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傅听闻后大惊,自已的父亲还有这样的身份?
“不错,当年风前辈和八位弟子,带着上古神兵‘羲和龙渊枪’,在东海之外的大荒江河之中,和天神地祗一起斩妖伏魔;一方安定之后,风前辈便隐居在东海之外流波山上;座下八位弟子约定,回到世间,共守神器的秘密,维护东方之安宁,若有违誓,天诛地灭;每人的胸前刻着象征着太阳之力的‘太秉烛照图’,八瓣水滴正象征着八位弟子,八人共同守护着‘羲和龙渊枪’。”萧穆锋表情有些严肃,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事情。
“哎。”洛天荻长叹了一声,俯身坐下,轻轻的砸了一下桌子。“只可惜怕是......”
“对,这就是我想问阁下的事情。”洛天荻话音未落,萧穆锋神情凝重的问道:“如果不是什么意外,匠贲府里的三十位战匠,各安其职,各归其位,没有特殊绝不会在民间现身;此刻阁下应该在临淄城的匠贲府里,或是在大荒之外降魔,如何会在这里出现?加上你这一身不寻常的伤,莫非......?”
“洛兄弟,你这胸口、脸上的伤很明显,看你走路的姿势,怕是膝盖也受了伤,能打伤你的,这世上的凡人,恐怕没几个能做到吧?”淳于钳也走步上前,大为不解。
洛天荻摔了一下手中的茶盏,茶盏碰击桌面,发出“砰”的声响,茶水也溢了出来,溅落在桌面上。
只见他神情忽而变得忿怒,气呼呼的说道:“匠贲府的战匠们,虽不是每个人都彼此熟识,但是攻金组六人之间,本是亲如一家。”
“如何?”萧穆锋问道:“匠贲府内,有人叛变了吗?”
“不错”
“是一个月前。”洛天荻接着道:“我与冶氏的姬玥滢和栗氏的闾丘翟,在那西边的空桑山,奉命前去围剿作乱一方的魔兽虎羚;虎羚虎纹牛身羚角,只是一般的寻常角色,这般程度不会惊扰三位战匠,可他俩执意要去,我也没多想,权且以为他们闷在屋里太久,想活动活动筋骨。”
“只是我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他们突然向我袭击,要置我于死地;我被暗器砸伤头骨,膝盖也被弓失穿透;时下情况紧急 ,我假意坠落山崖,才得以勉强脱身;之后他们一路向南而去,我便暗地跟着他们,但我负伤之身,却难以跟上他们的脚程。”
“姬玥滢我是有所耳闻的,籍贯是邾国的漆邑吧?这女子在漆邑之时,便有‘天下第一矢’的美名,无论火射、守城、车战、拒马、畋猎、射禽,凡六种弓、八种矢、四种弩,制造的技术都是炉火纯青,其中造失又以杀失和鍭矢最为精绝;此女子天生神力,开臂拉弓,百步之外闻弦人死。”萧穆锋顿了顿,抿了一小口茶水:“只是我听说,这女子蛇蝎心肠,又心术不正,怎么能纳入匠贲府?”
“早先在军营里做司弓失的时候,便看出她野心极强,又下手狠辣,只是她善于伪装,心细缜密,处理事情又从不拖泥带水,这十年来一直表现的倒也算勤勤恳恳,便一路从司弓失升到射人,掌管三公九卿的大射之礼;生的又貌美妖艳,深的各路王公欢心,便被举荐进入了这匠贲府。”
洛天荻神情激动,声音也洪亮了起来:“伪装啊,欺骗啊,这狠心的婆娘,我与她十年共事,杀我的时候连眼都不曾眨一下;要不是我躲闪开,那一剑就是穿过我的胸膛了,亏得我还暗自喜欢过她,这娼妇粉头之流,真是狠毒至极!”
萧穆锋把手指竖立在嘴中间,示意小心隔墙有耳,洛天荻叹了口气,便安静下来。
听着萧穆锋继续说道:“如此看来,栗氏的闾丘翟,来头也是不小,栗氏专精炼金和量具制造,想必是位暗器高手,你脸上的淤血,便是他留下的吧?”
“没错”,洛天荻狠狠地说,“这闾丘翟,就来自漆邑附近的闾丘邑,是当地氏族人;闾丘翟的家乡闾丘邑和姬玥滢的家乡漆邑相距不远,我猜想两人必是青年时便认识,所以此番才会一起动手向我发难。”
69書吧
萧穆锋和淳于钳全神贯注的听着,许久没有说话。
“那二人误以为洛叔丧命之后,不待确认尸首就继续向西方赶路,恐怕他们还有下一步的计划吧?”身后的萧傅若有所思,便张口问道。
“没错,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一直以来困扰我的问题,他们为什么攻击我?得手之后又有什么计划?我至今一无所知”洛天荻表示赞许,伸手指了指萧傅的额头。
“如今你临淄是回不去了,城中必有他们的埋伏;如此大的动作,想刺杀一位战匠,恐怕是攻金组内部发生了什么惊天巨变。”萧穆锋双手叉在胸前徐徐说道,又接着问:“敢问阁下,平日里战匠之间是如何呼应互相为援,相互沟通联系的呢,我们有可能在这方面寻找突破截获他们之间传递的情报吗?”
“平常里战匠之间相互联系,便是用每人的独门武器作为暗号和信物;除去两位监察官所持兵器为秘密之外,天上的二十八星宿,对着这二十八位战匠的二十八柄独门武器。”
洛天荻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悬钟。
“这口悬钟,叫做‘天根钟’,由上古玄铁打造,与天呼应,在地生根,对应着东方七宿中的氐星;我这口天根钟,便可以感应掌管氐星的氐星官;若想联系其余战匠,便用念力呼唤氐星官,由氐星官再通知其他星官,再由其他星官告知所联系的战匠本人即可。”洛天荻摇摇头,又接着说:“一旦联系星官,其余星官都会知晓,便会被发现我在这里,行不通。”
萧傅听说过星官通信之类的传说,相传道行深厚的修炼者,可以通过二十八星宿的星官进行通信,不受时间和地域之隔,想不到眼前的这位洛天荻便是这样的人物。
“难道就没什么直接通讯的法子,只能这样吗?”淳于钳问道。
洛天荻摇摇头:“没有,为了相互制约平衡,匠贲府设立之初便定下这个规矩,凡是战匠之间相互联系,必须接受所有战匠的审视监察。”
“我记得,”一旁的淳于航向萧傅耳根凑去:“氐星在世间的幻化的猛兽,氐土貉,就是一种像狐的异兽吧?”
“这大概就是眼前姓洛的大叔,能够降服耿山上的魔兽朱獳的原因吧?我听是朱獳便是貉的一种。”萧傅朝角落里的悬钟看了看,附在钟顶的那尾朱獳,突然间咧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萧傅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好在没人在此刻注意二人。
“我听说洛兄弟和攻金组里筑氏,‘神笔崔杼牟’是生死之交,你俩私下里,没有单独联系的器物么?”淳于钳在一旁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只是......”洛天荻从怀里的锦囊掏出一串晶莹血色的玉石,闪着幽幽赭红色的光芒,“这是西方羭次山南坡上,特有的灵石,叫做婴垣石;在婴垣石上滴上各自的血,便叫做血婴垣;可以让持石之人相互感应彼此的生死存亡,只是不能互为通信。”
“你看着三颗婴垣石,最上面一颗便是我,中间一颗代表筑氏,‘神笔崔杼牟’,最下面一颗代表函人,‘铁兕牛索蒙’,我三人私交甚笃,便相互带着这婴垣石。”
“这灵石发红光的时候,便是表示那人还健在,光四散流走了,便是表示,那人遭遇凶险,生死未卜了么?”淳于钳突然问道。
“不错,就是这样。”洛天荻点了点头。
“那......”萧傅和淳于航一起向着灵石指了过去。
洛天荻低头定眼看了看,最上面的一颗血婴垣,“噗呲噗呲”的闪了几下,里面的血晕轻缓的流转,一眨眼,光彩流散,整个灵石便黯淡了下去,变成微微青绿的竹笋色。
“这颗便是我的血婴垣,代表我命中正遭受劫难,但气数未尽,稍待片刻,血色便又可以充溢起来。”谈话之间的功夫,淡绿的灵石又开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一丝丝血痕在里面轻轻的洇开。
众人都看着这灵石的光泽,像是摇曳得烛火般微弱,寂寂的都不说话了。
“你暂且住下,洛兄弟,我帮你打探一下消息,这几日你且屈尊在鄙府上,不要到处走动,免得被发现了踪影。”萧穆锋打破了众人的寂静,起身说道。
“有劳了,我这受伤的身躯,也需要几日的调养,洒家便不客气,在萧府上住下了。”
“过几日,等风头过去,洛兄弟可以来我淳于家的匠铺,我帮你修补修补兵器;方才我查验你那口‘天根钟’,似乎敲击之声不那么清越了;夜半深了,洛兄弟,萧兄弟,我先告辞了。”淳于钳撑起硕大的身躯,整了整腰间的绑带,招呼着淳于航回去。
一众人起身相送,萧傅拍了拍淳于航的肩膀,相互用肘部打了个碰撞,算是说了再见。
两人走出萧府,快步离开,走上还灯火通明的街衢,不一会便消失在转角的巷口处。
不夜村本就因为通宵达旦的夜市闻名于齐,虽然距离集市尚有百余丈的距离,叫卖之声仍然若隐若现,更有车琳琳马啸啸来往不绝的吵闹;这一夜,萧傅只睡着了半夜,另一半,在反复琢磨着自已听到的东西,缠缠绵绵的有了些许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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