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因为白天逃课暴露的事在沈明川赶到后就先走了，也就没有看到后来的场景，没有任何人看到，只有沈明川看到了，十七岁少年最狼狈的任何时候，沈明川都看到了，也只有他看到了。
楼上灯关了，李规声下楼把一楼的灯打开，拿着老人换下来的衣服往外走，一侧眼，就看到了站在黑暗里，站在门口的人。
两双眼睛之间没有人海，在微弱的灯光下对视上，一人眼里情绪麻木，一人眼里情绪复杂。
不知道看过多少那双蓝调眸子里露出过多少这样麻木的情绪，沈明川只知道自已内心有块地方有些揪心得疼，再想往前走几步，看到那双眸子脚就是抬不动。
那句你还好吗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想安慰他的手也抬不起来。
反倒是李规声收回目光，走到水池边拿起盆子往里面一点点加水，水流的声音让空中弥漫着死寂。
水加好了，少年走到旁边椅子坐下，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今天买的那包烟，就着口袋里的打火机点了起来。
情绪有了发泄的出口，少年重重吐出一口烟，低头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似是感应到了沈明川想走近的意图，沉默的人抬起头看向沈明川，开口的语气跟平常无二。
“沈明川。”
“嗯。”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还没有可怜到那种地步。”
“还有，以后不要来这个地方，也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情了。”
“我……”
“别忘记你的承诺。”
听到这句话，沈明川想起医院的事情来，是，他是给李规声了不管这些事情的承诺，可是承诺真的能控制住一个人的心吗，如果可以，他对他的字典里也永远不会出现不管这个词。
李规声把烟灭了，丢进旁边垃圾桶里，走回水池旁开始清洗老人的脏衣服。
受伤的手臂控制着盆子，另一只手臂认认真真搓洗着。
洗好再晾起来，一切都做得很熟练。
李规声晾好衣服的时候，再往门口看，站在那里的人似乎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离开了。
少年眸子里情绪波动不大，走了进去，完全没发现靠在拐角里抽了两根烟的沈明川。
沈明川不注意护理，眉上眉钉处已经在发红发痛发热。
烟不好闻，不好抽，他抽，也只是陪着里面的少年一起感受那份他藏起来的痛苦。
他不想让李规声在这一天，成为唯一痛苦的人，至少，别让他一个人。
回家后，沈明川坐下来才发现口袋似乎被塞了一些东西。
手往里面掏，现金洒落一地，这现金不是他的。
眸子闪了闪，沈明川回想起那个拥抱来，店门前的拥抱。
李规声这个人，他还是真是一分都不想欠他的。
可就是这样分得清清楚楚的一个人，后来哭着说他亏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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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记忆沈明川到现在一直难忘，车速越来越快，哪里能走，他就走哪里，他都不知道自已开的究竟是哪个方向，只觉得停下来一秒，他可能就会控制不住自已的心，想去找他。
所以最后人冷静下来后，车子已然不知道停在了哪个地方。
手机上未接来电很多，大多数是黄析打来的，打不通他电话，黄析给他发信息。
看见OK的那个手势，内心忽得就这样平静下来。
未接来电太多，他也就没看见藏在众多未接来电里的一个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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