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行夷晚上要来找她的缘故,虞晚照今天没有送晚饭去藏剑峰。
她从前工作时经常熬夜加班,回到家的时候早就饥肠辘辘,常常都是煮一碗快手面凑合,现在给沈行夷做饭,自然不能那么随意,还是用了些心思,做了些精巧的小点心。
毕竟有求于人,还是要投其所好。
丹阳峰上人少,她院子外头就是一大片空地,正好可以练剑。
付嘉羽听说大师兄要来教她练剑,兴致勃勃地想要来围观,被江酌捏着耳朵提走了。
“大师兄和小师妹练剑有你什么事?不许打扰他们,要是小师妹最后比试输了,我要你好看。”
付嘉羽只好含泪离开。
嘤嘤一入夜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坐在门口撑着头独自一人等沈行夷。
月上中天的时候,沈行夷终于踏着月光而至。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练功服,在夜色下宛如鬼魅一般。腰间束着腰带,衬得整个人修长挺拔,明明是魔,却并无半分魔气。
若非她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也猜不到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物,竟然是个魔。
她一时看得有些痴,直到沈行夷走上前来才反应过来。
“大师兄可要吃点东西?”虞晚照起身指了指自已早就准备好的吃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随意做了点。”
“不必了。”沈行夷声若碎冰,“先开始吧。”
正合她意。
虞晚照取出藏星剑,从刚才开始藏星剑就一直蠢蠢欲动,现在终于出鞘,立刻便迫不及待地绕着她转了一圈,又贴上沈行夷手中的望舒剑不住地蹭。
虞晚照看着一脸冷漠的沈行夷尴尬地浑身冒汗。
人家望舒剑安安静静地待在剑鞘里一动不动,哪像藏星剑一副上赶着的样子。
“藏星,回来。”她命令道。
藏星剑依旧贴着望舒剑不动,对她的命令置若罔闻。
沈行夷皱了皱眉。
虞晚照只好直接上手,谁知道还没碰到藏星剑的剑柄藏星剑就唰的一下飞走了。
……
她这个主人简直毫无排面。
“你连自已的剑都控制不了,还怎么练剑?”沈行夷淡淡问道。
他的语气平淡,却极有深意。
虞晚照愣了一下,声音一沉,手掌向上,低喝了一声,“藏星,回来。”
大概是察觉到她语气严肃,藏星剑终于飞回她手中。
她将藏星横到眼前细细打量,藏星与望舒一样,都是在夜晚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剑体星光闪烁,蕴含着她压制不住的力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藏星之所以选择她,不是因为臣服于她的力量,而是别的原因。
69書吧
而这个原因,她现在不得而知。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的力量太弱小了,藏星虽然认她为主,自我意识却太强,时常有这种脱离主人的情况。
“你要时刻记住,在剑与你之间,到底是谁在做主。”沈行夷点到为止地提醒了她一句便不再多话,“开始练剑吧。”
星月三式是一套双人剑法,需要两人共同练剑,在使用剑法之时,也是两人合体之时威力最大。
两人虽是第一次共同练剑,但却出乎意料的默契。
沈行夷既然答应了她,练剑之余还十分认真地指点了她的动作。
一言一行,都十分严苛。
虞晚照终于明白为什么凭虚派上上下下都对沈行夷又敬又怕了——他教人练剑的时候简直就是魔鬼。
“手抬起来。”沈行夷用剑鞘敲了敲她的手臂,连话都多了起来,冷嘲热讽道:“动作这么软绵绵,你是练剑还是跳舞?”
虞晚照学生时代一向是三好学生,从未被如此挑剔过,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努力抬高手,又听沈行夷语气中带了两分冷意,“说了几次了,这个动作手肘不是这样的。”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已到底哪里又做错了,忽然感觉到沈行夷从身后靠近了她,手臂张开,几乎将她拢在怀中。
虞晚照被这个暧昧的动作吓得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耳边却忽然传来沈行夷低沉的声音,“别动。”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廓,立刻如同点火般让她的半张脸都烧了起来。
从前满脑子只有读书,毕业了满脑子只有赚钱,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别的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姿势又如此暧昧……
她微微侧过头,沈行夷肤色极白,月色下宛如上好的白瓷,没有半点血色瑕疵。
这张脸极尽造物主偏爱,精致到几乎具有攻击性,靠得太近,她一阵目眩神迷,几乎忘记呼吸。
“看剑。”沈行夷忽然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虞晚照这才猛地回过神,重重咬了一口舌尖,被疼痛刺激得骤然清醒,看向手中的藏星剑。
沈行夷托住她的手肘,在她耳边低声道:“凝神聚气,切勿多思。”
她深吸一口气,夜晚冰凉的空气入肺,冷得她激灵了一下,终于将脑子中杂乱的思绪剔除出去。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沈行夷可是一朵彻彻底底的食人花。
一不小心,那可是要送命的。
虞晚照沉下心神,努力忽略身后的人,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手中的剑上。
只有在三月之约来临之前学会星月一式,她才能留在凭虚派。
如今可容不得她胡思乱想。
好在藏星剑后来还算听话,虞晚照辛辛苦苦学了一晚上姿势,才堪堪让沈行夷勉强满意。
“今天先到这里吧。”
沈行夷此话一出,虞晚照才终于如蒙大赦。她放下举了一晚上早已酸痛难忍的手臂,转了转肩膀,浑身僵硬酸痛,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已的,只想立刻一头栽到床上睡到天亮。
“你基础很差。”沈行夷看着她一副颓丧模样,毫不留情,“身法步法乃至于基础全都糟糕至极。想要学会星月一式,除了晚上,白天也要时刻不停地训练。”
“我知道了。”她恹恹地说道。
沈行夷走到一旁她放着糕点的石桌旁捻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倒是罕见地夸了她一句:“做饭的天赋倒是比练剑强多了。”
只是这夸了还不如不夸。
虞晚照按耐住打人的冲动,硬扯了一个笑容。
忍住,忍住。
他是在夸人。
沈行夷三两下解决了手中的糕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抵住诱惑将整盘糕点都端了起来。
“明日还是这个时间,我来检查你的动作,要是不能让我满意……”
他的未尽之语让虞晚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举手发誓,“我一定勤加练习,不让大师兄的努力白费。”
沈行夷这才满意,转身离开了。
虞晚照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中的剑,放弃了回房休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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