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维尔来到早晨与韦恩莱特夫人相见的地方,现在看起来,这里的装饰真的是别具一格,同学校的其他地方都大不相同。这里和学生活动的地方,通过一大片茂密的树林间隔开来,像是一座神秘的花园。在校园中随处可见的柏诺贝的雕像,在这里也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不过是些正常庄园里常规的雕刻装饰。
韦恩莱特夫人依旧端坐在那里,她手捧一杯红茶,坐在亭子里,目光呆滞地看向远方。
感受到西维尔的到来,韦恩莱特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提起裙子迎了上来。
“奥博特,我亲爱的侄子。想必你已经见过德里克校长了。”韦恩莱特夫人用手整理着西维尔的衣服,“那你为什么还穿着这么不合时宜的衣服,赶快换下去。”
“卡丽妲姑姑,您邀请我前来,不是作为柏诺贝公学校的教师么。”
“教师?不不不,奥博特,这里,可是效忠于柏诺贝大人至高无上的学府。以你粗浅的知识,显然无法胜任。”韦恩莱特夫人用扇子遮掩着嘴角,“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您也信仰柏诺贝?但是这里可没有任何一件关于柏诺贝的东西。”
“我?我是多么想信仰柏诺贝大人啊。”韦恩莱特夫人收敛起笑容,“可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粗鄙的血脉,我太过于肮脏,太过于堕落,我不配信仰伟大的柏诺贝大人。”
韦恩莱特夫人轻轻抚摸着西维尔胸前她亲手别上的徽章:“你要知道,哪怕是在这所学校的最底层,你依旧每天都能向柏诺贝大人进行祷告,这是只有柏诺贝大人才会降下的恩典。”
“您在这里的地位可不低,德里克校长对您可是相当尊重。”西维尔环视着整间院子。
“呵,那不过是他们对我的怜悯。”韦恩莱特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这间学校原本是我丈夫的,他一生忠诚于柏诺贝大人,不惜为祂献上生命。可我是污浊之人,我不配继承这样光辉的学院,不配侍奉神明大人。以我的身份地位,从事肮脏的工作亦是在亵渎我死去的丈夫。所以德里克校长给我划分了这样一块地方,让我能够每日瞻仰到柏诺贝大人光辉,这是多大的恩赐啊。”
“所以你写信给我,让我替你成为这个学院的底层?”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奥博特,我把你邀请至此,就是因为我对你那卑微的父亲还残留着最后的一丝感情,让你也可以来领略柏诺贝大人的伟大和神圣。”韦恩莱特夫人的语气用带有怒气,“愚钝你却只能看见层级这种浅显的东西。能够侍奉柏诺贝大人的信徒,是对你最大的奖赏。”
“这个柏诺贝是什么很厉害的神么?”奥博特实在听不下去,向西维尔询问。
“比你之前瞧不上的伊尔克斯和安度西亚差远了。”
“那她干嘛这么激动?”
“所以我不让你信仰任何神明,会伤害脑子。”
西维尔并没有如韦恩莱特夫人想象中一般露出羞愧的神色,也没有卑微虔诚地向神明表示感谢,这让韦恩莱特夫人更加生气。
“我就知道,以你愚蠢的脑子是理解不了的。快滚回你低贱的宿舍去,希望劳作能让你变得清醒。”
“我不能选择离开这里么?”西维尔提出质疑。
韦恩莱特夫人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奥博特会提出如此无礼的问题。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维持住她身为贵妇的优雅。
“你没有签下德里克校长给你的文件么?”
“签了。”
“那你怎么可以有如此可怕的想法?天啊,外面的世界把你污浊成了什么样子。”韦恩莱特夫人双手捂住胸口,几乎要晕厥过去。
在她身后的灌木中走出几个身着制服的人,他们的衣服大体上与学生的制服类似,只是在细节的地方制作得更便于行动,无一例外,她们的胸口都别有白色徽章。
短头发的女人快步上前扶住韦恩莱特夫人,将她放在椅子上。
“快,快把他关回他的宿舍去。他需要神明的教导。”韦恩莱特夫人拉着短发女人的袖子。
短发女人点了点头,向其他人招招手,剩下的人立刻将西维尔团团围住。
西维尔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在逐渐攀升,他的脚边隐约有火苗在微微晃动。
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趁着西维尔踩灭火苗间隙,快速从西维尔身后出手,在快要触碰到西维尔脖子的时候,从她的袖口中窜出一把利刃。
西维尔偏过头去,利刃擦着他的脖子划过。
金发女人扑空,身体由于惯性前倾。她立刻扭转身子,抬起腿,踢向西维尔的脸。
西维尔抬手格挡住女人的攻击,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向侧面推去。
位于西维尔侧后方的几个女人同时默念着咒语,一团巨大的火焰自地底向上生长,张牙舞爪的扑向西维尔。
火焰灼烧着西维尔的手,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放开那个金发女人。
火焰组成的橙色巨人的手中幻化出一杆长枪,它动作缓慢却有力地扫向西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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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维尔只是利用简单的动作躲闪,并不进行反击,他还要维持住奥博特的人设。如果一个认真读了二十多年书的男人突然身手矫健了起来,那他怕是不能在这所学校合理地待下去了。
那团火焰看起来并没有要取西维尔性命的意思,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的避开了西维尔的要害,只是再将他一步步的逼退。
“咚”,西维尔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他脚底一滑,以一个十分滑稽的姿势掉进了坑里。
火焰铸成的巨人,开始逐渐崩溃,它的火焰渐渐熄灭,身体也变得虚弱无力。最后,化为一团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女人们围上来,利落地收束起坑中的巨网,把西维尔吊了出来。
那张不知用什么材料编织成的网,具有极佳的韧性,西维尔挣扎了几下无济于事。
他试图把手伸出去,解开网中间的绳结。眼前却出现了骇人的景象。
无数的人扭曲着向他奔来,他们浑身布满鲜血,努力的伸出手,像是在求救,也像是要把西维尔拖入深渊。
西维尔怔了一下又很快回神,但这片刻的迟疑却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一根巨大的铁棒硬生生地砸在西维尔的后脑,在满眼的血色中,西维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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