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亲王府。
一顶小轿,到了郑亲王府门口。
门房见是表小姐的轿子,客客气气放念锦主仆进了府。
轿子在主殿外落下,念锦刚被绿柳搀下轿,就看见简郡王济度从书房里出来。
她微微福了一福,给济度行了常礼,焦急地询问,“二表舅,舅爷爷可在府中?”
“阿玛在书房里练字。
念锦,看你慌里慌张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甥女的确有事,要求舅爷爷!”
“走,表舅带你进去……”济度领着念锦主仆,走向书房。
他看了看这花容月貌的表外甥女,心里漾起一丝期冀与希望。
若这孩子能入宫侍驾,必定会一举俘获圣心。
念锦若成了宠妃,郑亲王府的日子,一定会好过许多。
碍于这个想法,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济度,却对念锦格外的慈爱关心。
二人进了书房,见济尔哈朗正在练习书法。
心里虽然着急,念锦还是识趣地默然等候。
郑亲王写完心静如水几个字,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看了看济度与念锦主仆,“念锦,怎么想起看舅爷爷来了?”
念锦闻言,屈膝跪在了地上,面含焦急之色,“舅爷爷,念锦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儿,希望舅爷爷可以援手……”“起来说吧……”济尔哈朗快走几步,搀扶起念锦,略带疑惑之色,“舅爷爷也没听说,将军府出什么事儿啊?”
“舅爷爷,将军府没出事儿。
是,是念锦的结拜姐妹明月姐姐家出了事儿。
甥女方才去明府时,看见官兵已包围了明府。
念锦想着,兴许,舅爷爷能解这燃眉之急……”“你说的,可是言官明朗府上?”
“正是!”
济尔哈朗苦笑一下,踱步到太师椅边,坐下。
他喟叹一声,面现为难之色,“念锦,不是舅爷爷不肯帮你,而是无能为力!多尔衮独揽大权,舅爷爷早已被他排挤在朝堂之外。
何况,明朗奏请取缔圈地令。
这事儿,关系着所有满清亲贵的利益。
他得罪英亲王和多尔衮,被满门赐死,也是意料中的事儿……”“满门赐死?”
佟念锦惊吓之余,不禁踉跄了一下。
绿柳及时搀扶,她才没有跌倒在地。
“舅爷爷,此事,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圣旨已到明府,舅爷爷无力回天。
即便有回天之术,舅爷爷也不会帮这个忙。
为一个不相干的汉人,得罪满清亲贵。
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事儿,舅爷爷自然不会做……”佟念锦再一次跪下,频频磕头祈求,“我与明姐姐是拜过关公、举行过结拜仪式的姐妹儿,岂能算是不相干?她们家有事儿,甥女岂能袖手旁观?舅爷爷,求您看在甥女面上,帮明府度此危难……”“济度,带她下去——”济尔哈朗挥了挥手,吩咐。
济度拉起念锦,强行带她出了书房。
“舅爷爷……舅爷爷……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明姐姐一家吧……”“念锦,别喊了。
你就是喊破了喉咙,阿玛也不可能管这事儿.”
济度叹息一声,苦笑,“别说阿玛不肯援手,若换成二表舅,也断然不会插手此事。
如今,郑亲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为了一个汉人,与多尔衮抗衡较量,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既如此,念锦回去了!”
佟念锦拿锦帕试了一下眼泪,福了一福,告辞。
她那俏丽的脸上,全是落寞与无奈之色。
&&&&&&&&董鄂府。
正房里,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
一阵阵浓郁的菜香味儿,在空气里四下飘散。
鄂硕坐在首席,怀里抱着六岁的儿子费扬古。
董夫人坐在夫婿与儿子身侧,眉开眼笑,一脸宠溺之色,“今儿是费扬古生辰,妾身亲自下厨,做的全是你们父子爱吃的菜,来,都多吃一点儿……”“夫人,柔佳呢,怎么不见来吃饭?”
“老爷,你不提柔佳这孩子,我还真不好说她!”
“怎么啦?”
“一个闺阁女子,整日往外跑,也不知道她都干些什么。
万一这孩子做出让董鄂氏一族蒙羞的事儿,老爷的脸往哪儿搁啊?”
董夫人夹了一筷子菜,喂进费扬古嘴里,“皇上年已十三,眼看着该大婚选秀了。
柔佳这孩子才貌双全,必定能俘获圣心。
她若得了圣宠,董鄂一族岂不是都跟着沐浴皇恩?”
鄂硕眉头微皱,面有不悦之色,“柔佳虽不是夫人亲生,但你好赖也是嫡母,总该关心关心柔佳这孩子。
起码,你该问问她都去哪儿了?这孩子若真做出有损门风的事儿,我轻饶不了你……”“老爷说这话,可让妾身左右为难了.”
董夫人嘴角微牵,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管的轻了,不济事。
管的狠了,别说柔佳接受不了,老爷也会恼恨臣妾……”提起家务事,鄂硕一阵阵烦心。
董夫人的尖酸刻薄之语,又勾起藏在他心里的陈年旧事。
夫人虐待柔佳母女,他不是没有耳闻。
逼死柔佳母亲,还让柔佳放牛洗衣劈柴做饭。
有时候,甚至一连几天不让孩子吃饭。
69書吧
那一次,若不是巴布回来的及时,柔佳早已被这狠毒的女人虐死了。
若不是看在这女人为他生了费扬古,他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阿玛,阿玛……”“哟呵,这是跑哪儿去啦?弟弟过寿辰,当长姐的,没贺礼也就罢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董夫人夹了一筷子菜,喂进费扬古嘴里。
见董鄂柔佳主仆慌里慌张进来,阴阳怪气地质问,“一个大家闺秀,不在闺房好好待着。
整日疯疯癫癫的往外跑,让外人知道了,你不嫌清誉受损,我们还怕被人笑话呢……”董鄂柔佳心系明月一家,顾不得跟嫡母计较。
她强忍着心里的委屈,看向鄂硕。
“阿玛,苏伯父带兵包围了明府。
阿玛与他是至交,您能不能插手问一问?若能救月儿一家,也不枉女儿与她结拜一场……”“糊涂……”鄂硕拍了一下桌子,勃然大怒。
本来就满心不悦的他,此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朗奏请取缔圈地令,不知得罪了多少满清亲贵。
苏克萨哈既然带兵包围明府,这一定是摄政王与英亲王的意思。
你觉得,阿玛有多大能耐,敢插手摄政王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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