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宁阖目靠在一边,安静得涂山念锦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恢复了听力的她能听到空气中轻微的呼吸声,心里的不安才渐渐消散。
“你一直这么看我,我会怀疑你对我有意。”
就在她再次把目光投向他时,他冷不丁开口,害得她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噎死。
“不知道苏总您还这么自恋呢?”
“合理怀疑而已。”
她憋红了脸,白了一眼他,“只是怕你挂了。”
“这还不是担心我?”
涂山念锦冷哼,“如果你在我身边出了事,你那冷脸九叔怕是不会轻饶了我。我才不想惹祸上身。”
这时,苏清宁才睁开了眼,幽黑的瞳仁里似乎有隐隐的不满,“你很怕他?”
“很稀奇吗?你们有苏一族也是大家族,你是家主,他为了帮你治病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你在他心里这么重要,我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也不知是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了,道行一定比我高,我还是很惜命的。”
他瞥了她一眼,再度闭目养神,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苏庭之就是一只老狐狸啊,不管是年纪还是心计,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啧啧啧,看这对叔侄,互相袒护“恩爱”有加,这该死的刺激的禁忌之爱啊……
就在涂山念锦心猿意马时,又听见他闷闷地说道,“放心,我死不了。我们有苏一族和狼族不知交手多少次了,他们下的毒我们都能解。”
“那你……”她不知该如何说,只是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扫着。
他似乎难得的有些难为情的模样,转开头道,“这次出门有点急,忘了带。”
……看来苏清宁真是被这病痛折磨得不行,能为这还不知真假的消息奋不顾身赶来,想到此她不禁又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以为她还在担心他的伤势,低头说道,“区区小毒罢了,苏勉会带着解药过来的。这毒毒性不烈,但毒发时五脏就像被蚂蚁噬咬一般疼痛,疼到极致会折磨神经,狼族一般用此毒来严刑逼供叛徒或是入侵者。就算服了解药,伤口的创面也不会很快愈合,快则数月,慢则数年。”
虽然不合时宜,但听完这些话的涂山念锦第一想法便是,还好受伤的不是她……否则带着这伤口还怎么穿衣服啊。她就算是只狐狸,也是只母狐狸啊,女人哪有不爱美的……
可能是对自已下意识的想法有些抱歉,她浅笑,“那你这毒医院也解不了啊,还去医院吗?”
“嗯,先消消毒,做些紧急处理吧。”
还好这临时的茅草屋的确是山下村里的老村民进山落脚用的,医护人员和解放军战士一问就找到了主人,老村民将他们带了过去,没多久他们俩就被送去了最近的医院,在去的路上还被说了一顿。
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苏勉就到了。涂山念锦见苏清宁服下了药,才问出心里的疑问,“怎么会是苏勉来?你的助理不是苏陌吗?”
苏清宁把水杯放在一边,气定神闲道,“苏陌出差了。”
“那苏勉过来送药,苏庭之岂不是也知道了?”她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不知道苏庭之会不会把苏清宁的伤算到她头上,真是倒霉催的。
涂山念锦懊恼的表情如此生动,苏清宁选择了无视。苏勉神色复杂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扫来扫去,知趣地保持沉默,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了他抑制不住的好心情。
他们定了回程的飞机,一路相安无事……如果忽略苏清宁得知苏勉和涂山念锦位置相邻而离他有点远之后的全程黑脸之外的话。
回到杭城的一周里,涂山念锦总会时不时想起此趟内蒙之行。
在茅草屋里,她如同日记里写的那样做起了噩梦,可梦里出现的大狐狸救了她给了她温暖。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不确定这头狐狸是否是真实存在。可不管如何,在蚀骨的寒意浸透心肺时,它的出现给了她能够撑下去的条件。
在狼族禁地,她被苏清宁一把揽在怀中时,一阵暖意透过他的胸腔将她包裹起来,如此令人眷恋,以至于她至今念念不忘。
虽说这精分的臭狐狸受伤后太欠打了,她还是情不自禁想要去关心他的伤势,不知他好些没。她想了想,找了个公差来到古月办公楼。
把文件交给了黎秘书,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黎秘书颇为不解,“怎么了吗小白?”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今天苏总的心情好吗?”
黎秘书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捂嘴偷笑,“至于这么怕吗?前些天苏总病发,心情低落了一阵,不过似乎不严重,这两天已经雨过天晴了。”
“那就好。”
她放心地重重喘了口气,黎秘书笑着摇头。“你找苏总有事?”
“嗯嗯,苏总在吗?”
“苏总开会去了,”黎秘书瞅了眼手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要不你到他办公室等着吧。”
“不……不用了,”她忙不迭摆手,“我在会客室等等吧。”
“其他人都跟着开会去了,我待会儿也要出去一趟,等开完会可没人通知你过去。”
涂山念锦很想跟她说,以她过人的听力,不用通知她也能感知到。不过低调为上,黎秘书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坚持反而显得她心里有鬼似的,还不如一口答应来得干脆些。
为了避嫌,她进了苏清宁办公室后,特地没有关上门,她也正襟危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果然过了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清宁走了进来。
他有些诧异她居然会主动来找她,但无论如何,她的出现让他的心情颇好。
“白小姐,你来找我?”
他优雅地扯下了围巾搭在一旁的衣帽架上,扭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很明显,他在办公室里是十分放松的姿态。
涂山念锦听到他唤她白小姐,心里觉得奇怪,苏庭之不是告诉了他她的身份了吗?怎么还叫她白小姐?
这时办公室外响起了细细索索的说话声,她才惊觉她没有关门,怪不得苏清宁特地避人耳目让她仍以白菡的身份示人。他一直都是体贴细致的人,如果不是病痛折磨性情大变,这性子可算是霸总天花板了。
既然她现在是白菡,她不能像之前在内蒙时与他轻松相处,而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微微低头,“也……也没别的什么事。苏总,这几天是否安好?”
他下意识抚上心口,有些愕然她会如此关心他,受宠若惊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还……还好。”
涂山念锦的眼角余光瞥到他的动作,疑惑地抬起了头,直直看向他。苏清宁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自已的脖子,突然想起一件事,略显慌张地把衬衫扣子又扣回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还特地把衬衫的领子往上拉了拉。他的这番举动,她忍不住在心里想要给他颁一个“最佳男德”的奖项。
苏清宁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惬意了,她为了避免尴尬,开口道别,“既然苏总还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好,白小姐慢走。”
涂山念锦转身出了办公室,在门口撞见了匆匆而来的苏陌。他眼里的防备和如临大敌般的警惕时刻提醒着她,苏清宁身边已经有胡玥阑了,不管他之前给了她多少温暖和悸动,她都必须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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