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卿问了燕阳,知不知道自已是被谁人所害?
但燕阳摇头,直言自已睡了一觉,不知不觉就飘到了那个黄泉府。
他当时还以为自已是在做梦呢。
而当晚也是奇怪,那些暗卫也是一个都没出现。
顾梅梅托腮道:“兴许是那个国师还没死,现在还躲在暗处作怪呢?”
其他二人相互一视,好像有点道理。
第二日,昊卿照例巳时起床,推开殿门伸了伸懒腰,便看见一浅黄身影正朝这边匆匆走来。
“太子殿下?”昊卿疑惑地看向来人。
看他手上攥着一小截墨色布料,惊问,“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燕阳道:“我醒来时,它就放在桌上。”
二人不觉正了脸色——这是国师生前穿过的墨服,它就这样大喇喇地又出现了。
这就预示着国师确实还没死。
而且这么危险的人物如今还潜藏在宫里。
昊卿把那截布料握在手里,立刻闭上双眼,想用探息之法寻得它主人所在。
却无济于事。
微微一叹,幸好他曾在太子殿下身上下过保护禁制,那国师应是近不了太子殿下身的。
这件事不适宜声张,否则会引起恐慌。
不一会儿,有掌监过来冲二人禀道:“昊卿殿下、太子殿下,君上有请二位。”
二人随着掌监一路行到御书房。
进门后均是对着燕帝一礼,燕帝走下书案,连忙扶了昊卿平身,然后又命人赐座。
“出来吧。”燕帝叫了一声,屏风后面走出来两个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皆着燕朝百姓服饰。
此刻二人发型凌乱,脸上脏污,却也掩盖不了周身贵气。
燕阳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子,他讶道:“轻雪?还有大皇子?你们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东方灵君一叹,“我们的使团队伍刚踏上中域,就遭到了埋伏,除了我和雪儿,全军覆灭。”
“中域?他们这是想做什么?”燕阳瞠目,难不成这中域国是想挑起两国战火?
“我们是被一群黑衣人袭击的,不敢断定他们是否就是中域的人。”东方灵君道。
燕帝看向昊卿,朝他拱手,“五殿下,我拼着老脸,恳请五殿下再帮我朝一个忙。求五殿下过段时日帮忙护送扶桑大皇子和长公主回国。”
昊卿迟疑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了。
东方兄妹已经听燕帝大概说了一些关于太子和昊卿的事。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太子殿下会是弑君弑父的人,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昊卿居然是天界的五殿下。
尤其是东方灵君,在太子和两位良娣被抓进天牢时,他当夜便去找了燕帝求情,虽说这不关他们这些外人的事,但他对昊卿终究放不下心。
当晚他得知燕帝有意免除三人的剐刑,却要让三人受五十杖刑流放西荒,便坚决劝他,杖刑五十下已经是相当要了人命了,再加上流放,估计不出二里地就得一命呜呼了。
又道此事尚有蹊跷之处,万一日后事情出现转机,那岂不是滥杀无辜了?
燕帝这才把五十大板改成了三十大板。
在三人流放之前,东方灵君还塞给了他们好些上等金疮药。
不过当时三人的表情看着很是木讷,好似不像活人一般。
他已经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让三个死士乔装成昊卿三人的模样,代替他们去流放。
本来约定好,让三个死士告诉昊卿三人,让他们和使团队伍在中域附近汇合。
结果倒是东方灵君他们先遭遇了袭击。
现在看来,东方灵君倒觉得自已做的这些事情很是多余了。
他刚到御书房,和燕帝的谈话中便知道了昊卿是天界殿下。
本来心里已经是不敢肖想了,但在看到昊卿的那一刻,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拐个天界殿下回去似乎也不错。
燕帝着人带东方兄妹下去歇息,燕阳和昊卿也适时跟着一起离开。
长廊上,燕阳对东方轻雪不停关怀,诸如有没有受伤?饿了没有?
东方轻雪一一同他对答,语气相比以前没那么冷漠了。
东方灵君则是对昊卿问道:“五殿下,多日未见,不知可有想念在下?”
昊卿被噎了一下,旋即答,“有缘相聚,无缘则散。我一直很信奉这句话。”
东方灵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受伤,“难道在下就一点都入不了五殿下的眼?”
昊卿听他这话有点怪怪的,什么叫入不了他眼?
他看着他的时候,他的样子可不就在自已眼中吗?
“五殿下如今住的哪个殿?”
“承华殿。”
瞎聊的过程中,东方轻雪被一个丫鬟带着准备转向右手长廊,她和几人辞别,便由丫鬟引着走了。
燕阳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仿佛魂掉了一般。
昊卿笑着拉他,“走了,太子殿下。”
剩下的三人又行了一会儿,轩然殿便到了。
这轩然殿不远便是承华殿。
东方灵君嘴角微勾,目送了昊卿和太子殿下离开。
不急,有的是时间磋磨。
他这样劝自已。
午后,顾梅梅来昊卿的承华殿找他。
当听说那对东方兄妹又逃难似地回到了燕朝,心里顿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危机感来的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对那东方灵君有种莫名的厌恶。
又闻言昊卿还要护送那对兄妹回国,第一个不答应,“要护送也应当是燕朝的人马护送,燕帝那老头子是自已没人了吗?”
昊卿嘘了一声,道:“此去扶桑国万里之遥,为了防止中途发生变故,燕帝请我护送也是情有可原。”
69書吧
“什么情有可原,不过是见你好说话而已。等你给他帮完忙,他会念你的好吗?”
“梅梅兄!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得到谁一句好,更何况,太子殿下不都是我们的朋友吗?为了朋友,帮点忙不是应该的吗?”
顾梅梅面露不悦,“是,一句朋友大过天,你自已非要揽这破摊子,恕小爷我不奉陪了!”然后带着一肚子气踏出了承华殿。
昊卿无语,这顾梅梅真是越发像个无理取闹的姑娘了。
近日,东方轻雪有些苦恼。
太子殿下最近总是差人给她送各种东西。
比如梳玉坊的凤制金钗;锦衣铺的牡丹绫罗裳;万糕斋的榛松点心等等。
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不收也不好,收了也是不妥。
如今她心里对大殿下的情愫仍有,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别人。
所以,她心里有点苦恼。
而顾梅梅最近也很郁闷。
那个东方灵君总是隔不多时就去找昊卿,假借请教之名,实则图谋不轨。
偏生那位五殿下像是没长脑子一样,完全不懂拒绝。
任那东方灵君无理纠缠。
真是气煞他也。
他为什么会气?是因为打心底里把昊卿当作了朋友,不想他这棵单纯的大白菜平白被人拱了。
苦恼着苦恼着,燕太后的七十大寿便到了。
可谓是举朝欢庆,但燕太后素来不喜排场,也最讨厌铺张浪费。
于是这次大寿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操办,一切从简。
宫里不加任何点缀,宴席按照中等规格来办,其他的能省则省。
也不要求谁非要送什么大礼。
万寿殿内,燕太后笑着坐在上首一脸慈祥,各宫主人一一拜过为她祝寿,基本都会献上珍贵或者意义非凡的寿礼。
昊卿也不例外,他给燕太后送了七颗丹丸,吃了虽不能长生不老,但益寿延年还是可以的。
顾梅梅这次只是跟着吃席,所以没准备什么礼物。
他自入宫起就自封了昊卿的跟班,所以主子送了礼,他只需要跟着吃喝就行。
东方兄妹是大国皇室,如今又是落难之身,他们不送东西其他人也没有非议。
而中域那边也派了使臣过来要为燕太后献上寿礼。
这中域鲜少和燕朝来往,这次来献寿礼,倒是难得。
中域使臣进殿,先是对着燕太后和燕帝一拜,然后拿出这次要进献的礼物。
众人看去,是用一个锦盒装着的一幅……不知是谁的墨宝。
那个使臣双手捧着墨宝,说道:“燕朝和中域为邻里之国,理应同气连枝。今逢燕太后生辰大寿,我国国主亲自手绘《壮山河》一幅,以贺生辰。还请燕太后、燕帝笑纳。”
他说着,就把捧着的《壮山河》缓缓展开。
一殿的人都好奇地盯着这幅《壮山河》看了起来。
脸色皆是刷的变了。
尤其是东方兄妹,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使臣。
上面绘着一轮红日,山峦连绵气势恢宏。
而那红日却被坐在马上的人用利箭瞄着,正蓄势待发。
这幅图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红日指的便是扶桑,而中域人擅射擅骑。
他们仗着疆域宽广资源丰盛,又横亘在燕朝和扶桑之间,所以,他们是想对扶桑下手。
扶桑现在的处境尤为艰难。
除了中域,他们的邻国大衍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随时准备过来咬他们一口。
万寿殿空气凝静,落针可闻。
坐着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向了燕帝。
燕帝哈哈一笑,直言这幅图笔触细腻,生动盎然。
于是命掌监收下了。
东方兄妹面面相觑,均是拧眉。
可如今这里既不是他们的地盘,也不是他们的主场。
着实不好发作。
燕阳和昊卿也微露不悦,这个中域国欺人太甚。
燕帝又命掌监拿来赤轴和笔,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国主有心,我自然也要回赠一礼,方为礼仪。”说罢,便开始笔走龙蛇。
一刻不到,便画好了。
掌监拿了起来给众人公示,除了中域国的使臣,其他人都是憋着笑意。
红日画成了扁扁的馒头,连绵的山峦变成了起伏的线条。
而那骑马的人,也是简单地只勾出了轮廓,手上的弓箭仍在,只不过旁边有个人正抬着脚准备朝马上的人招呼过去。
燕帝于丹青方面实在不擅长,也就表达了这个意思。
扶桑有燕朝罩着,中域别想染指。
那使臣捏着那幅画,银牙都快咬碎了。
并放言一定会将此事如实禀报国主。
燕帝见他转身要走,故意问道:“使臣莫走!宴席还没开始。”
那使臣气都气饱了,脚步很是利索地离开了。
殿内轰然响起大笑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嘲笑方才那位使臣像吃了秽物一样的表情。
午后的时光总是短暂,燕太后提议晚宴就设在百芳苑了。
暮色刚过,万寿殿的人便都移步去了百芳苑。
花香美景怡人,佳肴美酒更是醉人。
席间,昊卿一杯接着一杯下肚,顾梅梅忍不住劝他,“是燕太后过生辰,又不是你过生辰,干嘛这样作死的喝?”
昊卿拍拍他的肩,“梅梅兄你不懂,嗝……我今日高兴啊,你看这里的美景多好?自然要多痛饮几杯。来,喝!”说着,杯子想找顾梅梅的酒杯。
顾梅梅没好气地道:“待会儿喝醉了可别吐我身上。”
“我就吐。”昊卿拉着顾梅梅的手,身体向他靠过去,“梅梅兄,快点陪我喝啊!”
顾梅梅任他靠在自已肩上,另一只手倒了杯白水,刚想给昊卿喂点。
一个绯色身影就凑了过来,他看着昊卿道:“五殿下,你醉了。我扶着你去后面走走醒醒酒。”说着,也不管顾梅梅是何脸色,便准备拉人。
顾梅梅把昊卿按紧在自已肩头,很是不悦地道:“五殿下是我主子,谁都不能带走他!”
东方灵君微眯着眼,“你的主人,便要听你的话?可别搞错自已的位置了,更何况,他要不要和我一起漫步,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不!想!”顾梅梅一字一字顿道。
“你不是他,便做不了他的主。”东方灵君声音不卑不亢,对准昊卿又是一问,“五殿下可愿与我一起漫步?”
“他不愿!”
“你说了不算。”
……
昊卿被他们俩吵的头疼,迷迷糊糊地起身,含糊地道:“我自已一个人去玩,你们谁……谁也别找我。”言罢,朝着花丛踉跄而去。
不多会儿,便化作清风遁走了。
他再睁眼时,这里醺黄一片,花团锦簇。
是个静气凝神的好地方。
寻到一块大石头直接睡下。
他闭着眼睛,不期有个穿着浅黄蟒袍的身影正在向他逐渐逼近。
阴影里的人冰着脸色,眸光骇人。
“谁?”昊卿迅速起身,立时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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