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规声听着他一句句说着，脸上没半分表情。
他想起来自已离开南宁过的十八岁生日许下的愿望。
李规声的愿望是，沈明川的愿望都实现。
他的确过得不好，所以沈明川的愿望实现了，神还是眷顾了他的生日愿望。
沈明川说得很对，他过得不好，是他应得的，可他人生好的日子又有多少，没多少，严格算起来只有一年半，跟他相识，相知的一年，在一起的半年，李规声的人生，只有在冠上沈明川三个字的时候才是有意义的。
所以他过得不好，他认了，沈明川过得不好，他不认。
李规声思绪被拉回到面前的人身上来，那双蓝调眸带上些笑意，往烟头落地的地方走去，从口袋里拿出抽纸来，将烟头包好走到垃圾桶旁，投进去。
外面暴雨下得很大，他开口，明明眸子是笑的，唇也是笑的，声调却变了。
“阿川，你从来都说得对。”
沈明川看着他毫不犹豫走进暴雨里的背影，满身黑与黑夜融为一体，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大脑强迫眼睛转向，身体转向，可是大脑为什么控制不了身体，外面一片黑，那个黑点早就消失不见。
察觉眼角细细的润，沈明川抬手极快地拂去，转身往他相反的方向走，他这是，怎么了？
边月还坐在包厢里跟那群人打成一片，包厢里有些黑，一堆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晃。
沈明川找到空位坐下，脸色有些白，眸子里的红还没有彻底褪去。
边月从人群里抽身，一眼就看见脸色白得吓人的他。
从一堆酒中挑了瓶度数低的，她在他身边坐下，只是递上酒，没有讲话。
几乎是毫不犹豫拿过她手中的酒猛猛灌了几大口，酒精滑过喉腔，辛辣的感觉散开来，混沌激动的大脑才回来点理智。
“酒的度数，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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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川看着橙色的酒液在霓虹灯下闪出妖异的红色，背往后靠，吐出的话不知怎的，在边月听来有些颤。
“度数低？那你抖什么？”
“还有，刚刚那个大帅哥是谁？”
边月的蓝调眸里满是探究意味，她其实能隐隐猜出那人的身份，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加嫉妒，沈明川，吃得比她还好。
男人陷入一瞬间沉默，他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不断重复在脑海里。
不管是语气，语调，还是话的本质，都不是李规声的风格。
所以什么说得对，他真的如他诅咒得那样，过得不好。
“前男友？”
“还是你忘不掉的那个。”
边月最后干脆也没用疑问句问他了，沈明川这副样子，什么也问不出来。
“一个人过得不好，是因为什么？”
边月话刚落下，刚刚沉默的人忽地吐出这么句话。
边月觉得他特莫名奇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已还是回答他问题了。
“事业？感情？家庭？”
“还有呢？”
“除了这三个还有什么，无非就遇到难处了呗。”
边月拿起桌上酒喝了一口，把自已能想到的都说了。
“不是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如果他真是你前男友，照他之前那样对你，他过得不好，你应该开心不是么？”
听着边月的话，沈明川拿酒的手倏地就顿了一下。
按常理来说，边月的心态是很多人的心态，是常理，是正确的。
可是他自已不是常理，他们不是常理，所以这个定理放到他身上，他本能得抗拒。
沈明川想到这，眼眸垂了垂，背出了汗，人也不像原来那样抖。
他避不可免地，想到了过去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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