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啊!九侄咂!”粗狂男人一手放在陈念的头上,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一手汇聚出面水盾,阻挡着身后的攻击。
“点子有些扎手,等会三叔再和你叙旧!”
男人看着面前破裂的水盾,战意高涨。一手攥拳,凭空凝出柄深蓝色巨斧,嘴里叫嚷着:“最近杀鸡杀的浑身没劲!终于来了两个还算能打的!”
“你是王无棱?”周严紧盯着那把大的夸张的巨斧,揉揉自已被振麻的手腕,吐出口浊气。
“你认得我?”粗狂男人将巨斧抗在身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没想到老子在南域也有这么大的威名!”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莫默收了阵笔,一手指着陈念一手指着自已和周严,“三爷!我们是九少爷的护卫!”
粗犷男人回过身一脸郁闷的问陈念:“九侄咂,他俩真是你护卫?”
他俩不是我的护卫。
也不是九少爷的。
讲真的,其实他俩甚至都不是护卫,根本就是押送着我班师回朝的刺客。
我真的要跟他俩一条路走到黑么?
这一脸亲切,叫自已九侄子的大汉,完全可以成为自已最简单的脱身手段,简单到仅需自已摇摇头。
这可是踏空境诶,女侠和周叔加一起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等赶走了女侠和周叔之后,自已窝在土匪坑里仗着便宜三叔的威名好吃好喝的混几天,再随便找些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种理由跑路。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我踏马要回家的啊!老子踏马快要结婚了啊!
可靠自已真的能回去么?他想起在山洞里第一次遇见莫默的时候了。
冰冷的匕首卡在自已脖颈,但那双水润的眼睛里尽数都是迷惘,像是只脱离了群体很久的小羊。
她说,她父亲认识自已这具躯体。
这是条重要线索,对么?
她当然不会骗人,毕竟一个爱啃猪蹄的女生,再坏能坏到哪去?
“要是没有他俩护着,我可能都见不到三叔了!”
粗狂男人给陈念使着眼色,意思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看三叔一斧给他俩秒了!”
“他俩真是我的护卫!”陈念走到莫默和周严身边站成一排,拉起两人的手,对着三叔说:“这回你总算是信了吧!”
粗狂男人不太开心的撇撇嘴,但还是一把搂过身形相对纤细的陈念。
“诶,九侄咂,咱俩可正经十好几年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你刚满月,脑袋上没长几根毛,我抱你出去玩,你还尿我一胳膊......”
......
日落西山,四人围在团大大的篝火旁边,喽啰们都被王无棱强硬的赶走。
“我和我九侄咂团聚你们凑什么热闹?都滚犊子!”
百八十个都凑不出一个敛气境的小弟们,在被大刀阔斧的劈死两个之后,又都老老实实的下山抢些不义之财去了。
“三叔,你平时对你小弟们都这样吗?”
银光一闪,陈念从储物戒里从掏出几块猪蹄,码放在架子上来回翻烤。
“小弟?他们还算不上。”王无棱手里捏着几串五花肉,吃的满嘴流油,“要不是老头子给我下的命令,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占山为营啊!还好给老子配了个助手,不然老子还要去齐镇当镇长,受那帮没老子修为高的人的鸟气!”
“当镇长有什么受气的啊!那可是官!”陈念看猪蹄烤的差不多了,一人分了一个。
“老头子可不是让我当官去了!他是让我去当孙子!
‘要做个百姓爱戴的好官!’呸!我玄武家的人来他天元宗的地界做什么好官!”
周严和莫默对视一眼,越发觉得事态恐怖,好像有些事在逐渐靠近最离谱的一种可能。
“你俩怎么干吃不喝酒啊!是不是差酒!来!赶紧干一个奥!”王无棱举起手里的酒杯,“这杯是庆祝我和九侄咂团聚!”
“这杯是庆祝我和周大兄弟第一次见面!”
“莫大妹咂!第一次见面,你不用干,抿一口就行!”
“九侄咂,他俩都喝了,你不能不喝吧!”
......
连着三大杯酒下肚,陈念略有尿意。
“我上个厕所奥三叔,回来喝。”
王无棱的脸不知是被篝火烤的,还是酒意浮现,涨红着脸,又一把搂住陈念。
“你小子是不是要去抠吐,跟你三叔喝酒还耍心眼子!我跟你一块去,我得看着点你!”
找了个两人粗的树,悉悉索索的脱了裤子。
王无棱看着正在方便的陈念疑惑的瞪大了眼。
“九侄咂,你不是让废了吗?怎么,怎么还是好生的有力量!”
合着你不是来防着我抠吐的,你是知道我命根子被废来笑话我的!
陈念嘴角抽动,大脑光速运转,想着应对之策。
“三叔,顶风尿十丈又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银枪蜡头罢了!”说完还用辅助手抹了把眼泪。
“九侄咂,你快别擦眼泪了,扶着点,差点崩我一身!”王无棱一个小跳蹦远了些,脸上尽是惋惜,“可惜啊!你被废那天我还在北域,不然也替你杀两个朱雀家的人报仇了!你说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你都没嫌弃她老牛吃嫩草呢,她还嫌弃起你来了!真是欺人太甚!”
三十多岁的老女人?陈念默默的心疼了九少爷两秒,无意看到脚下泛黄水面倒映着的脸,幡然醒悟,转而开始心疼那位三十多岁的大姨。
“不过虽说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可谁让人重活一世呢!长得跟十六七的小姑娘似的。”王无棱顺手掰了根小树杈剔牙。
长得跟十六七的小姑娘似的?陈念又用余光瞥了一眼泛黄的水面,良心止不住的谴责着自已刚刚心疼九少爷的那两秒。
“对了,九侄咂,你那两个护卫是什么路数?看着不像是咱们玄武家的人呢?”
陈念惊出一头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无棱随意的把树杈吐在地上,开始脱裤子。
“老头子派给你的吧,我也不知道老头子哪来那么多暗卫,虽说修为算不上太高吧,但还算有点用,派给我的那个正在齐镇替我当镇长呢。
你那两个暗卫都叫啥名啊?我偷看暗卫密信,上面说他们暗卫的头子好像是叫阿杜,你身边那俩是吗?”
“他俩名跟阿杜都沾不上边,倒是三叔您,宝刀未老,雄风依旧啊!”
王无棱伸手想拍拍陈念肩膀,被陈念侧身躲掉,只好尴尬的在树皮上蹭了蹭。
“你这小子!就不能让三叔报你尿我一胳膊的仇吗!”
.......
“诶!让你俩久等了奥!我自罚一杯!”王无棱擦擦嘴角的酒水,又继续举杯,“这杯是我替我九侄咂喝的奥!他毕竟是小孩儿!罚的这杯就我来吧!”
69書吧
“头儿!头儿!”一破衣喽嗖的老大爷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拽着王无棱的衣袖。
“怎么了!跟火燎屁股了似的!”王无棱本就面带凶气,这一发火,更是吓得老大爷不敢直视他,只能低着头,小声道:“头儿,咱去那边说。”
“什么话不能在这说啊!这是我亲侄咂!”
老大爷闭口不言,还是拽着王无棱的衣角。
“你等着!要不是什么大事,我一斧劈了你!”
在肉眼看不到篝火的位置,王无棱挥手,把自已与老爷子罩在一层水泡里。
“你就是那个祖上传有秘术的老头?”
老爷子一脸恭敬:“正是小的。”
“本来留着你是想逼你那个城主儿子让位的,没想到在这还能用上,说吧,那女人...”
老爷子听完两腿一软,双膝跪地:“谢三爷当年不杀之恩!那女人,元阴尚在啊!”
水泡慢慢消融,王无棱摆了摆手。
“留你条狗命还算有用,滚吧。”
老爷子磕了个响头之后逃一样的跑了。
粗狂男人站在原地,嘴角上扬。
“原来你真是我亲侄咂,真人长得比留影石还丑...”
中域南部,玄武家。
头发全白,面容遒劲的老人弯着腰,手指轻点,一道传讯光符显出字来。
“六爷要截杀九少爷,并嫁祸给天元宗,作为开战的导火索。”
老人怒气冲冲,一掌将面前木桌拍的崩裂。
“王宇!我玄武家和天元宗开战几时又需要理由了!小安可是你亲侄子!你也下的去手!”
“本想着让他去你那游山玩水,淡忘些他被废的仇恨,难道在你眼里真的一点亲情都没有了么?”
老人对面坐着的是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个酒壶,一脸醉态,傻呵呵的乐着。
“爸,老六又惹你生气了?也不能怪他,小时候你对他太差了,现在讨厌你也正常!”
老人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的怒容渐渐变换成苦涩。
“那人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还是走不出来么?”
男人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踉跄着站起来,趴在老人耳边,胡乱说道:“父亲,天才是杀不死的!”
男人刚说完话便一头栽倒在门口,片刻,嘴角流出口水,躺在地上打起呼噜来。
老人盯着洋相尽出的男人浑身颤抖,许久说不出话,最终伸出手在空中挥写。
“我要他安安稳稳的活。”
像名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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