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被暂时放在了村长家玩。
顾九宁和谢昀跟着村长去周石头家所在的那条小巷。
“这条巷子里住的人,都是周石头家的邻居,对他的情况最熟悉,你们可以去问问。”村长指着前面的巷子,将人带到地方后就去地里干活了。
谢昀往那一站,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停地凑过来,问东问西的,耽误他们打听消息,顾九宁干脆让他在一边等着了。
秋阳温暖,静静地照着村子。
村里一些妇人,喜欢在午后三五成群的蹲在门口唠嗑。
顾九宁顺利地打入了这些大娘大婶的内部。
她坐在一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把大婶递过来的自家炒的葵花籽儿,认真地听着她唠嗑,带着一丝民间小女儿家天真的娇憨,一点儿娇小姐的样子都没有,十分接地气。
头戴花布巾的大婶磕着瓜子,唾沫横飞:“你说那件事啊,真是邪门啊。”
顾九宁忙道:“怎么邪门?”
“周石头给他娘送饭的路上,村东头的老张见过他,两人还打过招呼。”大婶吐了一口瓜子皮,“那娃子经过村东头那片林子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老张才四十来岁,眼睛耳朵好使着呢,他就在不远处,大概……大概有五六十丈远吧,要是有人要拐这娃子,娃子叫唤的话,铁定能听见声儿。”
“说来娃子家也是可怜,家里孤儿寡母的,他丢了之后,他老娘天天东奔西走,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到,他娘后面就得病死了。哎,许是家里的老祖坟没选好地儿。”大婶摇头叹息。
顾九宁也跟着叹息。
确实挺可怜。
大婶和她说完周石头的事,又笑眯眯地望着她,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小姑娘今年多大了?婚配否啊?”
“我家蹦蹦和你年龄差不多,今年刚中了举人,这娃打小就聪明,以后会是个有出息的!”
“他不只聪明,还老实专一,以后有了媳妇绝不纳妾,你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接下来,开始噼里啪啦地说,说的是天花乱坠。
69書吧
顾九宁一时尴尬到不知说些什么打圆场,对那大婶道谢后拉着树下的谢昀一溜烟跑了。
见她跑了,身后的大婶还不放弃地大声喊:“小姑娘,你害羞什么呀,好好考虑呀!”
直到看不到人影才作罢。
等跑出老远,听不到那大婶的声音了,顾九宁才停下来喘口气,她牵起袖子擦了擦汗:“真是,太热情了。”
“她让你考虑什么?”谢昀问。
“啊?没——没什么。我们去那片林子看看吧。”
*
两人到村东头,找到了大婶说的那个林子。
这个季节,林子里落叶不少,踩在上面,发出咔嚓的脆响。
两人模拟了一下,树林里如果有人打斗,林叶遮掩着或许看不清,但是有人叫喊的话,的确能听见。
此外,如果外面的人注意林子这边的话,有人从树林中进出,也是能看到。
“你说,周石头是怎么不见的?”顾九宁摸着下巴,凝眉沉思。
“最多不过两种情况?”
“哪两种?”
谢昀淡声道:“第一种,他就在这里遇害,然后被悄无声息地带走了;第二种,他被弄晕或者被骗走,在其他地方遇害了。不管哪种情况,没有大的声音,要么是熟人作案,要么是高手作案。”
顾九宁:“那最重要的是避人耳目将他带走。”
谢昀扫视了一圈林子,“如果是我,打晕之后用轻功扛走就行,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如果凶手功夫一般,可以将人迷晕后藏在砍好的树枝中,再弄出去。”
顾九宁听得很认真,说道:“那如果是被骗走的,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了。”
她拿出一个小本本,将大婶的话和二人的推测,一一记录下来。
*
这个村子一共有两起失踪案,顾九宁请村长帮忙租了个村里富裕人家闲置的小院,打算第二日再去打听另一宗案子的情况。
院里,小安从门外敦敦跑进来,手里捂着什么东西,一脚绊到门槛上,差点摔跤。
顾九宁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小安深呼一口气,有点紧张地将手里捂着的东西给她看:“顾姐姐,我捡到一只小鸟,它受伤了。”
顾九宁一看,竟然是只小雏鹰。
小雏鹰翅膀上沾着血,伤口附近的鸟毛被凝固的血黏住了,豆大的眼睛半阖着,气息奄奄。
小安不太分得清鹰和鸟,他只觉得这只鸟宝宝很可怜。
这只鸟宝宝是从路上捡来的,看样子是出生没多久便从窝里摔下来了。
顾九宁给它简单包扎了下,小鹰仍旧无精打采的模样。
小安有些担忧:“顾姐姐,它会死掉吗?”
“伤口不是很严重,如果它自已坚强点,很想活下来,一定能活下来的。”
于是,小安给小雏鹰做了个小鸟笼,把它当成宝贝,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他以前在家可没有和鸟玩过,那些丫鬟小厮们都怕他摔了磕了,什么东西都不给他玩。
小雏鹰不吃米粒,顾九宁给它找了几块生肉,它特别乖,嗷嗷待哺。
晚上,顾九宁在村里买了点食材,想自已做晚饭。
做饭就得劈柴打水。
“你能去劈点柴,打点水嘛?”顾九宁手中拿着一棵白菜,眨巴着眼睛望着谢昀。
谢昀无声地松开腕上的绑带,将窄袖挽了上去,一直到肘部,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语气十分复杂:“在我家里,可没人敢让我做这种事。”
“此一时彼一时嘛。”
他不经意瞥见顾九宁拿着菜的手,有点纳闷,按理说一个郡主不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么,可她指尖上却沾满了烟火气息,连她整个人也沾满了人间烟火气。
顾九宁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美滋滋地准备她的晚饭。
谢昀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沉默片刻,拿过斧头,去劈柴火。
“其实,我特别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做做美食,赏赏风景,散散步。”顾九宁一边择菜,一边陶醉地说,“等我的蛊解了,我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盖个大院子,然后一个人自在地生活。”
谢昀将劈好的柴火放到一堆,没有接她的话。
顾九宁也不在意,本就不指望他回答,一个人说得眉飞色舞。
谢昀拎起木桶去井边打水,垂眸看着古井无波的水面,与自已的倒影对视,微微眯起眸子。
一个人自在地生活,她想得美。
少年修长有力的手转着井绳,同时听着顾九宁絮叨。
“听说梁国还有个小公主,既然是梁国皇室中人,应该也擅长用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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