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鬼打墙,多数情况是由于阴气的流动受到了某种阻碍,无法依照自然流动的既定方向行进,从而产生的一种阴气打圈转弯的奇特现象。只因阴气不能顺畅正常地流动,所以便越积越厚,进而对那些带有阳气的生物产生影响,令迷失其中的人失去准确的方向感,于是不自觉地沿着阴气转动的轨迹前行,不管怎样行走,都难以走出这个诡异的怪圈。
齐三爷着实没有想到,在这向来阴阳协调的树林当中,居然会出现鬼打墙!更何况,就连他自已也丝毫没有感觉到阴气有逐渐变强的趋势。
既然这并非是自然形成的鬼打墙,那么就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究竟是什么人,又是运用了何种手段,才能够在丝毫不改变阴气强弱的状况下成功创造出鬼打墙呢?
三爷的心中满是疑惑,然而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在此时,谁都能够陷入混乱,可以变得慌张,但是唯独他不行,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
“三爷!你看看,咱们真是在转圈!那个不是我的袖子么!”郑国华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着慌张地喊着。四周的黑暗仿佛浓稠得化不开,阴森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齐三爷狠狠地瞪了郑国华一眼,却故作轻松地说:“不要惊慌,有我在定让你们走出去。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罗盘坏了,或者受到附近磁场的影响而悄悄转动,因转动的幅度过小我才没有发现,咱们再转一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呼呼地刮着,树枝在风中疯狂摇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好似有无数的怨灵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齐三爷虽然口中称罗盘坏了,但是他心中了然,定是有人施法捣乱,否则绝不可能在阴气未明显增强的情况下形成鬼打墙。那施法阻拦之人,必是他们费心寻找的布阵之人!
此时虽是白天,但四周的树林里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静谧,阳光艰难地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细碎而斑驳的光影,却丝毫没有带来温暖的感觉。偶尔有几声鸟叫,听起来也是那样的凄厉。
齐三爷紧皱眉头,目光如炬,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自古正邪不两立,今日三爷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此人,降魔卫道!哪怕前路充满艰难险阻,他也绝不退缩半步。
齐三爷不动声色地偷偷在手中掐了一个太阳决手印,同时心中默默念道:“太上星台
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
保命护身
智慧清净
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
魄无丧倾。”
此刻,周围的气氛愈发凝重,齐三爷面色凝重,严阵以待。他深知此次遭遇的诡异绝非寻常,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以此法增强自身阳气,以防被邪魅扰体。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九转真露擦拭双眸。
所谓九转真露,乃是连续九日的清晨,在葫芦藤嫩叶上采集的露水。此露水吸收了日精月华,拥有神奇的功效,能够让人可见阴、见邪、见魅、见煞。
擦拭了真露的双眼顿时传来一阵清凉之感,齐三爷目视前方,只见在不远处有一黑影若隐若现地引路。
“幽魂送葬术!这不也是本门的法术么!”齐三爷心中一惊,眉头紧锁。
幽魂,即人死前吐出的最后一口黑气,此气不阴不阳,游离于天地之间,死者七日还魂后,此气自消。
当初天灾人祸,战乱不断,一将功成万骨枯,许多人死后魂魄不识方向,回不到自已的家乡,于是本门天师创造此术,以幽魂为引,将死者魂魄带回故乡。
这本是一种积阴德,行阳善的法术,不曾想,后世竟有人将其改造用来迷惑生人。若不是及时发现了,恐怕要被这幽魂领着在此处转上七天七夜。此时,四周的风声似乎更紧了,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诡异的情形而颤抖。
幽魂送葬术的出现让齐三爷不禁又想到了张贵言,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云:莫非那杀害八名童子,布下阴阳八卦灵葬阵的人真的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此刻,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天地间一片昏暗。齐三爷站在原地,神色凝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为了不打草惊蛇,三爷决定先保留自已的这个疑问,先找阵。阵法所在之地只要找到了,真相也便大白于天下,顺其自然。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前行,目光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齐三爷由腰间迅速扯出一段麻绳,毫不犹豫地咬破中指将殷红的血滴在麻绳上,而后神色严肃地吩咐众人勿动,他自已则手持麻绳大步走到那幽魂身旁。
这滴了中指血的麻绳又叫缚灵索,有着捆住鬼魅亡灵的神奇力量。
三爷动作敏捷地用缚灵索绑住幽魂双脚,而后又从怀中取出一沓黄纸,口中大声喊着:“桥归桥,路归路,阳人借道,阴人让行!”
说完,他猛地一把将黄纸抛向天空。
只听“嘭”地一声破空之音炸响,这些抛洒到空中的黄纸瞬间冒起浓郁的白烟,滚滚升腾。
待烟尘散尽后,那幽魂竟也不见了踪影。此时,周围的风似乎停歇了片刻,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三爷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看似简单的操作却让齐三爷气喘吁吁,他双手扶着膝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疲惫地看向身后的众人说:“走吧,路通了。”
山风微冷,如冰凉的手轻轻推着人们归去。金色的太阳依依不舍地坠向山的另一边,晚霞如血,将半边天空染得通红。
三爷等人抬头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再走走,若是不能找到大阵所在便先回去,明日继续。
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只是向前又行了几百米,在一片幽深的山谷中,便找到了大阵所在!此刻,周围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众人。
张贵言第一个注意到了异常,他神色紧张地提醒齐三爷道:“师傅,您看前方那天空中为何有一群飞鸟盘旋,久久不离去。”
齐三爷闻言,立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群飞鸟在空中画着圈盘旋,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它们,不时还有一两只飞鸟从空中急坠而下。
那场景诡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
有异象则必有怪事!
三爷面色凝重,率众人紧行几步,来至近前观瞧。只见不到五平米范围内的地上,躺着十几只鸟类的尸体,它们都是飞得体力透支从空中掉下来活生生累死的。
一棵巨大的树木被天雷击中,拦腰折断躺在地上,焦黑的树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69書吧
震为雷,天雷击木,正合震位之相!
此地无需多言,定是那阴阳八卦灵葬阵所在!
此时,周围的风声仿佛都停滞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已由璀璨的金色渐变成了浓郁的红色,好似一个熟透的柿子,只在山外露出半块。那原本炽热明亮的圆球,此刻失去了白日的光芒与威严,只剩下一抹虚弱的余晖,有气无力地洒在大地上。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层层叠叠,如梦如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美丽的色彩也在逐渐黯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抹去。夜幕从天边缓缓蔓延开来,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一点点吞噬着残留的光亮。
齐三爷紧皱着眉头,望着这逐渐昏暗的天色,神色愈发凝重。他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忧虑,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与决心。身旁的众人也都面露疲惫与不安,在这黯淡的光线下,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和渺小。
夜晚阴强阳弱,不是破阵的好时机,好在距离大阵成型还有些时日。
三爷记下位置便引着众人下山,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三日后午时,天地间阳气最强之时,三爷便要破阵!
自山而下,三爷毫无片刻闲暇。先是手起刀落,果断斩下鸡头,接着小心翼翼,获取阳血。随后,焚起缕缕清幽之香,绘就神秘莫测的灵符。紧接着,挥刀砍就苍劲的桃木,精心削出坚硬的镇钉。而后,凭借巧手剪裁洁白如雪的纸,精心制作串串纸钱。最后,缓缓研磨芬芳馥郁的香墨,满满充实古朴的墨斗。万事皆备,无一不备。
万事俱备,然而,现今唯有一事令齐三爷放心不下,且犹豫不决。那便是破阵之际究竟要不要带上自已的徒弟张贵言。
从破阵角度而言,那大阵极为邪门,稍有不慎,自已这条老命或许就得搭进去。倘若有自已悉心培养多年的徒弟从旁相助,那必然如虎添翼,能达事半功倍之效。
可是,日前在伏龙山上所发现的那两个本门阵法,却又让三爷不得不对张贵言心生怀疑。
两难,实在两难!人由阴阳二气而生,阴阳相济又相离,四象相生亦相克。
人生在世,多数时候皆面临两难之境。
“齐三爷在家么!大事不好了!快出来看看您徒弟!”门外陡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嚷声,划破了原本的宁静。
三爷心中仿若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不禁猛地一惊,暗忖道:莫非真的是贵言,难道他真的已经开始行动了?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怀着满心的狐疑与深深的忐忑,齐三爷脚步踉跄却又急促地快步走出大门。
只见五个村内的年轻小子神色焦急地抬着两副用树枝匆忙制作而成的简易担架正焦急地等在门口。
担架上躺着一男一女,那女子身怀六甲,面容憔悴,满脸皆是难以掩饰的倦容。而那男子,正是张贵言,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冷汗涔涔,眉头紧锁,仿佛在昏迷中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右腿上血迹斑斑,染透了衣物,伤口处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这究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三爷对张贵言一直有所疑虑,满心担忧他便是那隐藏在幕后精心布阵之人。于是,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法器之时,便故意找了个由头支使他去镇里采买。
张贵言迈着匆匆的步伐走在路上,神色凝重。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喊和混乱的嘈杂声,他抬眼望去,竟瞧见一伙穷凶极恶、面目狰狞的贼人正在肆无忌惮地抢劫杀人。
见此惨绝人寰的情景,他那满腔的侠肝义胆瞬间被点燃,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出手相助。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激烈无比的搏斗之后,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高强的武艺,终将那伙贼人狼狈地打退。只可惜,那可怜妇人的父母均已被贼人残忍地杀害,未能幸免于难。而他自已,在这场激烈的打斗中也不幸被凶狠的贼人砍中了一刀。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硬撑着身子,紧紧抱着妇人一路艰难地来到村口。
幸而被村内巡逻的保安队及时发现,众人齐心协力,这才将他二人小心翼翼地抬到了三爷家。
三爷神色紧张,赶忙命人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将他二人抬进家中。随后,三爷心急如焚,双手颤抖着撕开张贵言的裤腿仔细检查,只见那刀伤触目惊心,皮肉外翻,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衣物,让人不忍直视。再多几寸的话,恐怕这条腿就算神仙下凡也难以救治。
齐三爷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忙忙地迅速取来珍藏许久的金疮药,均匀地敷在张贵言受伤的腿上。紧接着又一脸严肃,神色凝重地画了一道神秘的灵符在碗中焚烧,待化成水后给张贵言服下。
众人在旁提心吊胆地焦急等待,一直到临近黄昏时分,张贵言才终于悠悠转醒,缓缓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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