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个小公主性子怎么样,我的蛊她会不会解?”
她正要继续叨叨时,忽听谢昀哼笑一声:“脾气很差,脑子很笨,指望她解蛊,不如等死。”
顾九宁:“……”
“也是,据说修习蛊术非常痛苦,需要以身饲蛊,那么残忍的事,女帝怎么可能让……”
话未说完,她就刹住了,在心里给了自已一个嘴巴子,让你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多嘴。
谢昀手下动作微顿,随即面无波澜地转身去打第二桶水。
顾九宁做饭比较麻利,鸡肉收拾出来,几种青菜洗好切好,就可以生火倒油了。
她站在灶台边,指着灶膛,冲门外的谢昀道:“劳驾,烧个火呗。”
厨房门口的光影晃了晃,谢昀走进来,偏头看向她,顿了片刻,移开目光到灶膛边坐下。
灶膛里柴火噼啪,锅里在炖鸡。
谢昀又塞了一捆柴。
片刻后,顾九宁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
“呀!”她赶紧掀开锅盖不停翻炒。
“怎么了?”谢昀停下塞柴的动作,看着她问。
翻炒完,顾九宁转到灶膛边一看,惊讶道:“你怎么塞了那么多柴?肉糊了!”
“你看着点火,火小了你再放柴,不要一下子塞那么多!火太大汤一下子就熬干了。”
谢昀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鬼知道,他为什么坐在这里干这粗活?
顾九宁瞅他一眼,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板着的脸,透出一股倔强。
她心中突然想哼首小曲儿。
鸡肉炖好了,顾九宁将两个大鸡腿舀出来,谢昀一个,小安一个。
接着,又做了白菜炖豆腐,烙了几张葱花鸡蛋饼。
这在村里算是豪华晚宴了。
鸡腿虽然有点焦,但炖得很有味儿,一口咬下去,小安感觉自已要升天了。
谢昀很淡定。
但如果顾九宁知道他以前吃多少饭,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们三个彼此之间好像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气氛却诡异的和谐。
翌日一大早,顾九宁还没醒,谢昀和小安去小院旁边的池塘里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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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两腿悬空垂下,在空中荡荡悠悠。
清冷的目光轻飘飘扫过波澜不惊的水面,已经两刻钟了,他的鱼竿还没有动过一次。
这池塘里不是很多鱼吗?
他开始想是不是自已钓鱼的方法不对,不然鱼儿怎么还不上钩?
想了一会儿,又心安理得的总结,不是他的方法不对技术不行,是他运气不好而已。
水面被吹进几片落叶,泛起细微的涟漪。
池塘另一边的小安兴奋地提起自已的鱼钩,把他钓得第三条鱼放进桶里。
小安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小脑袋,回去可以让顾姐姐给他炖汤喝啦!
谢昀面无表情地乜他一眼,起身慢悠悠地走过去。
在小安疑惑的注视下,将手伸进了他的鱼桶里,顷刻间,原本活蹦乱跳的三条鱼全部白肚皮一翻,死气沉沉地浮在了水面上。
小安惊呆了!
他的鱼!
小嘴一瘪,小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他觉得跟着人贩子也没这么委屈过。
然而,委屈巴巴的小安没有勾起谢昀半点心软的情绪,他脸上依旧冷冷淡淡。
他觉得不够解气,顺手弄翻了整个池塘的鱼,等两人离开时,池塘里密密麻麻的鱼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
顾九宁睡醒了,看着两人拿着鱼竿回来,轻快地问道:“你们去钓鱼了?”
小安点点头,可怜兮兮地指了指桶里翻着白肚皮的鱼,“钓的鱼都死了。”
顾九宁探头一看,疑惑道:“咦,死鱼也能钓上来?”
“钓上来后死了。”小安咕哝道。
“怎么死了?”
谢昀坐在桌边,屈起指节有意无意地轻轻敲打着桌子。
轻叩桌面的声音发出有规律的节奏,唤醒了小安心中的恐惧。
他不敢说话了,小拳拳微攥,脸憋得红红的。
“他的桶太脏,那鱼一定是被脏水呛死了。”谢昀轻飘飘道。
顾九宁:我会信?
看着小安的样子,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狐疑地盯着若无其事的谢昀,她问:“你把他的鱼弄死了?”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安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像是狠狠吸饱了水的海绵,此刻轻轻一压,水流成河。
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眼眶,他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打着哭嗝喊:“你……你这个……嗝……坏蛋,我才不怕你!”
下一瞬,就不管不顾地扑进了顾九宁怀里呜咽起来,小胖手抓着她的衣襟。
顾九宁顺势兜住他,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
小孩子受了委屈,哭,是情绪的宣泄和表达。
委屈被看见、被接纳,才会随着眼泪的终止而终止。
她弯下腰,耐着性子哄小安:“哥哥把你钓的鱼弄死了,你很生气、很伤心,对不对?姐姐知道了……”
“你先去和小鹰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话罢,顾九宁回头无语地睨了谢昀一眼:“你好幼稚!”
这么大个人了,和孩子闹起来这么幼稚的吗?
谢昀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哭唧唧的小安。
*
经过悉心照顾,小安捡来的小雏鹰终于能站起来了,他激动得一下子就忘了刚刚自已的鱼被弄死的事。
不过小雏鹰还是不吃米粒,它只吃肉。
小安抓了一点切好的肉丝,小心地送到小鹰嘴边,小鹰很给面子地伸出鸟喙从他掌心叼走了几块肉丝。
“小安,一次不要喂它太多吃的,吃太多会撑着它。”顾九宁提醒道。
小安点点头。
为了方便他带着小鹰玩,顾九宁做了个简易的布袋子,可以挎在身上,比随身提着鸟笼子方便省力些。
早饭后,顾九宁和谢昀又走访询问了清水村第二起失踪案的情况,做好记录后就打算返程。
三人离开村子的时候,在村口碰见一名瘦高的年轻男子。
看见这边的来人,男子惊讶着走过来,望向顾九宁的时候眼里含着浅浅的光。
“谢姑娘!”
他的话像是没人听见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小安看到之前在村长家里见过的大哥哥,开心地上前打招呼:“齐哥哥。”
他昨天在村长家,看到这位哥哥给村长送点心,哥哥还给了他几块,那点心比他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齐越看到他,愣了下,随即温润一笑:“是小安啊,抱歉,刚刚没看到你。”
他又冲顾九宁打招呼,眼底噙着干净的笑意:“谢姑娘,我是齐越啊,真巧,又碰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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