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两个满满当当的大药包，结账的时候加上看诊费，一共才花了7块。
纪小初心里高兴，出门的时候，连脚步都是轻快的。
纪研东和纪云程跟在妹妹的后面，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两兄弟已经让自家妹妹喊了四五次哥哥。
每喊一次，纪研东和纪云程都不厌其烦的应下，脸上的笑容比头顶的烈阳还要灿烂。
县城好玩的地方可多，和小村庄里的冷清没法比。
在村庄里难得一见的自行车，在这遇见的频率还挺高。
经过一个个门店，到处都是买卖做生意的地方，好吃的、好玩的都有。
纪研东把凌晨出门时候带上的棉衣折起，放进背篓。
眼看着县城里越来越多人，显得拥挤，纪云程伸手将纪小初抱起。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纪云程每次将妹妹抱在怀里都感觉无比安心和放松，正低下头想要亲妹妹脸蛋，小姑娘却抬起了爪子，小手稳当当的捂在纪云程的嘴上。
没用力，也能让纪云程的动作停下。
纪小初的秀眉微拢，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许久，她糯糯的声音才缓缓开口，“二哥，臭……”
黑市的时候，二哥一手一条鱼，还没洗，鱼腥味可重了。
听着自家小妹的控诉，纪云程先是一怔，然后大笑，无条件的对着小乖宝妥协，“那哥哥回去洗洗再亲？”
纪小初月牙般的星星眼眯起，小脑袋欢快的点了点。
这个路段有好几个卖鸡的摊位，空气中都是热水烫鸡毛的味道。
纪小初的眼睛圆溜溜的一转，念头在心底升起。
小姑娘从二哥的怀里下来，脚下抬步往卖鸡的地方走去。
鸡肉比猪肉贵，买的人不多。
年轻的大娘一只脚抬在板凳上架着，和屁股一个位置，另一只脚放在地上，跟小儿麻痹一样乱动。
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干净，到处都是迸射溅起的鸡血。
因为摊位高，纪小初喊了第二声，大娘才发现底下有人。
雷月香收起脚，用抹布擦了擦手，她往纪小初看了眼，随后面不改色的挪开视线，“鸡肉两块七一斤，半边算九块钱。”
九块……纪小初有些迟疑。
都是小母鸡，个头不大，不知道是喂得什么，肉眼可见的骨头比肉还高。
或许是因为小姑娘的这几秒钟迟疑，雷月香的眼神越来越不屑。
看了眼小女孩的穿着，还有旁边两个汉子洗的发白的衣衫。
一看就是没钱的村里人。
没钱还买什么鸡？浪费她的时间！
雷月香不动声色的白了一眼几人，自顾自地坐回去，声音冷邦邦地吐出几个字，“不赊账，给钱才卖！”
纪云程看着雷月香的神色，忍着脾气道：“我们没说赊账，你卖只鸡，怎么都卖不明白？要是不诚心买谁有空陪你瞎扯？”
最后一句，纪云程的语气也跟着拔高了一些。
纪小初没说话，脚下一转，就往别的地方去。
看着离开的几人，雷月香眼底的冷嘲越发的深刻，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她冷笑着说道：“瞧瞧，还跟我犟嘴？我做生意这么久，看人还是准的。不让赊账立马转身就跑，挺大一个人这点钱给不起，真出息！下次没这个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还学人吃鸡肉，我看吃鸡屎就有你们的份！”
吵架这种东西，就得是两人一起才吵得起来。
纪小初神色自若，仿佛不受雷月香的影响，往一位老婆子的摊位走去。
察觉到有客人来，阿婆刚站起身就看见纪小初，小女娃身上背着只米黄色的小布包，上面有一只草根编织的兔子，应该是哪个大人给的。
纪小初看了眼砧板上的鸡肉，终于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
肥肥的，有脂肪，这才是她想要的。
估计是生意确实不怎么样，阿婆的桌面上只有零星几块卖剩下的鸡肉，剩余的都是养在笼子里，等客人要再杀。
纪小初仰着小脑袋，竖起两根手指：“阿婆，你的鸡是多少钱一斤呀？想买两只。”
阿婆把砧板的杀鸡刀往自个身前放，怕不小心就划伤娃娃。
听到这句大手笔的话，阿婆下意识往小女娃身后的两个大人投去眼神，想要确认。
纪研东倒没有因为妹妹的超额消费有什么异议或不满，冲阿婆点头，示意她将笼子打开。
阿婆做生意这么久，除去少数人家买鸡当聘礼用，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买两只鸡回家吃的。
阿婆一边把鸡笼口的绳子解开，一边说道：“鸡两块一斤，两只蛮重的，你们几个人吃？”
纪小初的唇角勾起弯弯的弧度，“大家一起吃。”
小姑娘蹲下来，在笼里挑选了两只体脂肥厚的大母鸡。
据阿婆介绍，这些都是老鸡，生过蛋，味道可好。
阿婆将纪小初指定的鸡抓出来，用晒干的稻草把鸡脚束起称重，称完，又动作利索地把烫鸡拔毛，又快又干净。
“我的鸡是在林里放养的走地鸡，吃的蚯蚓和糙米，你们要是尝过，保管下次还想着。”阿婆略显骄傲的说道，拍着胸口保证。
拔了毛，又按照纪小初的要求，将鸡剁成一块一块。
雷月香站在摊位上，看着这边做买卖的气氛融洽，没来由的有些不爽起来。
真是瞎了眼不识趣，那脏老婆子卖的鸡能吃吗？也不怕有老人味！
雷月香双手抱臂，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莫玲婶子，你可别咧着个大龅牙笑了，某些个小年轻的买卖你可要多留点心眼，省的被骗了都不知道。”
雷月香一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口吻，明着暗着把全部人都骂了一通。
可阿婆就跟没听见她的劝告似的，依旧忙活着。
雷月香看着两只鸡杀干净剁块，被包起，气得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
她冷哼一声，个死老太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敢无视她，真是能耐了。
雷月香故意扬高了声音说道：“想赊账的坏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刚才还在我这挑三拣四的，要不是我不乐意做这买卖，莫玲婶子，也轮不到你卖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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