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还算不错！”莫默嘴里叼着猪蹄坐在土炕上，裙摆被盘成个扣子荡在膝前，露出截白皙的小腿，双脚浸在盛着热水凹凸不平的铁盆里。
“近朱者赤，近朱者赤！”
陈念也叼着猪蹄泡着脚，趁莫默没看他的时候在扑克牌上做着记号。
周严坐在小马扎上，放好刚擦完脚的抹布，问起旁边的老人。
“大爷，咱村里怎么没有多少人了呢？”
大爷头发花白，个子也算不上高。
他先把铁水壶添好水重新放在灶台上，又从柴火垛里抽出几根木棍，塞到灶坑里。
“我们周围这几个村子总闹匪患，年轻人都跑县里城里去了，就剩我们几个老头子留在这守着，就这破身子骨，也守不了几年了。”
周严皱眉，像是在思考问题，没再说话。
莫默看着大爷又要往坑里添柴，连忙擦干脚站起来拦住大爷。
“大爷，不用再添了，这些就够了，不然晚上该热的睡不着了！”
大爷浑浊的眼向上瞥了瞥，看着莫默的脸。
“大闺女啊，这是我屋，你们几个住旁边那个偏房。”
“啊啊，我知道！大爷！我是怕您热着！”莫默动人的脸蛋儿上肌肉紧绷，像是此时陈念死死抠地的脚趾。
大爷猫下腰，用力的敲打自已的腿。
“明天应该是要下雨，我这老寒腿从下午开始就疼，得睡点热炕烤烤！”
......
莫默点燃偏房的油灯，又盘踞在炕头。
“斗地主？”周严搬来个马扎坐在地上。
“来呗！反正这么早也睡不着！”陈念又掏出三块猪蹄一人手里塞了一个。
周严先叫地主，抓走三张底牌。
“小三十七，这当真闹匪患？”
“谁知道呢，可能是真的吧，毕竟咱们进村之前还遇到几个小毛贼。”莫默码好手牌，侧着身偷瞥一眼周严。
两张二，两张尖。
“周叔牌不错啊！上来就三分！”
“我跟你说正事呢！我预感这次不太对。”周严面色凝重，从手牌里缓缓捏出五张牌。
“仨四带对三，有没有要的。”
“仨k带对五。”莫默轻描淡写，按下稳大的牌。
周严看着自已的两张二两张尖束手无策，只能暗中踢陈念一脚，悄悄挤了两下眼睛。
陈念连连点头，表示接收到信号了。
“仨尖带对六！”
“滚犊子！我两张尖，你哪来的仨尖！”周严一把抓过陈念手里的牌，认真的看了两遍，甩到牌堆里，“你还藏牌！怪不得你小子昨天总赢！”
“你出千！”莫默迅速的把自已J以下的手牌全都甩到牌堆里，搅和乱了。
周严拽着陈念的脖领，面容凶狠。
“你不是说你家乡那边出千要剁手吗！你想留下哪只？”
陈念手轻抚周严的后背，语气温柔。
“周叔，我给赢你俩的银子还回去得了，咱都哥们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千了！”
莫默拿过了银子，在房门口布了个隔音阵，侧过身躺在炕上。“算了，我不玩了，你俩玩吧，我困了。”
“那俩人怎么玩啊！小三十七你快来凑个数！”
“晚安。”莫默依旧只留给俩人一个背影。
陈念挠挠头，拍拍周严的肩膀，装模作样的捋捋胡须。
“扑克，其实还有两个人的玩法，但是会很羞辱，不知道周叔你能不能接受啊。”
“羞辱？怎么个羞辱法？”周严眼睛锃亮，被陈念勾起了兴致。
“这个玩法叫，抽王八，谁输了谁就要说三遍‘我是王八！’。”
“王八？这有什么羞辱的！”周严一脸的嫌弃，觉得这个玩法无趣。
“在我们家乡，因为王八大多是绿的，说一个人是王八，也有被戴绿帽子的意思！”
周严上下打量着陈念，脑子琢磨陈念在车上说的那些关于李寡妇的话，恶狠狠的撸起袖子，把陈念夹在胳膊下面。
“你小子点我呐！”
“周叔！不玩就不玩呗！别打我屁股啊！我都这大岁数了还让打屁股！说出去多丢人啊！”
“女侠！救命啊！女侠！周叔明明知道我是你的人，他这哪是打我的屁股啊！他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莫默被吵的心烦，从储物戒里拿出个闪着幽暗色泽的鞭子扔给周严。
“这不好吧，再真打死了。”周严接过鞭子，看着鞭子上的倒刺嘴角一抽。
陈念趁机双手环住周严的腰，放声大哭。
“周叔！我就知道咱俩好！还得是你疼我！”
......
“带着点伞吧，我这老寒腿昨天疼了半宿，今天这雨下的肯定不小！”
老爷子弯着腰拿出两把伞，就往周严手上塞。
周严连忙推脱，又把伞塞回老爷子怀里。
“快拿着！等下雨的时候他俩都能缩棚子里，你这在外面赶牛的再给浇感冒了！”
老爷子面上是一脸操心不听话孩子的愁容，又拿出顶斗笠。
“打伞不方便的话戴上点这个吧，就算不下雨也省着晒。”
周严苦笑，只好低头让老爷子给他戴上斗笠。
......
“接下来去哪？”周严依旧叼着棵狗尾巴草，随意的甩着赶牛鞭抽打路两边的野草。
“齐镇。”
“喂！哪来的牛车啊！停下！不知道这是张麻子的地盘啊？”几个面容猥琐的喽啰拿着砍刀斧子从草里跳出来，拦在牛车前面，为首那人还揉了揉刚才被周严抽草抽到的小腿，嘴里斯哈着，“有钱就给钱留下，没钱就给人留下，明白吗！”
周严挑了挑眉，随手一挥，面前几个喽啰被脚下的泥土包裹成球，再一挥，土球散落，看不出半点人的踪迹。
“前面好像就是老爷子说的那个匪窝。”周严细细感知着。
“一群散兵游勇，怎么？你怕了？”莫默睁开闭了许久的眼，伸直胳膊抻了个懒腰。
周严眼神突然凛冽，手里唤出把镰刀。
“踏空境！”
莫默也神色一变，拿着阵笔冲到了外面，急切的在牛车附近勾勒着。
“当真是踏空境？不是像在乌石城那样的银枪蜡头？”
“你带着他先跑...算了，来不及了。”
周严浓厚的眉毛紧锁，紧盯着面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粗犷男人。
“你就是张麻子？”
粗狂男人面带不悦，吐了口唾沫。
“算是吧。”
“那你脸上怎么没有麻子呢？”陈念掀起牛棚帘子，伸出个头。
粗狂男人本充满怒气的眼在看到陈念后变得温和，语气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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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侄子？”
“啊？”
“王安？”
陈念想了想，王安好像是九少爷大名，点头应下。
“嗯，是我。”
他是瞬间出现在陈念身边的，快到周严也只能捕捉一道模糊的影子。
莫默捏紧了手里的阵笔，和周严一同缓缓向牛车靠近。
周严步伐沉稳，泥土上留下的脚印暗中透露着种说不清的玄妙。
猛然间，粗犷男人动了！
莫默与他一同动身，双手结印，阵笔被抛掷上空，笔身旋转，和刚刚她所布置的阵法呼应，闪烁着光的阵纹狂涌！
周严留下的那些脚印也猛然都变成了周严的模样，紧紧锁着眉。
数十个周严手提着数十把镰刀一同高高跃起！
看着粗狂男人的手距离陈念越来越近，莫默焦急的大喊。
“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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