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这事怎么办呀?要不要和家里人说。”沈大河摸着脑袋说。
二明不在,遇到事了,一般都是二铁出主意。
虽然他的主意都是馊主意。
“上次咱们在林子里遇到有枪的英雄好汉,应该就是土匪!”二铁思考了一下,下了结论。
“呸,什么英雄豪杰,是土匪,不行,我得回家给我爹说一声,晚上执勤,拿着菜刀去。”
大河撅着屁股准备下树,二铁慌忙去拉他。
二铁一下子薅住了大河的裤子,只听撕烂一声,裤子破了,露出了白白的屁股蛋。
大河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你特么的扒我裤子干啥!”他双手护住屁股蛋。
“不是,那个大河,我不是故意的,你那裤子补丁摞补丁,不结实。”
“你赔我裤子,我这裤子是我爹刚给我的,我不穿了我弟弟还要穿!”
大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土匪不土匪,捂着屁股背靠着大树呜呜呜地哭。
“那个,只要你别把刚才看到的说出去,我就把自己的裤子给你。”二铁咬着后槽牙说。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也想上山呀,管那些人是土匪还是山匪,他们有大刀,那玩意多带劲儿呀。
69書吧
想到这里,他嘴角弯了弯,可要让村里人知道那是土匪,爹娘打死自己也不让去的。
大河抹干了眼泪,看了一眼二铁身上只有一个补丁的裤子,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心里高兴了。
他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换了裤子。
大河提着裤腰喜滋滋地看着新裤子,随手抽了根藤蔓绑在了裤腰上。
又围着蹲在地上的二铁转了两个圈,心满意足。
二铁找了两个硕大的蒲扇叶子,用藤蔓系在腰间,回家了。
李财主家的地里都种上了冬小麦。
一大块地被收拾的平平整整。
老篾匠砸吧着没有装烟丝的烟袋子,眉眼舒展,好像看了到明年夏天的麦浪。
周围几个村的村民交完粮税,家里的存粮所剩无几。
有的人家,甚至连麦种都被搜刮了去。
冬小麦都没种,地里就荒着了。
整个鹿野县的人怨声载道。
有的人说,粮种都被收走了,明年会饿死很多人。
有的人说,土匪怎么还不来,怎么都是死,土匪来了,拉着县太爷们一起死。
天更冷了,馒头镇码头的货船越来越少了,马上要上冻了,很多活儿都停了。
货船停了,火器运不过来了,沈成岭他们没活儿了。
扛大包的活儿也没有了。
每天凄冷的码头有不少人在那等着,都踮着脚朝河面上看。
汉子们聚在一起,空着肚子玩牌,太冷了就三五个凑在一起围着码头溜达。
不远处的几个衙役蹲在阳光下抽烟。
上面说了,要多关注这些无所事事的汉子,怕他们闹事。
周围其他几个村里一片沉寂,天冷,人们都窝在家里。
身子少动一些,就少吃点饭。
与其他村不同,沈家村很热闹,几乎全村的人在李财主家。
青砖铺的院子里,满满的一院子干燥的玉米棒子。
汉子们把玉米棒子装到了麻袋里,把口扎紧。
两个汉子抡起胳膊粗的圆棍子,朝饱满的麻袋狠狠地打下去。
里面干燥的玉米粒,稀里哗啦地落了下去。
十几个汉子同时开动,老远就能听到砰砰砰的响声。
妇人们把打下来的玉米粒子装到袋子里。
还带着玉米粒的玉米芯被挑出来,另一波女人们负责把玉米粒子抠下来。
汉子们嘿咻嘿咻的声音,妇人们嘎嘎嘎的笑声在沈家村上空盘旋。
村里的汉子们都闲下来了,巡逻队又壮大了些,围着村子转。
其他村的人,听说沈家村有公共的粮食,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恨自己村没有出个李财主那样的人。
有的人想去沈家村看个究竟,都被巡逻队拦了下来。
村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闲人莫入,入村登记”几个大字。
外村的人探头探脑,沈家村的人出奇的团结。
外村的人问起来,说的都一致。
公共粮食是有,不过太少了,分到个人头上,也也就一二斤粮食,哪里有外面传的那么离谱。
越是这样说,外面的人越是不信。
李财主院子里的玉米粒都被装到了袋子里,一共是200袋。
沈成岭和几个汉子坐在院子里,看着堆成小山一样高的粮食袋子,有些发愁。
“成岭,外面的人都红了眼,树大招风,好多人都知道咱们村有粮食。”沈二牛说。
“是呀,现在咱这粮食都装成袋子了,要被被抢了,可心疼死了。”
……
沈明珠坐在一边,听着叔叔伯伯们说话。
“成岭,冬天太冷了,你家那屋子在河滩上,晚上一刮风,冻死个人,不如你们家搬到李财主家来,也能看着点粮食。”
“是呀,成岭哥!”
沈明珠:这可是凶宅呀!晚上害怕。
沈成岭大手一挥说道:“我们在村外住习惯了,不习惯住这大房子。”
沈明珠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说道:“放到篾匠爷爷家,他家在村子正中间。”
几个汉子停止了争论。
沈二牛一拍大腿:“对呀,放到篾匠叔家,他们家前后左右都有人家,有个什么事吆喝一声就行了。“
老篾匠点头说:“我把西屋收拾出来,把粮食码在屋里,东厢房还可以住人,轮换守夜。”
众人都同意。
下了霜,地里刚长出的麦苗都被冻住了。
冬小麦是不怕冷的,只等着大雪下来,给它盖上一层棉被。
沈明珠穿着一身花棉裤棉袄,脖子里围着娘的大围巾,被沈成岭裹在怀里,和村里的几个人看地里的庄稼。
她这一阵经常跟着爹,长了不少的见识。
地里跑着的野兔,冻得要死的野鸡,她都见过。
这时候,一个年轻小伙子满面通红的跑了过来。
“成岭叔,篾匠爷爷,抓住了个人,在村口……”他气喘吁吁地说。
“干啥的?”
“不知道,身上有刀!听口音不是咱们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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