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好奇,你小时做的噩梦难道和现在一样吗?还有为什么要找仙姑呢?”
禹星星也不太明白吴晓晴说的,但是她知道她们大队那位仙姑可是会吃小孩的,以前就听其他小孩说,不能靠近南边山脚的小房子。
反正大队里所有小孩都怕,大一些的孩子用做做冒险游戏,输了惩罚就是去看看里面什么样子。
被传的特别吓人,什么看到有人飘着走,还有让人毛骨悚然呜呜的声音。
等破四旧之后,就被一群不信鬼神的小兵把房子给砸了,大队里很久都没人敢去那间破旧的小屋。
不过有传言偶尔会有人去拜访,就是大队里总会有人求子算八字,都会偷偷摸摸带着东西上门。
大约三年前吧,大旱缺水,到处都闹饥荒,大队里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都不敢多吃一口粮,就怕后面缺粮饿死。
加上他们这里还不是最难的,救济粮并不会分到这边。
某天夜里,南边偏僻的小屋突然就传来一阵打砸声和接连不断的咒骂。
动静闹得很大,很多人都去看了。
原来是门外男人给了仙姑大部分口粮,就因为仙姑说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还说有药能转变成男孩。
就喝了药水差不多两月,突然羊水破了要提前出生,找了接生婆都无济于事,最后胎儿脐带绕颈,胎死腹中,而他的妻子因为大出血也一起去了。
仙姑躲在门口问,“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只见门外男人呜咽的说,“是男孩,但是一尸两命呀。”
仙姑态度平和,“男孩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至于后果就要你自己承担。”
门外男人不甘心,“你害死了他们,还要走了我们家大部分的粮,你!都是你害的!”
“是我害的吗?想要男孩都是你们,粮食是用来还愿的,贡品已经呈上是不可能还给你了。”
当晚争执了许久,男人才离开小屋,但是从那以后,反而更多人一有事就偷偷找仙姑。
吴晓晴认为她的梦一定很重要,而且万一小时候做的梦如果和现在做的一样,说明这可能是对未来的启示。
“我特别好奇仙姑当年口中的机遇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现在仙姑还记不记得,我想如果能去问问解决我的迷惑就好了。但是我听大队里人说的闲话,蛮多人说仙姑不灵了。”
禹星星不是很清楚,大队里八卦听得不多,可能比不待在大队的吴晓晴了解的还要少。
平时她都是跟着妈妈上工,不忙的时候就去少人的地方转转,她不爱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因为总能听到说她们母女的闲言闲语。
“可能只是随口说的吧,估计也不记得,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不过,星星姐,我觉得我的梦太重要了,我接下来和你说的,就你和我知道,我不想家里人都发现我又开始做噩梦了。”
看吴晓晴神情严肃,禹星星也点头同意,“好,我不说。”
“星星姐,你有做过连续而且记忆清晰的噩梦吗?”吴晓晴先提出个问题。
“连续的梦有做过,但是醒来就记不得了,你这做的什么梦,这么奇怪。”禹星星感觉越来越吓人了。
她是无神论和有神论来回徘徊那种,以前如果遇到事情,会期盼能有神仙帮助,但是从来都靠自己,怎么说呢,拜托神明更像是奢求一种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却想要的事物。
这次病了之后,她突然觉得她们只是处在一个小世界里,外面的世界其实会有比她们更先进的种族,也许流传下来的神话,就是他们来过的痕迹吧。
吴晓晴拉着禹星星的手,“星星姐,我和你接下来说的事情,不要害怕。”
“你弄得我也有点紧张了。”
“在我的梦里,一开始星星姐你去世了,后面到罗姨,好像还有别人,但是没看清楚,最后就到我。”
禹星星听到这一连串的,怀疑吴晓晴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不仅诅咒我和妈妈还有自己。”
她摸了摸吴晓晴额头,心想:也没烧呀,怎么就突然说乱七八糟的,而且我还好好地,怎么还说我妈去世了,最后连自己也不放过。
吴晓晴刚刚说到重点就被打断了,“你先听我说,我也知道不好,但是其实我这不是一个梦境的内容,是连续好几天梦到的内容。”
禹星星不相信这些奇怪的话,她听到妈妈那里就已经生气了,再听下去她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算了,四月,我改天再找你吧,你现在脑子不清醒。”
“哎呀,星星姐,你就让我说完吧,求求你了,我和你从小玩到大,罗姨也是从小看我长大,我也是把你们当做亲人,其实我自己一开始也不相信的。”
吴晓晴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一般来说做梦都是睡前想到什么,就有可能梦到相关的事情,但是我完全没有想过有人去世,就是突然梦到了,一连好几天,后面我都不敢睡觉,但实在是我太容易入睡了,三秒就能倒下那种。”
禹星星看到她突然大哭,抱着她轻拍她的背,“不怕,不怕,别哭了。”
“太可怕了,我真的不想做这些噩梦,但是一睡着就像自动在我脑袋里面放电影一样,画面真实又恐怖,我看到自己死的场面真的非常诡异。”
吴晓晴把这几天每天压抑的情绪都释放出来,就哭的停不下来了。
外边的大人听到吴晓晴在哭,以为两个孩子打架了。
唐蓉拍着吴晓晴房间的门,“四月,星星,你们是打架了吗?怎么四月哭了,是发生什么了?”
因为吴晓晴进来的时候就把房门上闩,唐蓉站在门外喊他们开门。
吴晓晴努力压抑着情绪,声音哽咽的朝外边喊道,“没事,我不小心撞到脚指头,太疼了才哭。”
唐蓉:“真的没事?”
“没事!”吴晓晴不想妈妈这个时候进来。
禹星星也喊了句,“没事的,刚刚四月不小心撞桌脚弄到脚。”
唐蓉:“需要涂药吗?要不出来给看看,哭的那么大声是伤的很严重吗?”
吴晓晴:“妈,伤的不严重,就疼了一会,过了就好了,你别管我们啦,我们要学习了。”
唐蓉感觉不像是学习,估计就是两小姑娘在玩吧,“行了,那你们别打架。”
“我们不打架。”
“我们不打架。”
听到房间内传来两人异口同声,唐蓉也不再多想,去做自己的事情。
听到门外脚步声消失之后,禹星星呼出一口气。
“差点被唐嫂子以为我打了你,你可差点害了我。”禹星星摸着自己的胸口,无论是门里门外,她都被吓到了。
她想还是先回家好了,想着早些回去帮忙收拾东西。
吴晓晴看她要走了,干脆蹲在地上,抱着禹星星的腿不让她动。
禹星星被她缠的没办法,表示自己会听完先,让她松手。
吴晓晴直接蹲着继续说,“我是直到前天梦到自己死的场景,吓醒之后才发现这连着好几天做的梦都突然记起来。而且零碎的时间段在脑海中自动就排列好,混乱的事件变得连贯起来。”
禹星星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可是我们不是都好好的,梦里都是假的,你是想太多了,你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样就算做梦也是学习就不怕了。”
“做梦还在学习,那我会直接醒过来的。”
吴晓晴有些迷糊了,“前天我理清楚之后,以为我做的是预知梦,但是今天你回来短发的样子,和梦里绑着辫子的你发型不一样了。我也搞不懂了,反正如果我那是预知梦的话,星星姐,你别留长发了。”
禹星星觉得她肯定脑子有问题,或者真要找仙姑看看了。
外面已经在喊开饭了,禹星星想赶在真正开饭前赶回去,“四月,我也想相信你,但是你说的这一切,你站在我这个角度想想,也会觉得自己在说胡话。”
吴晓晴也开始怀疑了,梦其实就是梦,和现实无关,毕竟星星姐和梦里的不一样了。
到了饭桌上,禹星星端着碗低头吃饭,后悔怎么不早点走,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这年头在别人家蹭饭,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就算万婆婆是她的干奶奶,但是吃他们家的粮食还是很不好意思。
万桂梅一家都很和善,对她都很友好。
吴娟娟看她低头只吃干饭都不夹菜,就直接把菜夹到她碗中。
禹星星抬起头看吴娟娟说了谢谢,就加快自己吃饭的速度了。
唐蓉吃着饭想到刚刚就问,“你们刚刚在房间怎么啦?怎么还哭了起来,都长那么大了,别吵架要友好相处。”
禹星星一听就不好了,刚刚吴晓晴突然哭,她当场就被吓到了,而且怎么哄都哄不停。
吴晓晴觉得自己哭的事情在大家面前提起太丢脸了,但是也要帮禹星星说两句,“都说了是磕到疼的,我们相处可好了,反正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星星姐无关!”
唐蓉:“那肯定是你的问题,星星一向都乖巧。”
吴天安一旁扒饭,抬起头看着吴晓晴,含着一嘴的饭就开口,“肯定你自己假哭,还要人哄那种,我都被你这样坑了好多回。”
吴晓晴一听吴天安要揭自己的短,就想打他一顿了。
但是他坐斜对角,吴晓晴手伸不过去,伸出的手只能握拳忍着收回。
吴天安看她这姿势,就知道又要找他干架,直接就开口,嘴里没含住的米饭顺带掉出来。
“都看看,平时哪是我欺负她,都是她欺负我好吧,看着凶巴巴的样,谁也不敢欺负她。”说着又把掉的米饭捡起来放进嘴里。
唐蓉看着饭桌这一幕,嫌弃的不行,“闭嘴,吃完嘴里的饭再说话。”
“天安,好好吃饭!”坐他右边的吴天健放下筷子直接一巴掌拍他背。
结果吴天安没防备直接将嘴里的饭直接喷出来,坐在长桌另一头主位的爷爷,看到面前的桌子都有饭粒了。
“大哥!”吴天安无辜的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吴天健。
吴天健也呆住看着他,他也没用多大力,怎么就这样,“你怎么不捂住。”
“天安哥!”对面是三房弟弟吴天军,他刚好正对着吴天安,大部分都弄到他身上了。
“天安,你这要人怎么吃。”
“就是呀,弄得到处都是了。”
坐在吴天安周围的几个兄弟,都嫌弃面前那盆青菜,上面还有米粒什么的,肯定是吴天安刚刚嘴里的。
老爷子直接一拍桌子,“不想吃就出去!”
接下来大家都安静的不说话,夹菜也尽量避开带着饭粒的。
一顿饭吃的比平常还快。
最大获益者就属吴天安,他吃的可香了。
其实粮食很宝贵,大家也不挑,就算吴天安吃剩了,都不在意,还没吃饱的人就倒到自己碗里清盘。
但是吴天安把嘴里的饭都喷出来,弄得到处都是,这场面就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晚饭结束之后,禹星星帮忙一起洗碗。
三房吴晓茜她将碗收进来后,就蹲在一旁一起洗碗。
禹星星和她接触不多,只知道女孩和自己同龄,之前妈妈说她长得比同龄人还瘦小。
其实靠近看了吴晓茜,也只是比她高半个头,而且脸看起来有些肉感。肤色大家都差不多,晒得黑黄黑黄的,所以她也觉得大家都差不多。
但是看到洗碗盆浸泡的两双手,她发现自己的手一点血色都没有,指甲盖都是灰白色的,而吴晓茜的手对比看,并不会很骨感,而且那指甲盖粉粉的。
她才明白自己确实要努力多吃点才行,起码不能比同龄人体质还差,不然打起来一推就倒了。
额,她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呀。
吴晓茜洗着碗,抬眼看了一下禹星星,就好奇的问,“我是二月出生的,你呢?”
禹星星:“我十一月,那样你比我大呢。”
“那我就喊你星星了。”吴晓茜在大队就一直跟着姐姐吴晓琳,她们和禹星星不太熟,只知道她和二房吴晓晴玩的好。
“好,那我就喊你晓茜姐。”
然后场面又沉默了下来,毕竟平时接触不多。
禹星星是想到去年听四月说过关于晓茜姐的事情,晓茜姐去年拿到初中毕业证,成绩还不错,但是她自己不愿意继续读。
她们大队离矿区家属区的中学近一些,加上招生不限制只收职工孩子,所以大队里不少上初高中的孩子每天结伴一起去,早晚来回近三小时的路程。
不过听四月说起,从今年开始学校改革,不再开办工读班,关闭小工厂小农场,恢复各种考试制度,重心都放在了学习上面。
四月说改革之后,轻松好多了,没那么多事情,她最受不了以前隔段时间就要求积肥和运粪水到小农场。
禹星星想还是等彼此熟悉一些,再问她为什么不愿意继续读高中,她其实挺羡慕能读书的人,她想读书都没办法。
吴晓茜想到明天和姐姐去摘野果,就问禹星星要不要一起去。
禹星星觉得应该挺有趣的,但是她要先和妈妈一起割猪草,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们什么时候去呢?太早的话我就不去了。”
“也不定时,我们早饭之后,和姐姐去洗晒完衣服,就出发,如果你来找我们,我们还在家就一起去,来不及的话下次再一起。”
“好的,到时候我把活做完就来找你们,如果不在家的话我就知道你们已经上山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