
他侧着脸朝她看过来,眼神带着几分明显的催促。
陈思在惊讶慌张之余,居然是在肯定自己的第六感真是灵。
贺州腿一退,给她让了位开门。
“去哪了?”他问。
陈思边开门,边答,“去玩了。”
她率先进了门,将纸袋放在客厅的桌上,下一秒,桌上多了几袋子东西 “你的衣服忘拿了。”贺州不冷不淡地说。
陈思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东西是你买的。”
贺州与她对视,“不想要我的东西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陈思看着一脸平静不似往常喜欢调笑的他,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喉咙像是被干涸了,说不上话来。
客厅的白炽灯下是两人的对峙,他们如同在下棋博弈,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棋路,但又带着一点猜疑,这点子不确定让他们都有些犹豫。
陈思被他直白的眼光盯着不自在,眼睫毛眨了眨,“我在想,你还是不要再找我了。”
“你说什么?”贺州身子动了动,挪步走向她。
陈思没有躲,直至他坐在她旁边,身上的气息霸道侵袭过来。
她想坐过去些,他的手快速地扣住了她的肩膀,她逃无可逃,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被压迫的气愤。
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难道自己所有的摇摆和挣扎都只不过是自己的手段,她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为人所唾弃的那种人吗?
又或者是,她的内心其实是对姐姐记恨的,而当下所有的举动皆是因为能够伤害到姐姐而存在?
她逼问着自己,难而心里如黑暗的深渊,她始终看不清答案。
“你知道的。”
贺州浓眉微蹙,“我不知道,我要你再说一遍。”
陈思手指握紧了,“凭什么你要干嘛我就得干嘛,我不想了。”
听到她的回答,他骤然笑了,两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和缓。
陈思疑惑地看着他。
而贺州看着她白净婉约的脸,心绪微动。
“我很想你。”他说。
陈思抿了一下唇,“关我什么事?”
贺州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因为想的是你。”
陈思皱眉躲开了他的指尖,“你是油腻男。”她的声音带着嫌弃的意味。
贺州收回了笑,他似乎被陈思的话戳中了心房,“你以为我不会生气?”
“那你生气好了。”陈思插着胳膊瞅他。
贺州感到了她的松弛,他有些恍惚,“为什么你有那么多面?”
陈思愣了一下,“什么。”
贺州说,“怪我,我不小了还稀里糊涂的。”
陈思的胳膊松了松,“你什么意思?”
他的头冷不丁的低了下来,与她接吻。
“意思是,我不能给你带偏了思路。”
陈思承受着他接连的轻浅缓慢的贴合,脑子在猜测他话里的意思。
她还没想明白,他又抛下来一句,“缺茶叶了怎么不跟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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