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初眨巴眨巴眼，“阿妈说过，黑鱼汤是坐月子妈妈的大补品，没刺，大人小孩吃都可以，肉可鲜可甜。”
从看到他犹豫的第一眼，纪小初基本能推测出来，他是出来准备买东西给老婆孩子。
瞧着年轻男人微诧的脸色，纪小初知道，她猜对了。
卓水生沉默了下，左右都是男人居多，周围也没个能说上话的。
虽然问一个孩子有些别扭，但也总比被其他人笑话好。
瞧这小姑娘怪聪明的，说不定问一问，能问出些管用的方法。
卓水生看了眼旁边的人，低着声问道：“我媳妇生孩子之后一直没能下奶，羊奶贵，吃了半个月，家里有点供不上，想过来看看有没有食补的东西。”
一直买羊奶，是治根不治本。
要以后都得喂羊奶，对他们这种普通家庭，肯定是没办法负担得起的。
第一次厚着脸皮说出这些私密的事，一大男人的脸上也有些酡红，不过说出来之后，心里舒畅了一点。
纪小初小手一捞，捧起一条最大的黑鱼。
不知道为什么，在活蹦乱跳的河鲜到了纪小初的手里，突然变得温顺且乖巧，所以她拿起来倒也不费劲。
“叔叔，那你可算是看对了，我手里这种野生黑鱼熬出来的汤又浓又香，我阿妈说，我家那边的阿姨们坐月子就是买的这种鱼，喂出来的小朋友又白又胖。”
卓水生眼前一亮，“真的？”
他的眼底带着喜悦，之前也听了一嘴别人说了黑鱼下奶，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下听这小姑娘也是这个说法，想来应该确实是管用的。
纪小初哪能错过他的眼底的神色，轻点着脑袋应声：“真的呀！我阿妈说，黑鱼用处可多，健脾利湿、祛瘀生新、补肝益肾，这效果，谁吃了谁知道。”
小姑娘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她阿妈懂不懂这些不知道，但她前世查论文知识点的时候了解过这方面的的知识，这些当然不能告诉他。
关键时候，阿妈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就着年轻男人的最后一点迟疑，纪小初又抛下一句话，“叔叔，野生黑鱼我阿哥就今天抓到，指不定下次是什么时候，你看这黑鱼这么大，别人买走了多可惜。”
纪小初将黑鱼递到卓水生面前，肥硕的鱼身，起伏的鱼鳃，漂亮的话说再多都不如自己看。
做买卖的时候，最重要就是顾客要有一种吃到便宜的感觉才行，这就是利己的饵钩。
卓水生来回看了一圈，黑市卖鱼的人也就这个摊位的人最多，还真有可能转头就买走了。
“行，你手里的这条我要了。”
纪小初转身，“阿哥，称鱼啦！”
黑市本就不同普通的集市一般，马上临近收摊时间，交易就讲究一个爽快。
纪研东收钱的时候，特地把后面的零头抹去，卓水生称的是四斤二两重的黑鱼，收六块钱。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纪云程艰难地把大鲶鱼上秤。
足足有十二斤重，引得整个黑市围观人群喝彩。
纪云程把衣襟一拉，擦拭额角如同雨滴大小的汗，也难怪刚才背的这么重，原来是条大家伙。
旁边的几人对纪云程竖起大拇指，“年纪轻轻就能抓到这么大的鲶鱼，了不得。”
听着大家的夸赞，纪云程有些得意。
“这些是我妹妹的本事，别看她年纪小，聪明的很。”纪云程毫不吝啬的夸奖。
提起妹妹，英俊飒然的脸上骄傲得意掩盖不住。
要不是抽不出空，纪小初毫不怀疑，自家二哥指定能和这群人吹个三天三夜。
称好重量，纪研东和纪云程利落地把大鲶鱼切开。
虽然是第一次宰杀这样大的鱼，但平常有下厨经验，倒也不算生疏。
和其他鱼类的买卖不同，这样大的鱼可不能论条卖，把鱼杀开，要哪个部位就买哪个部位。
纪云程吆喝道：“会吃鱼的快下手了，新鲜宰杀两块一斤，部位任选，想切哪里切哪里。”
这种类似秒杀的买卖方式，完全就是靠手速。
这样的珍稀大鲶鱼，估计见都没见过，谁不想尝尝味？
一块钱就可以有半斤鱼，就算再抠门的人也有了想要付款的想法！
果不其然，一群人就跟挤破头一样争先恐后，生怕抢慢了就错过了好东西。
“我媳妇爱吃鱼头，给我来两斤鱼头！”
“鱼腩，给我切半斤鱼腩，别挤啊，我先说要买的，挤什么挤。”
“我也要鱼腩，给我切半斤，先给我切。”
“喂喂喂，要切也是给我先切，你小子不要推来推去的。”
“鱼肉，给我来两斤鱼肉。”
“……”
不夸张的说，黑市大半的人都围到了纪家兄妹的摊位前来。
要不是那群人抢占了好的前排位置，但凡稍稍往后一点的人都抢不到。
纪研东和纪云程两个人从没想过生意如此火爆，忙的手脚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纪小初坐在中间，动作麻利的收钱找钱。
满满当当的一布包里圆鼓鼓的，倒有几分小财主的气势。
十二斤的大鲶鱼，卖的连骨头都不带剩下的。
要不是实在没鱼了，说不定售出的钱还会更多些。
最后的鱼尾本身是准备一起卖了，被对面一直观望的卖鱼小伙子拿下了。
付款的时候，他笑的有些腼腆。
对上纪小初的目光，小孩子忍不住羞赧地挠头，“我虽然也是卖鱼的，但还没吃过这么大的鱼肉，我也尝尝。”
纪云程哈哈的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看着自家小乖宝的视线。
伸手接过他手里递来的钱，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收摊后，纪研东躲到角落才敢拿出小背篓清算，外面人多眼杂，难免会遭人眼红。
钱不外露这个道理，阿爸阿妈从小就教过
两只甲鱼卖了42块钱。
大鲶鱼卖了23块钱。
四条黑鱼卖了21块钱，再加上一些小鱼小虾，一共是赚了96。
纪研东和纪云程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攥着钱的手都在抖颤，反倒是纪小初显得淡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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