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实现了自已的承诺,留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找工作,和苏晴生活在一起,和苏雨搞好关系,现在,剩下最大的问题是婚姻了。
我无数次的答应过苏晴,毕业后就马上娶她,实际上我并没有做到,因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很复杂,至少先要让我的父母知道苏晴这个人,而这一步依然是迟迟没有推进。
其实,苏晴她自已也没有要求过我这样去做,而是我自已对自已说过,毕业后我要娶她,让她做我一辈子的妻子,这是个誓言,我一定要做到。
当然,迟迟没有推进也不光是我自已的原因,我曾经多次跟苏晴讨论过结婚的问题,她仍然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在大学未毕业之前,我已经多次说过要娶她。
现在我毕业了,苏晴给我的答复依然模棱两可,虽然她一度害怕失去我,但是提到婚姻,她却犹豫。
其实我们的婚姻很简单,只要我父母同意,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依然像原来一样,住在这里,在这里工作,做苏晴的父亲。而我“父母的同意”恰是问题的关键,这个关键也是苏晴的问题所在,在她看来,如果我父母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必然是要分开的,而我父母不同意是大概率的事件,如果说迟早要分开的话,这一天还不如晚点到来。
另一方面,不得不说的是,苏晴已经是不惑之年,而我才26岁,这个问题的意义,对苏晴来说,大于一切,即使她保养的再好,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和她的差异越来越明显了,而她已不能像当年谈恋爱一样,坦然面对这一切。对于她来说,结婚的束缚,对她来说,比恋爱更大,恋爱是随时可以结束的,而婚姻是一段长久的,决定着下半辈子的事情。
有一天,我们到商场里买衣服。女店主对她说:“你儿子都这么大了,真不显老。”
我说:“她是我女朋友。”
苏晴头也不回从店里跑了出去。
我追上她,她不说话。这一整天,她都心情不好,女店主的话,把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再一次强调了一遍。
后来她说:“我不是介意别人说我,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她又说:“是你太年轻了。”
我说:“年轻不是我的错,老也不是你的罪,如果只是没有如果。如果有如果,我希望自已早出生十年。”
半夜,苏晴从梦里惊醒,然后突然热泪盈眶,偷偷地哭出了声来。我醒过来发现了,问她为什么,她哽咽着半天不说话,而我只能紧紧抱住她,在她颤抖的身体上,我突然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她依然在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在内耗着。
69書吧
我不能离开她。
其实,我早已被感动,只是不敢把眼泪掉下来。
越来越多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像父亲那样隐忍,学会把感情放在心里,用行动去表达。
我对苏晴说:“如果有一天,我忘了说我爱你,那么就是我已经把你融在心里。”
爱一个人,能到何种程度,事实上,我不知道。我能明白的是,我愿意为她付出一生,不管这一生遇到多少不幸和付出多少代价。
给她十四年的时间,我只恨太少。
跟苏晴商量多次后,在和她达成一致的意见后,我决定先告诉父亲。
这天晚上,我准备了腹稿,把父亲有可能的反应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以便应对。想了很久后,我打电话过去,父亲和母亲都在房间里,接电话的是母亲。
“妈,是我,爸在吗?”
“在,有什么事?”
“把电话给父亲吧,我有事要跟他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母亲把电话交给父亲。
“爸,是我。”
“哦,什么事?”父亲声音低沉。
“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有什么事?”
“爸,我想考虑结婚这个事情了。”
“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啊!你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她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已经认识两年多了,她是这里的本地人,我现在和她住在一起。”
“你已经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她也同意了?”
“同意,我们已经商量过。”
“好,这个事情你们就自已决定,我们不多干涉你,你觉得好就好。”
母亲在一旁问父亲什么事。父亲回答我要结婚了。
母亲听起来很惊喜,她拿过了父亲的电话。
我清楚,母亲比父亲更急,更想知道一切。
我临时决定跟母亲和盘托出,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妈,我想结婚了。”
母亲显然兴奋过度,说:“好啊,她是哪里人?”
“她是这里本地人,我一直住在她家的。”
“那你有空把她带到我家里来啊,都这么久了也没有听你说过。”
“我会带她来的,结婚肯定要跟你们见面的。”我轻声说。
“她父母都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吗?你已经见过她父母了吗?”
“她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那她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没有,就她一个人。”
“哦,她人怎么样?”
“很好,长得很漂亮,人也很好,对我特别照顾。”
“她是做什么的?”
“是个医生。”
“医生好,医生好。”母亲高兴的说。
“那你快点带她来家里,找个时间带回来让我们都见见,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事情。”母亲接着说。
“好的,过段时间我就带她来。”
“她多大了?”母亲继续问。
我犹豫了,我知道这个问题是核心,前面铺垫了这么多,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这也是我们不想去面对的问题,一旦他们知道这个问题了,必然是马上就会转变先前的态度。
苏晴坐在我旁边,屏住呼吸,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眼睛紧紧盯着我手上的电话。我看她一眼,对着话筒说:“妈,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吧。”母亲不以为然地说。
“妈,她比我大十来岁。”
“什么?真的假的啊?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能找一个比你大这么多的人呢?”
“是真的。”
母亲的惊讶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父亲在旁边问母亲什么事,母亲激动的告诉父亲我要娶的女人大我十岁。
我在这边的话筒里听得清清楚楚。
母亲对我说:“儿子,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以后可别后悔,你娶比你大这么多的女人,到底是在图什么?你现在比她小这么多,到她老了,你们怎么过下去啊。找妻子是非常重要的问题,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草率啊!”
我说:“妈,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什么都不图,我喜欢她,想和她结婚,所以才打电话告诉你,我知道这个事情很难接受很难说清楚,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母亲说:“儿子,你是一时冲动吧,妈还是不相信你说的话,你以前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是真的,我已经决定好了,谁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了。”
“你再仔细想想,妈是过来人,这种事情没有结果的,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买,你选择了她,以后不管过得怎么样,没有人能够帮你的,你为什么要选择一条注定不好过的路呢?”
“妈,我知道结果,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我会承担后果的。”
“不行,儿子,不是妈故意要阻拦你,是妈心里难以接受,妈看不下去自已唯一的儿子以后过成这样了。”
“妈,我知道,我们没有要你马上接受,我们现在只是想先告诉你们,我们多相处一下,相处久了你慢慢会接受的,也会知道我的选择是没有错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父亲问母亲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叫母亲把电话交给父亲。
“爸,是真的。”我说。
“怎么会这样的,你怎么会找这样的人,她比你大十岁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以后怎么过啊。”
“是的,爸,她比我大十岁。”
“这样能行么?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这可不是儿戏啊。”
“我知道,爸,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知道这个事情你们一开始是不容易去理解的,但是我们还是要告诉你们。”
“你让我跟你妈好好想想,太突然了,我们心里一时都难以接受。”
“好的,爸,我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
父亲把电话交给了母亲。
“儿子,妈不能接受你娶这样的女人,妈心里感到别扭。”母亲焦急地说。
“妈,我知道,您跟爸注意身体,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的,先这样吧。”
“好的。”
苏晴仿佛还没有从紧张的神情中恢复过来,我挂了电话,她依旧恍惚的看着我。
“苏晴。”我叫了她一声。
“我知道不可能,我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不可能会答应的。”苏晴突然开口说。
“不要这样,他们会答应的。”我说。
“什么会答应,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苏晴说。
“你不要没信心,我爸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会同意的。”我说。
“不要安慰我了,其实你比我更清楚结果。”苏晴说。
“你要相信自已,给自已信心,也给我信心,我们一定可以结婚的。”我说。
“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苏晴突然安慰的对我说。
我发现,在苏晴面前我什么都隐瞒不了,所有想要掩饰的东西,她都看得一清二楚。直至反过来,她安慰我,她掩饰。
这种状况使我隐隐感到,我们都太在乎对方这不是一件太好的事。尽管很多人都奢望得到爱人的在乎。可是,事情达到极致后,难免走向反面。我不希望那样。
一种无名的失落油然而生。也许苏晴那句话说得对,“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其实我是清楚,娶一个比大姐还大的女人,父亲母亲肯定接受不了。他们除了不能接受苏晴的年龄之外,更不能接受的是这样一个几乎惊世骇俗的反传统。在他们的思维里,这样的婚姻,简直不能想象。
然而,我已没有选择。即使父亲母亲,也没得选择。所有的人,都没得选择。大家都得接受这个事实。我与苏晴已经分不开,我们谁也不能离开谁。
如果放弃,两年前早就放弃。现在,说放弃异乎艰难,拖到这样不上不下的真的很难受。
现实比想象艰难,或者想象比现实来得容易。当初我信誓旦旦对苏晴做的承诺,如今我也没底。不是我不够诚心,而是事情一到真实面对,心境变得和当初不一样。
夜晚,苏晴躺在我身边,我们一直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晴心里想什么我知道,我内心想什么,她肯定也知道。交流反而显得尴尬和是多余。
她侧躺着,脸正对着我的腰。我半躺在床上。床边的台灯亮着,我调低了亮度,不刺眼。苏晴似睡非睡,我知道,她一定没有熟睡。很多时候,她都处于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我想帮她,可是不知道怎么做。只剩心疼。
看着她的脸,洁白的皮肤洁白如初,体香一如既往,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变,我甚至相信,单凭呼吸的声音我就能确认她。只是潜意识里固执地告诉我,她已是个中年女人,脸上该出现的皱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或许有一天,我会突然吃惊地发现她已经苍老。
我无法不去想这些东西,想自已的年龄,想苏晴的年龄,想所有与时间有关的东西。直至最后,忘记自已在想什么。
很多个夜晚,我都半躺在床上想这些找不到答案的事情,想着想着,最后迷迷糊糊的睡去。在所有想起的时间里,只有睡去最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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